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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卿窨从慕宅回到医院病房,已是深夜两点过。
几乎是在慕卿窨踏进病房的一刻,躺在病床上的乔伊沫便睁开了双眼。
慕卿窨看到,深眸敛了下,轻抿薄唇,加大了步子走过去。
坐到病床边沿,慕卿窨静静盯着乔伊沫看了两秒,方伸手拿起她一只软白的小手捏在手心,声线清缓,“我回来了,睡吧。”
乔伊沫一眨不眨的看着慕卿窨,声音有些沙哑,“你跟我一起。”
慕卿窨望了眼足够容纳两个平躺的病床,薄唇似是扯了下,淡声道,“嗯。”
之后,慕卿窨去洗手间简单清洗了番,出来,便和衣侧躺到乔伊沫身畔,黑眸幽静看着她,“睡吧。”
乔伊沫把脑袋往他身边靠了靠,闭上眼睛。
慕卿窨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唇贴到她的发顶。
“我好几天没洗头了。”
乔伊沫故意似的,一抽一抽的笑。
慕卿窨撩唇,微阖上双眼,大手从她耳根抚到她羊脂般柔滑的脸蛋,“难怪闻着有股怪味。”
“……”乔伊沫脸一下热了,咕哝,“什么嘛!”
慕卿窨揉着她的脸,手感好得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乔伊沫呼吸了口,用脸轻轻蹭他温热的掌心,“那你还贴过来。”
慕卿窨很轻的笑了声。
乔伊沫甜蜜的挽起嘴角,“慕哥哥……”
“不困?”慕卿窨捏捏她的脸腮,低声说。
乔伊沫眼皮掀起,隔了一两秒,又重新闭上,抿紧嘴角,边深深呼吸边用脸颊摩挲慕卿窨的手掌,嗓音带着几分懒洋洋和困倦的沙哑,“我就是想跟你说,以后你不喜欢的事,我都不会去做。”
慕卿窨闭着的眼皮蓦地一动,缓慢睁开了,眉宇间微有了丝拧痕,眸光静寂往下,看着乔伊沫黑乎乎的发顶。
本以为乔伊沫说了这话还会说点什么,再不济,也要等他说点什么才是。
不想慕卿窨等了半响,等来的却是乔伊沫睡着的清浅呼吸声。
慕卿窨眉头拧痕的颜色深了深,凝视乔伊沫的双瞳亦深邃如夜下无垠浩海。
……
慕卿窨回来后的第三天,乔伊沫发现病房外多了很多人,应该是封园的保镖。
对此,乔伊沫心头有些疑虑外,倒也没有深想。
主要是,乔伊沫看的很多电影,都是大佬出行,阵仗必须要大……咳咳。
给人的感觉就是,老大身边要没十几二十个保镖保驾护航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老大。
慕卿窨回来一个礼拜,乔伊沫被告知,她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了。
不得不说,这是近来,除了慕卿窨回来,对乔伊沫来说,让她觉得开心的消息。
医生告知可以出院,乔伊沫迫不及待让慕卿窨交代手下办了出院手续,出院回了封园。
回到封园。
乔伊沫坐在轮椅上,由慕卿窨推着到客厅,看着客厅属下的布局和装饰,乔伊沫倍感安心的同时,惊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已经将封园当成了她的家!
乔伊沫心尖颤动,有些温暖有些感动。
“要上楼么?”慕卿窨低头看乔伊沫。
乔伊沫仰头看站在身后帮她推轮椅的慕卿窨,俏皮的皱皱鼻子,“不太想。”
慕卿窨勾唇,眸光深浓看着乔伊沫。
“慕哥哥,我想去花园。”乔伊沫伸伸胳膊,一副刚从某个牢笼放出来的模样,“在医院里躺了快半个月,躺得我骨头都松了,我要去花园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顺便把我体内的霉气祛祛。”
“拿条毯子过来。”
乔伊沫说完,慕卿窨淡漠睨了眼站在一旁的佣人。
佣人忙点头,小跑着上楼,很快,便拿着一条淡青色的羊绒薄毯下来,恭敬的递给慕卿窨。
慕卿窨接过,抖开,“能坐直么?”
乔伊沫慢慢打直背脊。
慕卿窨便将毯子从后围到乔伊沫身上,绕到乔伊沫身前,捉着毯子两边往中间拢了拢,直接将乔伊沫从脖子以下,脚踝以上的部位都包得严严实实的。
乔伊沫看到,吃吃笑,“慕哥哥,你这是在包粽子么?”
慕卿窨抬眸看乔伊沫一眼,起身,探手握住轮椅把手一边转了圈,推着乔伊沫去花园,“少勾引我。”
哈?
乔伊沫呆住,仰起挠头迷蒙的看慕卿窨。
他到底是从哪一个字听出她是在勾引他的?
“包粽子难道不是为了吃?”慕卿窨正儿八经说。
乔伊沫,“……”服!
