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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光违心地乱瞟,嘴角只轻轻咕哝,“还行吧,就是觉得不太适合你。”
严易从前很少这样注重自己的外表,他顶多也就是在衣着上相对讲究,在脸和发型上其实一贯是有点散漫的,连盼这样一说,他下意识便信以为真了,有点不自在地用手指微微在自己鬓角刮了刮,“林至明明说不错来着,回去刷他。”
远在几十公里以外都市中的林大特助,突然打了个喷嚏,身上莫名生出了一股寒意。
在提亲这件事上,宇宙无敌厚脸皮大魔王也和绝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有那么一丝丝窘迫。毛脚女婿首次正式拜见岳老爷,心里要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
虽然理智告诉他,连大爷绝不会为难他,连盼也绝不会不答应这件事,但是……心里头那一点点局促感,还是挥之不去。
这可真是比上亿的单子都要难谈。
严易本来也是没多想连盼这话里头的含义,直到——他侧过头,无意间撇见了连盼微微发红的耳朵。
连盼每次害羞的时候,耳朵就会涨得粉粉的,好像某种害羞警报器一样。
平常它们总是隐藏在发间,并不显眼,连盼在老家要经常干活,为了方便,便把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两个白皙的小耳朵自然是都露在了外面。
不过此刻它们颜色早已改变,变成了两个粉耳朵。
看见这一只粉粉的小耳朵,严易突然就有点回过味来了。
几日不见,这小丫头还学会口是心非了。
他微微挑眉,玩味地捏了捏连盼的手心,接着便猛然拉着她往旁边一转。
连盼一时没防备,整个人顿时被他扯入了道路旁的小巷里。
“怎么不合适?”
他似乎很是认真地在问她。
大清早的,天气有点冷,乡村人口稀少,路上人很少,小巷里当然也是一个人都没有。
连盼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你拽我做什么?”
她脑袋朝外望着,“爷爷就在村头的小卖部那里,奶奶跟姑姑他们还等着呢!”
“不急。”
严易却一边说,一边将她试图往外望的脑袋给扳了回来,连盼两边脸颊都被他捧着,几乎是被迫转了方向,直直望向他。
望向他那张风光霁月,一览无暇的脸。
太……太帅了。
尤其是他今天这个样子,这么正式、这么绅士,这么……连盼脑子里一时词穷,简直都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他此刻的样子。
他衣领衣扣都一丝不苟系得好好的,但连盼却只想到他从前在浴室里,在两人相处的私密场所里,他……衣冠不整的样子。
严易艳丽的脸庞和他保守整洁的衣服仿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一丝不苟的禁欲感让他浑身上下似乎都直往外散发荷尔蒙,整个人仿佛一尊行走的春药一般。
连盼心里被勾得痒痒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怎么不看我?嗯?”
他刻意压低了音量,犹如低音炮一样带着磁性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伴着一点温热的气息,拂在头顶,连盼只觉得耳朵酥酥麻麻的——耳朵都快要怀孕了!
尤其是最后一声嗯,尾调上扬,无端迤逦魅惑,连盼只觉得自己脸上好像烫的吓人。
这样太犯规了啊!
“没有……”
她不自在地别过脸,“刚才明明看了的。”
就是因为看了,才不希望他以后也这样,否则真是要死人了,谁受得了啊?
“不是说我这个样子不太合适吗?跟我说说,哪里不合适?”
