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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卿被她这个举动骇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了,阮依依趁机从他身边扭了过去,别看她喝醉了,学蛇扭动爬行也有模有样的,速度,也不是一般的快。
颜卿还没有回过神来,阮依依竟然准确无误的爬行到了水池边,伸出双手,扒在水池壁上,将头整个都塞进了水池里,张大嘴,咕噜咕噜的喝起水来。
水池本来并不高,假如阮依依是站在那里,还需要弯下腰,拿着葫芦瓢才能将水池里的水舀起来喝。
但是,现在她是趴在地上的,像一条美丽的白蛇,在地上匍匐前进,所以,当她碰到水池壁时,她停了下来,犹豫片刻之后,并没有象人类那样好好的站起身来。
也不知她使了个什么法子,身体紧紧的贴在水池壁上,几乎成半跪的姿势,整个头都淹进了水池里,双手则抓着水池壁,支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
本来,她喝水就算了,颜卿站在旁边,又气又恼的,也还能忍受过去。
可是,阮依依的头一淹进了水池里后,就没了声音,也没了动静。
颜卿先前还听到她喝水的声音,想想她睡了三天三夜,中间一口水也没喝,这样没有风度的把头埋进水池里,是很可气,但他还能理解。
但,只是咕噜了几声之后,就没了声响。颜卿的心里,直发毛。
刚开始,他还骄傲的与阮依依保持一定距离,对她这没谱的行为,抱有一定的鄙视心理。但是他又不敢走远,他始终记得她是个纸片人,可以碰碰水,但不能泡在水里。
泡久了,纸会软。假如阮依依总是这样把头泡在水里,万一等她醒来突然用力,脑袋会直接掉下来也是有可能的。
因为存在这个危险,颜卿不敢离开。特别是发觉她没有声响之后,颜卿的心弦紧紧绷着,他轻手轻脚的走到阮依依的身边,害怕突然有了声音会吓着阮依依,万一她因此猛然抬头,已经泡软的头和颈就会从中断掉,从此她就人头落地,就算颜卿有办法给她再拼回去,也会有一道疤痕的。
走过去了,颜卿才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阮依依竟然在水池里,睡着了。
阮依依是纸片人,正常情况下,她是可以不用呼吸的。但因为颜卿强行将她的灵魂附着在上面,所以,阮依依的意识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她正常的呼吸,正常的饮食,正常的睡眠。
却不知,在某些时刻,这些她都可以不需要。
比如,现在,她酒醉了,整个头都埋在水里。因为醉得太厉害,直接在水里睡着了,所以,她本能的,选择了不呼吸。
只是,她不能坚持太久。
颜卿恨不得拿来戒尺,好好的把她打醒。从她学蛇在地上爬行开始,阮依依的每一个动作,都挑战着他的极限。他真得很想狠狠的揍她一顿,可是,看到她趴在水池里睡着的那一瞬间,他又犹豫了。
最终,他还是舍不得打她。
颜卿只能跪在水池边,小心的托着她的头,扶着她的颈,慢慢的,将她的小脑袋,从水里托了出来。
阮依依的头一离开水面,她就自动的呼吸起来。颜卿见她没有异常,施了个去水决,保证她全身干爽之后,正准备把她带回竹屋去,阮依依突然的醒来了。
“嘻嘻……师傅变成大头了……”阮依依指着颜卿的脸,哈哈大笑起来:“大头娃娃!哦耶!师傅变成了大头娃娃!”
颜卿对阮依依这样失态的自娱自乐,深感无助无力无奈。且不说他并不是什么大头娃娃,就算是,颜卿也想不明白,有什么值得阮依依笑得这样开心。
颜卿来不及跟阮依依计较,拖着她往竹屋走去。阮依依死活不肯,挣脱了他之后,竟然在悬崖上跳起舞来。
颜卿是第一次见阮依依跳舞,尽管她跳得毫无章法,但颜卿看得却是津津有味。
阮依依把她脑子里能想到的所有歌曲,都咿咿哇哇的喝了一遍。配合着这些歌声,她把她会跳的所有舞蹈,也都跳了一遍。
霹雳舞,太空舞,街舞,民族舞,土族舞,的斯科,劈了一字,翻了跟斗,反正,颜卿见过的没见过的,阮依依都使了个遍,最后,意犹未尽的站在那里,看着颜卿,吃惊的问道:“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颜卿刚刚缓和的下来的脸,立刻又耷拉下来,而且,变得黑乎乎的。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要么是不认识他了,认识他之后,便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回来。颜卿觉得,他还不如悬崖上的竹子和水池,至少,阮依依还能清楚的认出它们来,但她,就是不记得他。
颜卿恨得咬牙切齿,他突然冲到晒药架那里,把剩下的竹子,全都踢到了悬崖下面。
阮依依懵懵懂懂的看着颜卿,她没明白过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颜卿发泄完了后,见阮依依难得乖乖的站在原地等他,火气消下去了一半,正准备好好的劝她两句,叫她别乱喝酒,阮依依忽然指着那晒药架的位置,不解的问他:“竹子得罪你了吗?”
