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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退一步
“父皇要退位？”沈玉贞听了楚恒衍的话，发出一声低呼。
楚恒衍点了点头，脸色不郁，沉声道：“母妃在临死前，曾告诫过我，不要我做皇帝。自此，这些年，我对对朝廷尽职尽责，却无意于皇位……”
沈玉贞心中愕然，想不到宸妃娘娘，对皇位如此的痛恨。临死前，都不忘记告诫楚恒衍不要做皇帝。
是啊，因为皇位，她失去了楚萧离，因为皇位，她要同后宫的三宫六院里的女人共同分享自己的丈夫。
“宸妃娘娘是对的……”沈玉贞笑声说了一句。
“贞儿，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楚恒衍一脸疑惑地望着她问道。
沈玉贞笑了笑，道：“没什么，我是问，你要怎么办？父皇要退位，他已经物色好了你，你该怎么办？”
楚恒衍全身靠在椅背上，拿起桌子上的碧色玉杯，一边在手中把玩，一边斟酌。眼下，父皇的身子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宫中其余的皇子都还小。若他执意推脱，父皇不仅会痛心，若是被其它有心人利用，事情恐怕会越来越糟。
经过“藩王之乱”后，京城民心不稳，这件事情很快也传到了地方。各省的官员也都纷纷上书，提到地方有一些爆匪趁机闹事。
沈玉贞自然也不希望楚恒衍答应，可是眼前的状况，却是不由人。她在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后，轻声道：“若是父皇执意如此，你就应下来吧。若是拒绝了，恐伤了父子间的情分，毕竟，这天下的事，还关系到天下的黎民百姓……”
楚恒衍心中一动，漆黑的眸子望着沈玉贞。良久，才道：“贞儿……你真是本王的好王妃啊！”
说着，便紧紧将她拥入怀中。他的苦衷，她都明白。身为大顺的皇子，他肩负着天下黎民百姓的责任，容不得他有半点私心和任性。
翌日，楚恒衍下了早朝之后，没有出宫，而是随着圣驾去了南书房。
“衍儿，朕昨日说的那件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了？”楚萧离低声问道。
楚恒衍顿了顿后，道：“父皇，请听儿臣一言。”
“呵呵呵……好，有什么话，你便说吧！”楚萧离笑着道。
“父皇，儿臣愿意暂代几年监国的责任，待十五弟长大之后，儿臣自愿让位于他！”楚恒衍沉声说道。
楚萧离闻言，变了脸色，身子不由地向前倾去，讶然问道：“衍儿，你说什么？要让位于澈儿？澈儿年方五岁，能不能成为真正的九五之尊，还很难说。可是，衍儿，父皇精心栽培你多年，就是为了把大叔你的天下，交到你的手中，你……你怎么能三番五次推脱呢？”
楚恒衍抬起头，恭谨地道：“父皇，儿臣不愿被皇位束缚。想必您也一定记得母妃临死前说过的话，您当时是答应过母妃的，您已经负了母妃一次，难道还要辜负她第二次吗？”
楚萧离被他的话猛地噎了一下，突然觉得气血上涌，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晋王殿下，您是众位皇子中，政绩最为突出的，也是最聪慧的皇子。陛下对您是青睐有家，因着宸妃娘娘的事情，陛下已经愧疚了很多年了，陛下已经决定。在陛下退位后，就去皇陵，住上一段时间，为皇太后祈福，为宸妃娘娘祈福。您……您何苦再令陛下伤心难过呢！”禄德海在楚恒衍的身边悄悄说了这几句话，连忙上前为楚萧离递了一杯凉茶。
楚恒衍望了望楚萧离，看他苍老的面容上，染上几分愧疚之意，眸子里还有悲伤。就又低下头去。道：“父皇，您不要生气，方才是儿臣口无遮拦了。”
“罢了……咳咳咳咳……罢了！原就是朕对不起你母妃在先，这一次，又辜负了她临终前朕对她许下的诺言。是……咳咳咳……是朕的不是……咳咳咳……是朕的不是！”楚萧离拿着锦帕捂着嘴，猛地咳嗽了一阵。
“陛下，您也不要太过自责，昨夜一夜就没合眼，今儿一大早又上朝处理政务。陛下，奴才真是心疼您的身子，要不要再让御医过来瞧上一瞧？”禄德海皱着眉头，心疼地道。
“不必了，朕的身子，朕自己心里清楚。御医看了这么久，朕这病也见有什么起色。那苦涩的药汤，朕喝了这么多碗，早就喝够了！”楚萧离又喝了一口茶，方才平息咳嗽。
“父皇，儿臣府中有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不如把他请进宫来，为父皇医治一番？”楚恒衍低声道。
“对对对，晋王殿下府上的那位江大夫，连奴才也有所耳闻。陛下，忠王府的世子张宁琦不就是被他医好的吗？不如就把那江大夫请进宫来，为陛下您医治试试看呀！”禄德海立即笑着说道。
楚萧离望了楚恒衍，道：“这个江大夫，朕还记得。既然你们两个都夸他医术高明，那就把他请进宫来，为朕医治一番吧！”
“儿臣遵命，儿臣这就回府，把江大夫接来宫中。”楚恒衍恭敬地说道。
楚萧离开口叫住了他，道：“不急，不急。既然这江大夫就在你的府上，那他又跑不了。朕现在同你商量的，是有关皇位之事！”
楚恒衍拱手道：‘父皇，儿臣还是那句话，等到了十五弟成年之后，儿臣会把皇位还给他。父皇，您大可放心，十五弟是众位皇子中，最聪慧的。曾教过儿臣的太傅，不是夸赞他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吗？林太傅教儿臣的时候，也只是夸赞儿臣是“神童”而已，哪里有过想十五弟这么高的评价！儿臣会细心教导十五弟，相信他会是一个儿臣更为称职的皇帝！’
楚萧离闻言，思索了良久，重重叹了一口气，这才道：“衍儿，既然你执意如此，父皇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若真的是强迫了你，倒真是辜负了你母妃临终前的愿望了！待朕百年之后，怎还有脸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