说话间,他终于放下了手,连盼烧得发烫的脸终于得以和微凉的空气相接触,她立刻垂下头来,不再看他,只是直视前方——盯着他衣领上那颗做工考究的贝母扣子,仔细查看它的纹理,借以驱赶自己心中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想法。
他双手终于放下,连盼才微微松了口气,却又发现他其实另有意图——严易两掌都撑在了小巷的墙面上,他身量很高,此刻不得不微微倾着身子,才能使自己和连盼保持在合理的高度差内。
既可以看到她柔软的头顶,又可以随时捧起她的脸。
连盼被禁锢在他两手围成的小小空间里,突然感觉有点燥热。
“也不是,我就是随口一说……”哪里知道他还较起真来了。
“随口一说?等会要是爷爷也觉得不妥,岂不是不太好?”他一边说,还一边拉着她的手往上走,似乎想让她指给自己看,“哪里不合适?指给我看。”
连盼红着脸随意在他脸上碰了碰,“哎呀,就是这儿……这儿……这……”
她柔软的指腹在严易下巴上随意点来点去,严易早上刚挂了胡子,下巴看起来颇为光滑,不过真摸起来还是和普通的皮肤有点点不一样,有点粗糙,又有点刺手。
连盼小手在他下巴、喉结上指点江山、胡作非为,并未留意到严易眸光更暗。
她胡乱指了一番,盼正准备收回手来,手却被人猛然一提,接着便被摁到了墙面上。
连盼抽了一下没抽出来,她正想说点什么,严易却立刻俯下身来,堵住了她那张蠢蠢欲动的嘴。
“唔——”
连盼还没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尽数又被堵回了口中。
清晨的小村庄安静宁和,远处田野茫茫,树木如烟,一派安详景象,然而小巷中两人所做的事情,实在是有点破坏村庄里这种淡泊气氛。
少女一手被高大的男子摁在墙上,另外一直手无力地推在他胸膛上,欲拒还迎,两人唇齿相接,在静谧的小巷中发出轻微的泽泽吻声。
许久未见,两人都有些动情,严易左手按着她的手,右手右手揽着她的腰,几乎是将她整个人用力按入在了自己怀里吻。
冬天衣服穿得厚,尤其是连盼,身上还穿着一件大衣,严易实在觉得碍事,他有心想解开她胸前扣成一排的牛角扣,然而想到一会儿还要去见爷爷,只得放弃。
村庄里的瓦房并不太精致,小巷的墙面就是人家的房墙,暗红色的方砖,表面其实有点粗糙,连盼手背被摁在上面一会儿就有点变红了,再加上这里毕竟并不十分隐蔽,她又担心一会儿被人碰见,又着急,又享受,种种复杂的感觉快要将她淹没。
“别……别……”
偶尔换气的空隙,连盼才能说出这些话,然而严易这人似乎压根就没有羞耻神经似的,好像半点也不担心自己做坏事被人碰见。
看见她手背被墙面蹭红了,严易立刻伸手将她整只手掌包在了自己掌心,翻了个面,让自己的手背撑在墙上,然而除此之外,别的并没有变,他依然没放开她。
这是很显然的,没亲够,哪能松手?
连盼被吻的双脸发红,气喘吁吁,她腰肢和严易的下半身紧密想贴,自然也感受到了他那一点变化。
偏偏她个子矮,又被严易搂着,脚掌都快踮起来了,脚不着地,人也使不上力,十分被动。
连盼一面沉浸在他高超吻技所带来的酥麻感受中无法自拔,一面又担忧自己和他这幅模样被人瞧见,真是……痛并快乐着。
就不能回家亲吗?
等会叫爷爷看见了怎么办?
连盼被他搂着,只能发出阵阵唔唔和嗯嗯之声,严易也不知她到底想说什么,总之都被含含糊糊堵在口腔里。
直到看见她眼角都有点发红了,似乎急得快要哭出来,严易这才稍稍心疼,意犹未尽地将唇从她嘴角分离。
“哭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用拇指指腹在连盼眼角轻微按了按,其实也只有那么一点点泪,不知道是急的,还是被亲出来的。
他目光幽暗,言辞暧昧,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调戏她,“快别哭了,晚上有的是时候哭。”
连盼一听,顿时面红耳赤,一脚踩在他锃光瓦亮的皮鞋上。
这一脚其实踩得很厉害,严易嘴角忍不住轻微扯了扯,显然是有点痛。
他倒没就此说什么,只意味深长地看了连盼一眼,“这么生龙活虎的,不错。”
不错这两个字,说的缓慢又玩味,似乎在他嘴里砸吧了一圈才出来,在连盼身上滚了一圈,令她感觉毛毛的。
这都说得些什么啊!
