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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相思一双眼瞬间被灼热的气流充斥。
“小远,你一向最听话最懂事。”聂相思压低声音,掩住喉咙里的哽咽说。
“我不要!”
励远盯着聂相思说完,豆大的泪珠忽地从他眼眶一颗接一颗的滚了下来,苍白的小嘴瘪紧。
聂相思泪崩,反手捏紧他的小手,“小远乖。你先下车好不好?”
“我不要!”
励远哭着大叫,情绪崩塌。
“小远……”聂相思难过的看着他。
“我不要!你不要赶我走!”
励远哭着说。
汹涌的悲怆冲袭到聂相思的嗓子眼。
她蓦地低下头,死命压着,张唇用力吸气,狠着心肠,第一次对励远严厉,“霍励远,你现在怎么这么不听话!下车!你现在就给我下车!”
聂相思边说边推他。
看着小小的励远哭着在她眼前挣扎,聂相思心如刀割。
“我不要,我不要下去……你别推我,你别推我……”
“滚啊!”
聂相思低吼。
“啊呜……我害怕……”
励远的小手紧紧抓着车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哀求的看着聂相思,“我害怕你跟我妈一样,也离开我……”
聂相思松开手,捂住自己的额头,“下车,下车啊!”
“呜唔……”励远倔犟的看着聂相思,始终不肯下去。
“小远……”
聂相思放下手,望着励远的双眸藏着千般不舍,声音嘶哑,“时勤时聿还要靠你这个哥哥。”
励远放声大哭。
聂相思一眨不眨的看着励远,“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在我心里,你跟时勤时聿同样重要。我爱你们。”
最终,励远哭着下车了。
塍殷关上车门开车往前时,聂相思死死盯着后视镜。
看着励远茫然无措的盯着她这个方向哭。
聂相思心头的悲痛,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
……
塍殷又带着聂相思飚了一阵高速。
终于在市区边沿一家废弃的修车厂停了下来。
被塍殷拖拽着从车上下来时,聂相思双眼里全是红血丝,默默看了眼修车厂周围的环境,便垂下了睫毛。
走进修车创,塍殷直接扯着聂相思踩着铁梯上楼,将她扔到其中一间空荡的房间,用锁链锁铐住了双手双脚。
之后。
塍殷并未离开,从房间离开,不知从哪儿找来两把椅子,一把扔给聂相思,一把放到墙壁下,他自己坐了上去。
聂相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安静的坐到了椅子上。
塍殷冷冷盯着她。
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抽烟。
“你把我带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来,是又想仿照上次的加油站,把我炸死在这里么?”聂相思垂掩着眼皮,低低道。
塍殷眯眼,嘬了口烟,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后,说,“不,我这次想换个新鲜的花样。”
聂相思浓密的睫毛紧颤了颤,慢慢掀起看向塍殷。
塍殷面庞阴厉,一瞬不瞬的盯着聂相思,抽吸了几口烟后,说,“古时候有一种残酷的刑法,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聂相思暗暗咬住牙关,“你是想狠狠折磨我后,再让我死么?”
“嗯。”塍殷点头。
聂相思握紧双手,看着他。
塍殷也不笑,把烟蒂叼在唇间,不动声色的盯着聂相思,商量似的,“我打算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割到只剩白骨,怎么样?”
“我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你觉得怎么样?”聂相思冷声道。
“呵。”塍殷挑眉,皮笑肉不笑,“总之我觉得就这么轻易让你死,实在太便宜你。也根本不足以抵消柔儿为了你所受的那些委屈和吃下的那些苦。”
“你说反了吧!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梁雨柔的事!更没有伤害过她。倒是你,为了替她打抱不平,一次又一次的迫害我!她受委屈吃苦,也并不是我造成的。你现在把账算到我头上,难道不是欲加之罪么?”聂相思道。
“牙口倒是硬!就是不知道我割了你的舌头拔你的牙之后,你还怎么硬得起来!?”塍殷皱紧眉,猛地将烟蒂掷到地上,用脚下的皮鞋大力碾压。
在这个过程中,他双眼势狠的盯着聂相思,仿佛他脚下踩的不是烟蒂,而是聂相思!
聂相思见此,抿着唇,没再说话。
塍殷阴鸷盯着聂相思看了几秒,便从椅子上站起,一步一步缓慢且危险的靠近聂相思。
聂相思眼睫凌乱的眨动,背部也不受控的往身后的椅背靠,警惕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塍殷停在聂相思身前两步的距离,眼角眉梢挂着鬼森的笑,从上到下打量聂相思,“我在想,我这第一刀是从这里开始,还是这里,这里……”
塍殷分别指了指聂相思的胳膊、肚子以及大腿……
聂相思背脊骨一阵发寒,呼吸都密了密,瞪大眼看着塍殷。
塍殷看着聂相思的脸一点点白了下来,嘴角扬了起来,“聂小姐这是怎么了?还没开始就怕了?”
