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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八章 眼睛很美为何流泪
时光就此寂静无声。
苏沫颜其实很想反驳王源的话，可惜的是她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她在王源的注视下俯身抱起一沓试卷，然后挺直了背脊。她不想掩饰什么，毕竟她明白王源也明白。
“放不下又怎样？王源，我前前后后合起来九年都没放下，可是我们不照样没在一起吗？你就放得下吗？放不下就能在一起了吗？一句我放不下就能填补七年的空缺吗？”
“你和她分手，也不过是因为知道了她不是凌音吧？我想，如果你现在不知道我是凌音，干脆也不会搭理我吧？我和你再次见面的时候，你不也没认出我吗？”
“只是因为一个活在过去的人，就把你变成了现在这样？你记住，我不是她。”
苏沫颜抱紧了试卷，手心硌得红了一片。
她不是面无表情地说着，但她也无法描绘她此刻的表情。
王源沉默地听着。
他已经无法判断对错。他不知道他和她之间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相处，该用一个怎样的标准去衡量亏欠。
可是，他永远不会生她的气，就算她欠他再多他也不会抱怨一句。
他总会像多年前的那个夏天一样，心甘情愿地跟在她的身后，为她收拾一切烂摊子，分担一切的苦难，为了她什么都可以做。
因为他是他，她也依然是她。
他依旧愿意对她说，不喜欢，除了你我谁都不喜欢。
名字的改变什么都代表不了，就像无论之间有多少阻碍都阻挡不了。即使千山万水。
“……苏沫颜，你到底在害怕什么犹豫什么？”王源看着苏沫颜的表情，声线沙哑得厉害。
“……替代品。”苏沫颜踌躇了一会回答。
其实并不是这样。
王源听罢，淡淡地垂眸，语气低迷道：“只是因为一个身份吗？你在害怕的就仅仅是这个吗？”
“不，不止。”苏沫颜摇头，转身走向身后的电脑：“你不会明白的。”
“苏沫颜，我总有一天会让你明白我的。”
苏沫颜一僵，刚刚打好的字被她全部删掉。
左心房的位置突然狠狠一痛。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就像你以前对我说的那样。”
其实我们都不懂对方。
多年以前的我们手拉着手一起奔跑着，开怀大笑着，天真地描述着自己堪比天方夜谭的梦想;
多年以后的我们不知什么时候走散了，微笑着，流泪着，眼泪滴滴答答地跌落。
滴答，滴答，滴答。
每一下，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你的眼睛那么美，为何要流泪？
王源的速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加快了，几乎是与苏沫颜同时完成了任务，于是苏沫颜只好跟他一起出去。
自然是相对无言，苏沫颜一下楼就被突然冲过来的一个人影吓到。
是王俊凯。
此刻他的脸上泛着不健康的潮红，嘴唇却苍白的可怕，明明凉爽的傍晚，他脸上的汗却在不停地下落。
王俊凯那双桃花眼里此刻写满了焦急，他一看到苏沫颜就冲过来问：“看到小白了吗？”
苏沫颜被吓得不轻，一下子惊叫出声。
站在她旁边的王源不满地对王俊凯说：“王俊凯你悠着点。”
苏沫颜的眸光听到这句话时微微闪烁了一下，暗自回神。
王俊凯却没搭理他，依旧是看着苏沫颜问，那样子就差抓着苏沫颜的肩膀摇啊摇的了：“你见到小白了没有？”
“千雨落？”苏沫颜缓过神来，不明所以：“她先前不是还跟我说去找你吗？现在不应该和你在一起吗？怎么，你没看到她？”
“这么说你没见到小白？”王俊凯眸光一沉，匆匆解释说：“我跟她说让她先走，然后她不知道怎么生气了，我跟她打电话也不接，后来就直接关机了。”
“什么？”苏沫颜愣了，“千雨落竟然会挂你的电话？她这人我了解，绝对不会轻易关手机的。”
看着王俊凯写满不安的脸色，苏沫颜暗自感叹了番，只能安慰道：“或许这次她是闹脾气了吧，过一会就开机了。说不定她就在哪个角落等你去找呢。”
不得不说苏沫颜你这个猜测真是烂透了。
“没有，整个学校我都找遍了，没有小白的影子。”王俊凯摇摇头，懊悔不已的神色在他的脸上很少见到。
