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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答应过我,要和我长相厮守!”我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拽住他的手腕,“不管现在你是怎么情况,等回人界了,应该就能想起来……”
我话还没说完,宁仲言甩开了我的手,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一脸不可思议地说着:“疯了,真是疯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趁我还没发火之前,你赶紧离开这儿吧!”
“离开这儿?我才不要呢!”听到这话,我一下子火了,干脆用双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一脸凶狠地说道,“你再甩开试试?哼,臭小子,我不生气当我是病猫是吧?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现在不记得不要紧,回去就什么都清楚了!”
“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宁仲言摇了摇头,强行掰开了我的手,随后一挥袖,面前竟然凭空出现了一面镜子似的东西,而镜面里,是李响的模样。
“李响,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宁仲言皱着眉头,怒不可遏地问道。
李响吓了一跳,随后一低头,恭恭敬敬地回答:“启禀小王,这女人的名字并不在生死册里,那也就是说她阳寿未尽,此事曾经也出现过一次,不过那是冥王大人亲自处理的……这次冥王大人把此事交给了您,那属下也不好多嘴……”
“那你的意思是,我能把她直接扔进往生炉吧?”宁仲言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李响愣了愣,脸色露出犹豫的神色:“这个嘛……就请小王自行定夺了!”
“宁仲言,你想杀了我?”我瞪大了双眼,恨恨地说道。
宁仲言手一挥,镜面瞬间消失,他懒懒地看了我一眼,语带不屑地回答:“你都已经到了冥界,居然还谈什么死不死……臭丫头,如果不想进往生炉的话就赶紧给我离开这儿!否则就别怪我无情了!”
看着他绝情的样子,我突然无比的灰心,自己千辛万苦跑到这儿来,得到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当然很不甘心!
“你不想去往生炉投胎也可以!”就在这时,宁仲言仔细想了想,又开了口,“我会去找冥王,他有办法送你回人界!”
听到这话,我忽然明白了什么,瞪大眼睛望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宁仲言,其实你什么都记得,对不对?你这么说,只是想让我回去……”
“别开玩笑了好不好?”宁仲言耸了耸肩膀,脸上露出懊悔的表情,“唉,你这种女人也没什么好同情的,早知道就不多嘴了!”说着,他突然抬起头,冲着外面大声喊道,“来人,把这个女人押进往生炉!”
他的话音刚落,空气中突然出现两个彪头大汉,他们手持长棍,快步走到我面前,就像拎小鸡一样,一把将我拽了起来。
我一下子傻了眼,看来这家伙是来真的了!该怎么办呢……
宁仲言懒懒地瞟了我一眼,随后一脸正色地吩咐道:“告诉李响,在生死册上添上这女人的名字,一切后果都由我来负责!”
“是!”那俩大汉点了点头,拎着我转身就走。
“等,等等!”我急中生智,立马大声喊了出来。
没想到大汉居然没有理会我,继续大步流星地朝前走着。
不管了,都这个时候了,只有使出杀手锏了……
“宁仲言!你屁股后面有颗痣!是三角形的!要是不信的话你就脱裤子看看!”我也顾不得羞耻了,都死到临头了也不怕口无遮拦,于是用力全身力气,吼出了这么一句。
大汉的动作瞬间停滞,他们相互看了一眼,颇有默契地松开了手。
我松了一口气,赶紧跑到宁仲言面前,低头看了一眼他的下半身,语气急迫地说道:“唉,还愣着干嘛?赶紧看呐!”
宁仲言脸上的表情已然凝固,他下意识地捂住后面,有些皇慌乱地回答:“就,就算是有又怎么样……”
“也就是说明我看过呀!”我着急地打断了他的话,“哎,你是不是傻啊?男女授受不亲,我能看到你那么隐私的部位,就说明我们俩个人的关系不一般呀!”