“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梁雨柔,你猜她怕不怕?”聂相思盯着塍殷。
塍殷脸色微变,嘴角的弧度在最快的速度沉了下来,目光森寒看着聂相思。
“我当然会怕,可也知道怕没有用,我怕,你也不会因此对我手下留情!”聂相思道,“只是,你真的觉得只要我死了,梁雨柔就能顺利嫁进战家?”
塍殷望着聂相思的眼眸愈是玄寒。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死了,梁雨柔也如愿嫁进战家,你觉得她会得到幸福么?”聂相思接着说。
塍殷眸光轻闪,“柔儿漂亮能力,又知书达理。我相信只要给她时间,战廷深会爱上她的。”
“三十年还不够长么?三十年我三叔都没有爱上梁雨柔,你觉得未来三十年,或者五十年,我三叔有可能爱上梁雨柔么?”
她死了。
战廷深会不会喜欢别人,聂相思或许还不能断定。
毕竟未来还有几十年,几十年的事,谁能说得准!
但她现在可以确定,战廷深也许会喜欢别人,但绝不可能喜欢梁雨柔!
并且,梁雨柔嫁进战家,绝无可能!
聂相思轻眯了眯眼,“在我看来,真正的爱,是唯有把心爱之人留在自己身边照顾和呵护才能放心,而不是把她交给其他人!”
“你懂什么……”
“你跟梁雨柔是什么情况我是不清楚!我说的也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聂相思微微停顿,遂又自嘲勾唇,“四年前一次,四年后又一次,而且都是在……”她怀孕的情况下……
所以啊,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聂相思抬起眼皮看塍殷,“你两次对我动杀心,看来梁雨柔没少在你面前诉说痛苦!否则,你也不会一而再的想杀了我!”
塍殷合紧双唇。
聂相思垂下眼,“你对梁雨柔情根深种,痴情一片。为了她什么都肯做,且不求回报。本来是该令人感动和动容的。可这两种感觉我都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很无知!”
无知?
塍殷面庞一冷,倏地伸手揪住聂相思的衣领,“你找死!”
聂相思提气,双眼晶亮盯着他,嘴角冷勾,“你抓我来,不就是想杀死我么?反正都是要死,我还忍什么?倒不如把心里想的话都说出来,痛快!”
塍殷勃怒,松开聂相思的衣领便掐住她的脖子,“我本来还不想这么早让你死,你该感谢你这张伶牙利嘴让我这么快就改变主意!”
聂相思呼吸受阻,脸微微涨红了,眼眸却不卑不亢的盯着塍殷,“你就不想知道,梁雨柔对于有你这么个甘愿为她肝脑涂地不顾一切的爱慕者的真实心情是怎样的么?”
塍殷把着聂相思细瘦的脖子没再收力,但也没松开,双眼因为怒意隐隐泛着红。
聂相思张唇吸了几口气,道,“梁雨柔应该高兴死了吧!只要遇到不顺心的事,碰到令她不开心的人,只需在你面前哭一哭,掉几滴无伤大雅的眼泪,你就心疼得不行,心甘情愿的为她解决掉这些麻烦!有这么个好用的工具摆在手边,不用白不用不是么?别说梁雨柔高兴死了,就是我,也开心得不得了!”
“她从未要求我为她做过什么!”
“她梁雨柔高明就高明在这里……”
聂相思话到这儿,却蓦地顿了顿,才盯着塍殷道,“不过你也的确是不聪明!被梁雨柔牵着鼻子走!”
“我弄死你!”塍殷收紧虎口,阴狠咬牙道。
“你们男人总是听不得实话么?”聂相思大喘气,冷笑,“梁雨柔若是开口跟你提,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死心塌地的给她办事,为她除掉麻烦么?就算再愚蠢的男人,也该知道她只是在利用你!而梁雨柔怎么会让你有被她利用的感觉?毕竟,你对她而言,是很好用的棋子!”
塍殷双眼快速闪了闪,“柔儿她很善良,没有害人之心……”
“哈……”
聂相思因为呼吸不畅,眼角沁出了丝水汽,讽刺笑看着塍殷,“如果她真的善良,就不会屡次在明知深爱着她的男人面前哭诉,她可是一心想嫁进战家的人,不论出于何种原因,她都应该与你保持距离……”
话到这儿,聂相思缓缓眯了眯眼,冷声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梁雨柔是什么样的人,我心知肚明!”
塍殷猛然怔住。
也就这么会儿功夫,房间外突地传来一连串急促且厚重的脚步声。
这次,不仅是塍殷,便连聂相思也微微怔了怔。
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