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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八章 守望的人再无归期
是不是我从一开始就拿错了剧本，所以才会变得失去了从前一切的单纯美好只剩下歇斯底里的疯狂？——宁月
*
自从被宁月警告过不知好歹后千雨落便成了所有人攻击的对象。
比如抽屉里无缘无故被塞满的垃圾，比如板凳上会莫名其妙出现的钉子，比如有时候会被关在某个黑暗的地方，比如去食堂她看上的位置下一秒就会有人占了，比如体育课上会猝不及防地被篮球砸中。
还有很多很多。
各种拙劣的手段一个接着一个，每一个虽然都不会要人命却能让人受伤和难堪，这些天千雨落身上的青紫色的痕迹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增长着。
还有那些人的冷眼和讥讽。当然这些都是在王俊凯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着。
千雨落也顺了她们的意没有告诉王俊凯。
每当看到她伤痕累累的样子宁月总是很冷淡地勾唇笑着，毫不避讳地直视千雨落，美丽的脸上是胜利者的得意神色。
可惜她却从来没有在千雨落眼里找到一点点害怕或者退缩的意思。
绕是耐心再多也经不起感情要命的折磨，于是连续几天后宁月终于按耐不住了，将千雨落约到天台。
天台，传说中约会，约架，制造误会最适合的场所。
那个时候刚好是千雨落才被一个女生不小心破了一身脏水的时刻。
白色的衣服被浸满了污水，浑浊的水渍爬满了身前的大部分衣料，边角的地方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
这还算个有良心的，没泼硫酸。
千雨落这样对自己说。
王俊凯这些天很忙，她并不想跟他添麻烦。在她眼里这些人的行为就像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类，做事不经大脑，只是给她造成了身体上的伤害。
说到底千雨落也感觉对她们有些愧疚的。
她也明白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了心里会不平，所以她一直很沉默地接受着她们的发泄，不过这也貌似太过了点。
受再多的伤在她眼里都不算什么，千雨落目前最大的心愿不过是让王俊凯好好的。如果那些人非要逼迫她离开，她倒是不介意好好跟她们玩玩。
说她小白，她明白那只是王俊凯喜欢她的一种表达，她也很喜欢这个名字。但是，这并不代表她真傻。
手里攥着纸巾擦着身上的污渍，千雨落蹙眉想着又要换衣服了，边想边走着很快上了天台。
她想起以前看的小说里因爱生恨的女二为使男女主角之间发生误会便会同时约他们到天台见面，而和男主约定的时间总会推后一点，因为这样子她假装被女主推下去的时候才会给男主一种视觉上的错觉，让男主误会女主心肠歹毒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过，宁月应该不会傻到那种程度吧？
千雨落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但是她并不需要在宁月面前可以去维持什么。
她看见宁月背对着她站着，看着远处的天空。
她轻轻叹了口气。
只是因为喜欢同一个人，就必须得反目成仇吗？
那她该多庆幸她和苏沫颜齐雪欣喜欢的不是同一个人。
“宁月，你找我来有什么事么？”
千雨落问。
她和宁月隔着数十步的距离，仿佛再近一步某跟一直紧绷的弦就会突然断裂，一触即发。
宁月没回答，风吹得她的衣摆飒飒作响。
千雨落也不恼，继续说：“那些事，都是你派她们做的吧？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
“不论你再怎么做，我这次都不会再放开他。”
她不会再丢下他一个人，她会和他一起面对，把她这一生所有的信任都给他。
宁月终于被激怒了。
“千雨落，你真觉得你有资格吗？！”
宁月转过身，正视着千雨落。
“那些事本就是你该承受的，就算我不让她们做她们也不会让你好过的，千雨落，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多么恨你多么讨厌你！”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你还装什么不在乎？！”
仿佛都是千雨落应该的，不管是否配得上都应该无条件地接受所有人的愤怒和怨恨。
千雨落平静地听着，腹部衣料挨着皮肤传来的潮湿感让她有点不舒服。
宁月此刻歇斯底里的模样在她眼里竟然泛着可悲的光芒。
宁月看着始终沉静的她冷笑一声：“你就不好奇我找你来的目的吗？”
“你说，我现在要是从这里跳下去，你会不会从此成为一个杀人犯从此身败名裂？”
她后退一步，背后是六层高的天台，跳下去真是必死无疑。
千雨落摇摇头：“别绕弯子了，宁月，你那么恨我，在我没有消失在你面前之前，你又怎么会舍得死。”
宁月一愣，被戳穿想法的她有些恼羞成怒。
其实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这样恨一个女生。
