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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谢云溪背脊骤然一震,一颗心,仿佛被人用双手猛地从中间残忍撕裂开,痛得她整个人禁不住发起抖来。
他竟然说是……
他说是……
他们从小到大的情分,竟然比不过一个眼里根本没有她的女人!
谢云溪眼角狠狠一颤,眼泪一下滚了出来,出口的声音哽哑得厉害,”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重要的……亲人。可是我没想到,在你心里,我竟然如此不重要。看来,我今天是来错了。“
谢云溪是哭着走的。
谢云溪走时,谢青瑗正坐在沙发里,让保姆帮她摁肩,而她自己则抚着额头,实在是从昨晚开始,她就一直在头疼陆兆年。
陆兆年从小到大从未这样任性过,听话,懂事,体贴,谦逊。几乎没有让她操心的时候。
所以一向懂事听话的孩子,突然之间变了,变得谁的话都不听,谁也不顾。这样巨大的落差,换作谁也接受不了。
谢青瑗既烦躁郁闷,又心疼陆兆年遭遇的打击。
谢云溪哭着从陆兆年房间出来,神色从未有过的狼狈,是以她连招呼都没跟谢青瑗打,直接就离开了。
谢青瑗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看去时,只看到谢云溪走出公寓房门时的一截衣角。
谢青瑗怔住,隔了几秒,才猛地推开保姆的手,从沙发里站起,脚步匆忙朝陆兆年房间走。
走到陆兆年门口,谢青瑗就见陆兆年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清俊的面庞挂着苍白和郁躁,英逸的眉峰拧得死死的,两片唇亦是绷直,惯来阳光的眼眸此刻竟是一片阴翳。
谢青瑗眉头一跳,走了进去。
而就在她走进房门的一刻。
陆兆年忽地从床上下来了,径直朝洗浴室走了去。
谢青瑗,“……”楞在当场,瞪大眼盯着陆兆年的背影。
他这是恢复了,还是更严重了?!
……
谢家别墅,聂相思吃了点东西,便去楼上房间休息了。
温如烟则在楼下跟李妈叮嘱些需要注意的事宜,比如孕妇忌食,家里环境的要求等等。
待温如烟事无巨细交待完,正要上楼去看聂相思时,一阵汽车引擎声忽地从门外传来。
温如烟一怔,因为不知道谢云溪出门了,便以为是谢毅阳从话剧社回来了,于是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门口。
然而,等来的却不是谢毅阳,而是谢云溪。
温如烟吃惊,走过去,“云溪,你出去了?”
“嗯。”
谢云溪没看她,脸色苍白得很,眼圈四周都是红的,想是从陆兆年家出来时哭了一阵的缘故。
温如烟盯着她的脸,“云溪,你没事吧?”
“没事。”
谢云溪语气有些坚硬,换完鞋,拧着眉从温如烟面前走过,朝二楼走。
温如烟跟过去,“真的没事?”
谢云溪没答话。
“云溪。”
温如烟不放心,伸手拉了下她的手。
不料刚碰到她的手,便被她用力拂开,“现在能不能别管我?”
谢云溪扭头瞪着温如烟,阴冷绷着脸低吼。
温如烟,“……”
“你不知道你很假么?”谢云溪咬牙扔下这句话,转头,快速跑上楼,打开自己的房间进去,狠狠摔伤了门。
嘭——
犹如一记惊雷敲击在温如烟的脑海里。
温如烟脸色微白,双手轻颤的握紧,缓缓抬眼怔忪的看着谢云溪卧室的房门。
……
温如烟简单收拾心情,去了聂相思房间。
聂相思已经睡着,不过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始终皱着。
温如烟坐在聂相思床边,伸手轻抚聂相思的眉头,然,每抚平一次,没过一会儿,她的眉便重又皱了起来。
温如烟在心里叹气,低头握着聂相思一只手,低喃,“你爸爸那么疼爱你,要是泉下有知,你十八岁就怀了孩子,不知道你爸爸得多心疼。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啊。”
温如烟在聂相思床边叹了无数声气,才替聂相思捏了捏被角,起身离开了聂相思的房间。
而温如烟从聂相思房间出来,刚将房门带上,隔壁谢云溪的房门忽地打开。
温如烟身形定住,轻拢眉看向隔壁。
谢云溪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看到温如烟站在聂相思门口,眼眸里快速闪过一道冷光,蹙着眉,什么都没说,关上门便从温如烟面前走过,朝楼下走。
温如烟双眼快速一闪,紧步跟过去,压低声音,语气里带了丝小心,“云溪,你又要出去么?”
谢云溪没答话,咚咚咚朝楼下走。
温如烟抿唇,跟下去,“李妈在准备晚饭了,你爸爸也快回家,你不在家里吃晚餐么?”