见他呆呆地望着我,我一咬牙,干脆继续爆料:“你还不信?那我就继续说好了……你脚底有个很小的疤,你说过那是小时候你爬树的时候不小心挂到的……”
“行了,别说了!”宁仲言打断了我的话,一脸尴尬的样子。
他仔细想了想,抬头看着那俩大汉命令道:“你们下去吧!”
“是!”大汉抱拳应了一声。就如同水汽一般,瞬间消失在了我面前。
宁仲言定定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真的认识我?”
“废话!”我忍不住朝他朝了个白眼,“要不然为了找你,你想想,我一个大活人,干嘛要跑到冥界来?”
“可,可是我怎么完全对你没印象……”宁仲言埋着头,喃喃地说着,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看到他这副模样,我立马反应过来:这家伙有事瞒着我!于是一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道:“臭小子,有话就直说!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总得给我个交待啊!”
听到这话,宁仲言愣了愣,随即埋下头,似乎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我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心里居然十分紧张。
隔了许久,他终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小声地说道:“其,其实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就连宁仲言这个名字,也是冥王大人告诉我的!”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听到他的这番话时,我还是有些懵了,于是没好气地低吼了一声:“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
宁仲言皱起眉头,气压很低地回答:“你现在看到的我,只是整个鬼魂中的三魄而已……我从小就是跟着冥王长大的,对人界的事情根本一无所知!本来无名无姓,就缠着冥王赐我个名字,冥王大人说我在人界的名字叫宁仲言,干脆就取了一样的名字!有时候他高兴了,就会给我讲些在人界的那个我的一些故事,所以我多多少少会知道些……可是对于你,我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宁仲言的话犹如一枚重型炸弹,瞬间把我炸得完全找不着北了。
“你,你明明就在人界长大的,怎么又会在冥界?什么人界那个我,到底什么意思?”我隐隐觉得有些头疼。
宁仲言抬头看着我,一脸认真地说道:“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我长大之后才知道的……冥王大人说过,我是被牛头马面从冥界的荒地上捡回来的!因为我的三魂三魄还留在人界,所以留在冥界的我也能同步成长……你想找的那个人,应该是留在人界长大的宁仲言吧!”
“等等!”我脑子越听越糊涂,立马制止他再说下去,随后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他,一脸严肃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世上有两个宁仲言?”
宁仲言想了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没错,也可以这么说吧!”
“可是,我要找的那个他,去哪儿了呢?”我一脸茫然地问道。
宁仲言轻咬嘴唇,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个嘛,恐怕你就只能去问问冥王大人了!”
“那还等什么?快带我去呀!”说完,我转身向冥王离开的方向走去,“他往那儿走了,应该就在里面吧……”
“你疯了吗?”这时,宁仲言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脸上露出十分惶恐的表情,“冥王大人在休息的时候,最讨厌别人的打扰了!更何况他的门禁上有防护罩,如果未经允许就进去的话,魂魄立马就会灰飞烟灭!”
听到这话,我只能停下脚步,语气急切地问道:“那,那该怎么办?”
宁仲言仔细地想了想,一脸认真地说道:“这样吧,你先在冥王府待一晚,等明早冥王料理事务的时候,我再把你带过来……你想问什么,就一次问清楚好了!”
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我也只能点了点头。
之后,宁仲言便将我带离了正堂,在走过几条光怪陆离的索道之后,他停下脚步,指了指前面的一间小屋,轻声说道:“今天晚上你就在这儿住吧!”
我点点头,正准备进去,可一抬腿,脚下居然晃了晃,于是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宁仲言。
这家伙似乎有些不习惯,赶紧甩开了我的手,一脸紧张地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饿了吧,待会儿我会让鬼差送吃的过来!”