颜卿语塞,不等他回答,阮依依指了指水池,问:“你干嘛不踢它?哦……竹子好欺负,你就踢竹子……有本事……你去踢水池啊!”
阮依依喝醉归喝醉,说起话来,竟然不大舌头了。这些话,一字一句的,全都灌进了颜卿的耳朵里,刚刚消下去的一半火气,又噌噌噌的冒了上来。
颜卿也只有面对她的时候,特别的容易生气。
颜卿踢竹子的声音太大,一直在岩石脸上等待的乌拉和参参听到了声响,不放心,便隔空喊话:“依依!你没事吧!”
阮依依听到声响,愣了一下,然后,顺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颜卿一看,吓出一身冷汗来。阮依依只顾着往前走,压根没看脚下的路,她走得快,迷雾又重,再往前走几步,就会坠崖。
颜卿急忙将阮依依拉了回来,把她带回竹屋,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强行灌了一堆的药下去。阮依依也折腾得累了,药一吃,便乏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颜卿不放心,还是点了她的睡xue。看着她彻底睡熟了过去,颜卿才走出竹屋。
乌拉和参参看不清这里的情形,也没有听到阮依依的回应,很着急,便你一声我一声的不停喊着。正喊得带劲,忽然感觉到一阵风来,定睛一看,颜卿正站在他们面前。
乌拉脚底一滑,差点从岩石脸身上混下去。
参参反应快,哧溜一下转身逃跑。但他再快,也没有颜卿的手快,他一把抓住了参参头上那两根枝叶,另一只手拎着乌拉,飞回了悬崖。
岩石脸的脸上,开始簌簌的掉着石头,他告诉树王,乌拉和参参要倒霉了。
树王知道后,立刻用树根又通知了大家。不一会儿,主峰这里聚集了佛牙山大多数的生灵,有些,因为挤不到位置,还斗殴了。
尽管隔着云雾,但颜卿还是敏锐的听到了主峰那里的热闹。他把乌拉和参参往地上一扔,觉得这是一个杀一敬佰的好时机,本来还想手下留情,临时改变了主意,要好好的杀鸡给猴看。
乌拉和参参一落地,马上跪在地上,开始不停的嗑头。
“仙医啊,真得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是想带依依去玩,没想到她酒量这么差,喝了这么一小杯,就醉了。”参参还不老实,用人参须比了一个铜板那么大的酒杯,想把自己撇清。
颜卿只是冷笑一声,手中的戒尺,油黑发亮,在迷雾中,也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乌拉赶紧的跪着走到颜卿的脚底下,指着参参说道:“他骗人!他和精灵给依依灌了至少十几杯酒。每杯都说尝一口,尝多了,少说也是十几杯!”
面对乌拉的反水,参参也不甘示弱,他晃动着人参须,大声辩解道:“我只是叫依依抿一小口,乌拉拿着大酒杯直接灌依依的。本来依依跟着我都没醉,就是乌拉哄依依喝完那三大杯岩石脸的酒之后,依依才醉的!”
说完,怕颜卿不信,还补充道:“仙医你可以去问贝影!”
“贝影都逃跑了,现在死不对证!你就我诬赖我!”乌拉气急败坏的冲上去,跟参参扭打到一起去了。
不用颜卿动手,他们两个已经是打得遍体鳞伤。
颜卿不动声色的将满地的人参须和何首乌皮捡了起来,扔到水池里去。别看参参和乌拉每天都很随意的样子,其实他们各种小气,特别是参参,人参须看得比什么都重。
颜卿平时想向他讨上两根,还要看他心情好坏。现在他跟乌拉扭打成一团,全身的精华都哗哗哗的往下掉,颜卿不捡白不捡,反正扔到水池里,给阮依依喝水用,也能强身健体。
终于,等乌拉和参参打完架了,颜卿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块板子,不大不小,正好适合乌拉和参参一起趴在上面。
“每人打三十戒尺!”颜卿的话,没有一丁点商量的余地。
乌拉和参参对视之后,只能认命的趴在上面。
三十下戒尺,乌拉和参参的屁股早就被打得稀巴烂,惨叫声,在佛牙山顶盘旋了足足三日,才渐渐的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