谢云溪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不耐烦也越来越明显,走到玄关,换了鞋子,便朝门外快步走。
“云溪。”
温如烟追了出去,在谢云溪下台阶前,握住谢云溪的胳膊。
谢云溪不得不停下来,回头,冷冷盯着温如烟。
温如烟心尖轻颤,道,“云溪,是不是妈妈做错了什么?”
“你觉得你做错了什么?”谢云溪冷笑。
“……我,是不是我带相思回家住,你,你不愿意?”温如烟盯着谢云溪。
“怎么会呢?相思是我妹妹,我的家自然也是她的家,她回自己家住,我有什么好不愿意的。没有的事。”谢云溪眯眼说。
温如烟皱眉,“那,那是为什么?”
“你自己想吧。”
谢云溪甩开温如烟的手,冷漠的转身,走下台阶,朝她的座驾走去。
温如烟捏紧双手,眉头拧得紧紧的,盯着谢云溪,双眼里晕着迷惑和纠结。
谢云溪坐在车里,启动车子前,朝温如烟看了眼,那一眼,格外的森冷。
温如烟轻吸气,抬步下意识的往台阶下走。
可是,没等她下完台阶,谢云溪已经开车,驶了出去。
温如烟吊着一口气,凝目盯着谢云溪开车离开的方向,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
近六点。潼市老城区地段相对偏僻的某川菜馆。
谢云溪赶到时,被服务员领着去了梁雨柔订的包房。
谢云溪一走进包房,梁雨柔便热情的包房沙发里起身,迎上前亲热的握住了谢云溪的手,“你可来了,我还怕你找不着地方呢。”
”我正想说呢,雨柔姐你约的地方可让我好找。是这家店的味道很好么?“
梁雨柔和谢云溪坐到餐桌边,谢云溪扫了眼餐桌上没擦净的油渍,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下,对梁雨柔道。
“……应该是不错的。我一个朋友曾带我来这里吃过。”梁雨柔双眼轻闪,说。
“朋友?雨柔姐还有这样的朋友?”谢云溪带着笑意说。
梁雨柔悻笑,“其实也不是我的朋友,是瑾玟的一个好朋友。家庭条件嘛……”
梁雨柔没说下去,但那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也是。
若是条件好,怎么也不可能到这样的地方吃饭。
菜的味道好不好还是其次,只是这环境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
“战四小姐有这样的朋友倒是让我挺意外的。”谢云溪轻低着头,说。
梁雨柔眯了眯眼,“我们点菜吧,味道还是不错的这里。”
“嗯。”谢云溪点头。
梁雨柔和谢云溪其实都没怎么翻菜单,本来是要翻的,可一看菜单上的黑印和油腻,两人谁都伸不出手。
就梁雨柔硬着头皮翻了两页,便干脆对服务员说,让他们来几个招牌菜就行。
随后,梁雨柔拉着谢云溪聊了些有的没的。
等菜陆续上齐,服务员都出去了,梁雨柔从包里拿出干净的纸巾擦筷子和婉。
擦好一副,梁雨柔递给谢云溪。
谢云溪倒也没客气,接过了。
梁雨柔接着擦第二幅时,突然说,“之前我不知道听谁胡说八道的,竟然跟我说,你也是领养的,三岁以前在宁安福利院……”
谢云溪垂着眼,端着空碗的五根手指却握得有些紧,没说话。
梁雨柔擦完,给自己添了一勺米饭,看着谢云溪,“我帮你盛饭。”
谢云溪笑笑,将手里的碗递给她,“谢谢雨柔姐。”
“不客气。”梁雨柔拍了拍她的手,才接过她手里的碗,“不过潼市并没有一所叫宁安的福利院,所以我知道她是在散播谣言。”
梁雨柔将饭碗递给谢云溪,含笑说,“放心,雨柔姐已经帮你教训过了。”
谢云溪还是笑,接过米饭,“其实不必要,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如何说如何说便是。”
“不愧是老艺术家的亲生女儿,大度。雨柔姐佩服你。”梁雨柔笑说。
谢云溪嘴角到底僵了下,随即又才笑起来,捻了一片青菜放到嘴里,细嚼后,对梁雨柔说,”雨柔姐,别说这家菜馆的味道还真挺不错的。“
“是吧。”
梁雨柔拿起筷子,捻了一片青菜放在碗里,突然说,“我倒是听说榕城有一家叫宁安的福利院。”
谢云溪拿着筷子的手骤然捏紧。
梁雨柔扫了眼她的手,转过头,挑了一粒米饭放在嘴里,笑着道,“院长好像是叫陈,陈,陈什么来着,嗨,看我这记性。当时新闻闹得那么大,因为这个院长,好几年我看到姓陈的男人都怕。”
“……怕?为什么怕?”
谢云溪盯着梁雨柔,眸子明亮,可却淌动着无法掩藏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