因为刚才这一番动作,严易身下变化,连盼只得尴尬地走在前面,试图替他遮掩——但说老实话,毕竟是在冬天,西服长裤外加大衣的,其实也没那么明显。
路上拢共也没几个人,大家多半也不会留意这个,她这样做反而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
严易看的好笑,不过确实也拉着她特意绕远了一点路,等差不多恢复了才跟她一起去了村头的小卖部。
连大爷果然在那里,酒已经打好了,正在和店主聊天。
连盼伸手在小卖部的玻璃窗上敲了敲,连大爷一回头,就看到玻璃窗上印出了连盼的小圆脸,一双眼睛笑得跟月牙似的,正在跟他挥手。
她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气宇轩昂,容光焕发,正是严易。
“小严来了?”
连大爷提着酒惊喜地从小卖部出来,因为突然见到了一个如此丰神俊逸的人,小卖部的老爷子也跟着从里屋出来了,指着严易问,“老连头,这是你孙女婿?”
连盼之前有在家里做过饭,连大爷的好几位老兄弟时不时就会来蹭个饭什么的,其实有些是都是见过严易的,包括这位小卖部的刘大爷。
不过有些人,一见惊人,再见依然惊人,很显然严易就属于这类人。
连大爷笑着点点头,“是啊,这不,特意赶来看我这糟老头子了。”
“走走走,正好打了酒,咱们爷俩喝两盅。”
老爷子一个人笑呵呵一马当先就走在了前面,严易已经非常自觉地替连大爷把酒都给拎着了,跟着连盼一块儿,走在后头。
找到了人,三人步伐便快了许多,不一会儿就到了院门口。
连大爷才推开了铁栅栏,大黄立刻就冲了上来,冲连大爷一个劲儿地叫唤,又咬着他的裤管将他往里拖。
连大爷正准备出言训斥大黄呢,就看到里屋里两个五六十的老人家,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太太从堂屋走了出来。
他左右瞅了瞅,表情明显有些疑惑——这是自家小院没错啊,怎么从里面还走了个生人出来呢?
连盼在一旁看得好笑,小声提醒道,“爷爷,这是严易的奶奶,今天来看你来了!”
老太太从门槛走下来,笑容满面,“亲家公,你回来了?”
连大爷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顿时大笑起来,“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又连忙给连盼使眼色,连盼哪里还用得找他提醒,早已上前扶住了老太太往里屋走。
“您坐,盼盼,快去重新倒茶!”
老太太很显然是要长连大爷几岁,这么大年纪了还上门拜访,连大爷也是懂礼数的人,故而对她也使用了尊称。
“不知道您要来,家里头也没什么可招待的,叫您见笑了。”
老太太笑着摇头,“哪里哪里,你看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儿,这会儿简直都快吃饱了!”
她说着朝严青一指,对方正在剥橘子,嘴巴里还塞着两颗蜜饯,闻言顿时有些无辜。
小辈们或许不清楚,但连大爷都活到这么一把年纪了,有些事情,那是看得相当明白。
他是隐约听说了的,严易的家境同连家有些相像,都是家里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个孩子都孝顺懂事,能走到一起,连大爷也是乐见其成的。
尤其是严老太太,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如此大费周章地赶到羊角村来,其实目的已经十分明显了。
连大爷既感动,又有点紧张。
虽然他这辈子坦坦荡荡,并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然而老太太养尊处优、通身的气派,还是多少给了他一点压力。
人在乡村,连大爷自然是没有刻意收拾自己的,身上就穿着极为普通的军绿色外套,是那种老式的军衣,他年轻时当过兵,很喜欢这类服装。
虽然干净整洁,但和严家一大家子精细讲究的衣着比起来,多少还是有些羞于见人。
在连大爷打量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其实也在打量连大爷。
俗话说的得好,要看一个人的教养,最好的办法,就是看她的出身和她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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