这个时候王源突然说：“那说不定出校了啊，其实也不要想太坏，或许千雨落只是回家了而且手机没电了。”
“……”虽然王俊凯沉默了，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并没有被说动反而更多了焦急。
苏沫颜看了看王俊凯此刻的表情，内心某个地方突然被触动了，她闭了闭眼，对王俊凯说：“小凯，我陪你一起去找落儿吧。”
王俊凯一愣，随即点头。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担心千雨落，几乎恨不得千雨落下一秒就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问她去哪了。
他只是感到心很慌。
苏沫颜也点点头道：“那走吧。”
“好。”王俊凯说着已经朝校门口走去，苏沫颜也没停留地跟着他走。
可是几秒过后她便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
王源站在她身后一步没动，用苏沫颜听不到的声音轻轻地说，声音却带着自嘲：“我现在竟然开始羡慕起王俊凯，还能自然地和你对话。”
这声音轻轻的，有些沙哑却依旧苏得能融化人心，像极了夏日里蝴蝶飞过时的声音。
可惜没有风，送不过去。
前面苏沫颜突然停了下来，仿佛做了个此生最艰难的决定，她停在原地，微微侧身，问王源：“诶，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王源愣了愣，点了点头，迈开步伐跟了上去。
其实两个人都明白吧，刚刚这句话只是出于一个友好的邀请。
别的什么都没有。
因为两个人的停留耽误了些时间，而王俊凯走得又特别快，所以他们到达校门口的时候王俊凯已经在周围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少年的一切动作都是那样急切，俊美的脸庞除了寻找到她的信念再无其他。
苏沫颜看着王俊凯的举动咋舌，淡淡地说：“其实我有时候真的挺羡慕落儿的。”
然后她并没有等王源的回答，匆匆地跑去跟着王俊凯。
四处找了半天硬是毫无收获，随着时间的推移王俊凯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戾气也越来越重。
他不应该丢下千雨落一个人的。
毫无头绪的时候王俊凯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角落里某个刺眼的东西。
血。
滴滴答答的从一个幽暗的小巷子里蔓延出来。
一点又一点，点缀在白色的街道上。
刺眼，刺鼻。还刺心。
他突然就红了眼睛，疯了一样地冲进巷子里。
苏沫颜察觉到了王俊凯的不对劲，看到地上的血迹时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她跟着王俊凯冲进巷子里，只祈祷着不要是千雨落出事。
她讨厌这东西的程度不亚于眼泪。这会让她联想多年前的车祸，改变了一切。
天黑得让人害怕，巷子里安静得能听见王俊凯粗重的呼吸。
苏沫颜突然有些恐惧，眩晕的感觉袭来，夹杂着空气里的淡淡血腥味。
她慢慢地走近王俊凯，轻轻地试探性地说：“小凯，你别激动，或许这不是落……”
“晚了。”
王俊凯突然就瘫倒在地，身旁一摊刺眼血迹衬得他脸色透明的苍白。
他手中紧紧握着一个已经染血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手绳，仿佛被剥夺了灵魂一样，看着漆黑的天，讷讷地如同独语：“我送给她的这个手绳是定制的别人不会有的。她出事了。”
他把她丢了。并且找不到她。
就在这个晚上。
心脏像是被生生剥离了一块，鲜血淋漓。
疼。
他好像哭了。
晶莹的泪水在眼角翻滚，却固执地没有落下来，在月光下泛着洁白的光。
苏沫颜听着，看着血迹脑袋越来越沉，接着就眼前一黑画面天旋地转再没了知觉。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如果可以我定护你不再受到一分一毫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