“冥界还需要进食吗?”听到这话,我好奇地问道。
“那当然!”宁仲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人界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听说两边的生活都差不多,都是需要补充能量的!”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起刚来时妈妈端给我的鸡蛋羹,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既然这里是冥王府,那应该能吃得更好吧……
“我还有事,先去忙了,你要记住,这里的每一间屋子都是被单独封印的,一般来说,一个魂魄都跳不开他固有的场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不受限,可是如果不想惹麻烦,最好还是乖乖地待在这里,等我回来一早来找你!”宁仲言语气很温和地解说着。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突然冲我笑了笑,随后伸手将我推进了小屋。
小屋的大门瞬间关闭,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找开房门,可是想到他刚才的话,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
得,到了别人的地盘,最好还是乖乖听话……
这么想着,我转身进了屋子,很随意地坐到了床边。
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个小凳,其他什么都没有。
我也没有心思抱怨住宿的简陋了,这一天的经历,简直就像过山车,我得静下来,好好地理清一下关系……
嗯,现在我能接受的信息就是,宁仲言有两个,我现在看到的他并不是跟我相爱的宁仲言,而是在冥界长大的宁仲言……靠,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挠了挠头发,忍不住低哼一声,随后颓然地躺在了床上。
“宁仲言这家伙,说什么一个两个的,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茫然地盯着上言,嘴里喃喃地说着。
回想起这家伙的言行举止,和我认识的那个宁仲言差异的确有些大,看样子他也不像是蒙人的,可是这番解释,未免也太离奇了些,我倒宁愿相信这家伙是双胞胎,死了一个活了一个呢……
正胡思乱想着,耳边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我吓了一跳,赶紧坐起身来,发现牛头和马面竟然不知什么时候闯进了我的屋子里。
“你们想干什么?”我下意识地抓起被子,一脸警觉地问道。
这两个家伙变身时的样子十分可怕,我永远都不会忘了被他们的大手甩进布袋的那段恐怖回忆。
牛头手上仍然提着布袋,他伸手从里面掏了掏,随后拉了团软绵绵的东西出来,随手扔在了桌子上:“喏,依小王的命令,来给你送吃的!”
我定眼一看,吓得差点儿魂飞魄散。
桌子放的,哪儿是什么食物?分明就是一个婴儿的尸首!
那婴孩似乎已经被放置了很久,身体已经变成了乌褐色,双眼完全发白,看上去十分瘆人。
“你,你们没疯吧?这,这应该是婴灵吧,怎,怎么可以吃,吃……”显然,我吓得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牛头和马面对视一眼,马面冷冷地说道:“你不知道吗?婴灵是冥界唯一的食物!”
“可,可是,我明明在其他地方看到鸡蛋羹!”我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着,“难,难道这里跟冥界其他地,地方吃的不一样?”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牛头摇了摇头,说话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如果你是在魂魄家里所见,那我实话告诉你,那只是在属于他们的那个空间里的臆想!不管你看到的东西是什么,其实他们吃的都是这种婴灵!只是把婴灵幻化成了其他形态而已!”
听到这话,我顿时想起妈妈已经喂到嘴边的那勺鸡蛋羹,忍不住一阵恶心。
还好没接那勺鸡蛋羹,否则……我简直不敢想下去。
“好了,小王交待的任务已经完成,你就先休息吧!”说完,他们一转身,似乎准备离开。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立马叫住了他们,“你们为什么要叫他小王?”
牛头和马面静静地听完我的问题,却并没有回答,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如泡泡破碎了一般,瞬间就无影无踪。
“靠,浪费表情……”我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可一低头,眼视正好撞上那婴灵,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该死的,居然忘了让他们把这东西拿走!”我叹了一口气,一脸懊恼地喃喃自语。
房间里重新沉寂了下来,我不敢再看那婴灵,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好任由他搁置在桌子上,继续刚才的思考。
“你不吃我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很清脆的女声,我吓了一跳顺势望去,整个人瞬间凝固了。
只见那小小的婴灵竟然晃晃悠悠地坐了起来,只剩眼白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似乎正在好奇地打量我一般。
我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吓得尖叫一声,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径直朝着房门跑去。
那婴灵好像急了,一下子就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脚下一个踉跄,刚好拽住了我的裤腿。
“唉,你别出去!你一开了门,我就会被发现的!”