倒霉的人总是讨厌幸运的人。从古至今无一幸免。
她沉默着半响，突然轻轻地笑了：“千雨落，你干嘛这么不知好歹呢？”
“我不是说过吗？”她一步步走向千雨落，嘴角的笑容弯着诡异的弧度：“你这样做的下场……”
“下场？怎么样？”突然间她的视线里换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他愤怒而又冷淡的盯着她，语气里有丝丝的厌恶。
他挡在千雨落的身前，保护和防备的意味显而易见。
他的脸色有些红里泛白，可能是因为急着跑过来而犯了点低血糖，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引人注目。
宁月死死地盯着他，这个她又爱又恨的人。
“学长？！你怎么来了？”千雨落吃惊地上前一步，拉住王俊凯的衣摆焦急地道：“你干嘛跑这么快！你有低血糖你忘记了吗？！”
“哦对，我有巧克力！”千雨落如梦初醒般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巧克力迅速剥开递到王俊凯面前：“快吃！”
王俊凯看到千雨落急得要死的样子脸色缓和了不少，张开嘴顺从地吃下了巧克力。
不过他看着千雨落狼狈的模样和凌乱的发丝，顿时心生怒火：“谁干的？”
他眸光变得锐利，仿佛伤害千雨落的那个人犯下了滔天大罪不可赦免。
这些天因为临近考试和其他的一些琐事他没有太多时间，但是他却从没想到因为他的一时疏忽会让千雨落承受那么多恶意。
愧疚，自责，愤怒，如洪水一般将他牢牢包围。
千雨落一愣，下意识答道：“没有谁，是我自己不小心……”
她无法想象如果被王俊凯知道了，那个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我问你谁干的？”王俊凯不依不饶。
他甚至已经可以从千雨落一个细微的眼神就能判断出她在说谎。
这种感觉让他不是很开心。
“……”千雨落沉默了半响。
她不是不愿意告诉王俊凯，而是不想让他再为她费心。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矛盾，那么努力地爱着对方不想让对方有一点点难过，所以很多事都自己憋着不说，殊不知这样却会让对方误以为自己不够信任他。
见她不愿说，王俊凯终究没有强迫。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千雨落的头发，转身面对着被他们忽视了的宁月，眼神冷漠又带着厌烦，将温柔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如坠冰窖的疏离。
他一步步走向宁月。
宁月站在原地，看着王俊凯慢慢地靠近她，心里竟然油然而生一种恐惧。
千雨落只能任王俊凯去了。
王俊凯靠近了宁月。
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狠狠划过宁月的耳畔，在心上划出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再无法愈合。
他站在她面前，他说：“宁月，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我让你别动她。”
他倒是念着以前的情谊，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谁知道这个女人竟然不知好歹地偏偏要动他最珍爱的人。
那也别怪他无情。
“从今以后，我们以前的过往一笔勾销，我警告你，别再动她了，否则那后果，绝不是你承担的起的。”
“下一次，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千雨落承受的，他会帮她十倍奉还。
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她是千雨落，是王俊凯想要一生去守护的人。
王俊凯有一个底线，就是从来不会对女生动手，但是抱歉的是宁月此时的行为已经触犯了他的最后的底线，并且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他丢下这几句话，便拉着千雨落离开了，两个人都背影那样刺目。
他真的好决绝地没有回头。
风好冷，仿佛夹杂着冰。
却抵不过心里的雪崩一样的世界坍塌，她的世界终于在他离开的背影里一寸寸龟裂，然后消散成满天细碎的光尘。
宁月久久伫立在原地，有眼泪从脸庞划过跌落在地的瞬间她明白了一个事实。
终于她从两年多前对一个白衣少年无所畏惧一腔孤勇的喜欢和爱，在这一刻变成了飘飞的恨意。
原来早在她最初对千雨落生出一点点厌恨的心思的时候，她就将王俊凯彻彻底底地推到了另一个天涯海角。
于是无论她再怎么疯狂地挽回，流多少的眼泪，做出多少举动也无济于事，他们之间相距的，从一开始她自以为是地救下他的时候，就是一辈子都无法到达的海角天涯。
而她现在做的，只不过是将两个人的距离变得更远。
她只是一个孤独的守望者，她守望的人却再也不会回来。
再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