……
大概真的是在医院憋坏了,乔伊沫愣是让慕卿窨推着她在封园各处散了一个多小时的步……
准确点说,不能算是散步,顶多是慕卿窨推着她转了一个多小时,也就是说,真正散“步”的是慕卿窨。
再次回到客厅,乔伊沫真有那么点神清气爽的感觉,一身轻松得让她想站起来蹦跶两下,如果她背上那根骨头够结实的话。
塍殷从别墅门口走进来时,乔伊沫正捧着佣人送上来的果汁嘬。
眼角扫到塍殷,乔伊沫双眼微微一瞪,瞥向塍殷,“……你脸……脖子怎么了?”
塍殷精壮的脖子上贴着醒目的药纱,黑色毛衣领口处的肌肤也有些青紫。
脸上各处都有破伤的痕迹,嘴角的血口最为明显,像是被撕裂的。
塍殷没料到乔伊沫会开口问,怔了瞬,随即有些紧张的望了眼沉默盯着他的慕卿窨,咽了口口水,说,“男人间一言不合就,就这样了。”
“看起来挺严重的。”乔伊沫皱眉,小声道。
塍殷动动嘴角,斜眼看慕卿窨。
“什么事?”慕卿窨淡声问。
“有位姓莫的先生上门拜见,要让他们进来么?”塍殷说的是“他们”。
姓莫?
乔伊沫立刻便想到了莫啟。
捧着杯子的手指不由得收紧了,微屏息看着慕卿窨。
慕卿窨眸色不变,声线淡泊,“不认识,不见。”
“属下知道了。”
塍殷说完,便冲着慕卿窨颔了颔首,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乔伊沫眼角余光看着塍殷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粉润的唇瓣还贴着杯口,但好一会儿都没再喝一口。
慕卿窨淡淡盯着乔伊沫,神色与塍殷来之前别无二样,“累不累?”
乔伊沫愣了会儿,才怔然抬眼看慕卿窨,“还好。”
“午饭应该快好了,等吃了我再抱你上楼休息。”慕卿窨说。
乔伊沫慢慢把杯子从唇边移开,长睫微微闪动了几下,垂了下去,“慕哥哥。”
“怎么?”
慕卿窨沉静看着乔伊沫。
乔伊沫咬了口下唇,抬眼看向慕卿窨,眸光清亮,低低说,“能不能放了他?”
慕卿窨黑眸表面似浮了一层无法透视的薄膜,“谁?”
“你知道。”乔伊沫声音更弱了点。
慕卿窨看着乔伊沫,没出声。
然,乔伊沫却分明看到薄润的双唇缓慢的抿紧了,双唇间紧绷的线条如一把闪着凌冽寒光的冰刀。
乔伊沫呼吸短了一寸,指腹在杯身上烙下深深的印记,眉心颤颤拧着,“慕哥哥,你让我跟他见一面好不好?”
乔伊沫喉咙顿了顿,“最后一面。这一面后,我听你的,不会再跟他见面,可以吗慕哥哥?”
慕卿窨紧盯着乔伊沫的双眼,没有忽略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难过和不舍,“为了让我放了他,甘愿委屈自己,乔乔,你对他的这份感情,我都要感动了。”
“慕哥哥。”乔伊沫皱紧眉,双眼红了一圈,“我没有觉得委屈。我这么说,也不是因为要你放了他而说的违心话。而是我想明白了。”
“是么?”
“是。”乔伊沫嘴角轻颤,定定看着慕卿窨过于幽深的眼瞳,“我想明白了,如果是你有个青梅竹马差点就结婚的前任,而且这个前任对你而言意义非凡,是你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撒手不管不理的对象。即使你跟我说,你心里眼里只有我,但只要你提到她,或者跟她见面,我都做不到不介意不吃醋!”
“不仅如此,就连你跟我说,你只是把她当做朋友关心在意这样的话,我都会不高兴。因为我爱你,我不允许有这样一个意外横在你我中间。我想要占据你心里全部的位置,独占你的一切!”
在乔伊沫说这番话时,慕卿窨并未插嘴,只是沉寂的凝视乔伊沫。
眼眸里的情绪仿似被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包裹着,浓稠得不见一丝亮光。
“这样的心情,是即便你说一万句你只爱我,都没办法抵消忽视的!”
乔伊沫眼底湿意更浓,她深吸口气,顺便将喉咙里若隐若现的那抹哽咽压下,盯着慕卿窨道,“慕哥哥,鬼影大哥说得对,余生陪伴我的是你,我最应该关心关注的是你。更不应该自私的将我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逼你接受认可。所以,我才跟你说,让我跟他再见一面,道别。”
“道别?”慕卿窨低喃,因为声音太轻,是以无法辨别其中的情绪。
乔伊沫捏紧手里的果汁,点头,“不管怎么说,是他陪我走过了我最孤独的那段时光。于情于理,我都要亲口对他说一声珍重。”
“是他,陪我走过了我最孤独的时光。”
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慕卿窨深深望着乔伊沫,心下说不上是酸涩还是嫉妒,只是心口的位置在狠狠窒了下后,便刺喇般的泛起疼意。
良久。
慕卿窨声音平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