到底跟魂魄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我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低头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问道:“你是婴灵,怎么还会说话?”
“唉,其实我是成年鬼魂,只是因为触犯了冥界的条例,自我意识才会被迁到这具婴儿身上,然后再被其他魂魄吃掉……这是冥界惩罚犯人的惯例啦!”
听她说话的口气,似乎知道些这里的内幕,于是我深吸一口气,慢慢撤了回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一脸严肃地说道:“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这婴灵个子虽然很小,动作还挺麻利的,几下就重新爬回到桌子上,她抬头看着我,很认真地说道:“听你的语气,应该是新来的吧!可是怎么没去你的归宿呢?来冥王府干什么……”
“别废话,快回答我的问题!”我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婴灵吓了一跳,原来就很短的脖子立马缩在一起,皱巴巴地看着十分恶心。
“好,好,我说,我说……其实,我也是几个月才来到这儿的!我从小就是孤儿,一直流浪着长大,在捡垃圾的时候不小心被车撞死,之后就变成鬼,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当时就想着自己的去处,结果就来了这儿……当时就一间很大的屋子,里面有很多我不认识的鬼魂,大家交流之后才发现,原来都是没有家里人的野鬼,所以就被集中在一块儿了!先来这儿的前辈就告诉我,白天可以任意穿梭,反正都是同一个空间,可是一旦到了晚上,所有的空间都会融合,鬼差会到处抓鬼去投胎,如果还想在这儿待着就小心行事!说起来也挺不好意思的,我这人平时也没什么交际,更不会跟人打交道,所以活着的这十七年,几乎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看着别人每天兴高采烈地出去回来,心里其实挺难过的,久而久之,就觉得待在这儿太无聊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婴灵似乎有点儿累了,她长吁一口气,见我听得很认真,于是精神一振,继续说道:“我呢,就在晚上悄悄地跑出去了,之后才发现,跟我想法一样的野鬼挺多的,他们大多也是一生没有美好记忆,所以就选择了在外游荡……刚开始还觉得挺自由,可是当鬼差来抓我们的时候,才发现那是很恐怖的一件事,可之前待的那地方已经找不到了,我也只能一边躲避鬼差的抓捕,一边到处流浪!没想到东晃西晃,居然发现了冥王的秘密……”
“什么秘密?”我赶紧问道。
婴灵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我也说不清,就是在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那儿有一个像宗庙一样的地方,门口有四五个鬼脸使差把守着,看着也挺吓人的,可是我发现,鬼差却不往那儿走,干脆就暂时躲在了周围……那宗庙似乎关着什么鬼,一到晚上就大吼大叫的,反正也没谁理他,就一直让他在那儿叫!吼的什么‘放我出去’之类的!我呢,活该好奇害死猫,就想着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可刚看到他,还没问怎么回事呢,我就被逮住了……这不,意识也被移到这婴儿身上,差点儿就成了你的下饭菜了!”
这婴灵夸夸其谈地讲了一大堆,我竖起耳朵听得很仔细,却没有提取到有用的信息,不觉感到深深的失望。
“我的都说完了,该你了!”她翻了翻白眼,歪着头,纤细的手臂软绵绵地垂在双侧,还一甩一甩的,看久了倒有些滑稽。
我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听到这话,婴灵大声笑了起来,“我说大姐,应该叫找鬼,找鬼……唉,这倒不是我关心的重点,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儿?那冥王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是来求冥王帮我找一个鬼!”
“什么?”婴灵似乎十分吃惊,很夸张地叫出了声,“你是来找冥王办事的?冥王居然还把你安顿在这个地方?我没听错吧!”说着,她吐了吐舌头。
我皱起眉头,很不解地问道:“怎么,冥王很凶吗?”
听到这话,婴灵赶紧点了点头:“何止是凶,简直就是残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