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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邑城通天道场。
四座青铜仙鹤香炉矗立在大殿门口,仙鹤嘴里喷出一缕缕青色雾气,优雅的植物芳香让人的精神为之一阵,很是受用。
大殿内,通天道人端坐在正中**上,头顶悬着一朵祥云,祥云上一柄青色长剑放出道道毫光,化为无数金色天花坠落。他口若悬河的向夏颉讲述着他所体悟出的通天大道。法力激荡,通天道人每一次开口,都有一朵金色莲花喷出,金色莲花慢慢的射向夏颉,融入他的身体,一股股浩大的真元深入夏颉身体,让他金丹益发的凝练,光耀万丈。
通天道人讲述的大道,对于任何一个炼气士都是梦寐以求的东西,通天道人还从来没有耗费如此大的力气,单独的对一个门人全盘的讲述他对于天道的领悟!但是,这炼气士的道,不是大巫的道。一旁陪着夏颉坐在殿内的旒歆,对于通天道人讲述的这些东西一是完全没有兴趣,二则有点无法领悟,这毕竟是两种修炼体系的差别,故而她听了一会儿,就自顾自的盘膝而座,运转起体内的巫力进入了深深的冥思状态。
旒歆这一冥思修炼,断绝了对外界的五官五感,正口喷莲花讲述大道的通天道人眼里立刻闪过两道金光,长臂伸出,一手抓住了夏颉的天灵盖。通天道人两条剑眉跳动,得意洋洋的笑道:“这小姑娘若是死死守着,为师还不好出手。如今,却得了方便!”
一股炽热的气流自通天道人的掌心冲进夏颉的身体。夏颉眼前一黑,身体彷佛已经处于一片朦胧的黑灰色雾气中。一个身高百万丈的巨人手持巨斧,正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对着四周虚空一阵乱劈,斧刃所过之处,虚空中无边无际的黑灰色雾气裂开了一条条巨大的痕迹。那巨人不知道劈砍了多少斧,突然他身体急骤的旋转起来,劈出了玄妙无方的一斧。
斧头划出的轨迹,让全部神识都沉浸在这一斧中的夏颉一阵难受,他的大脑被这一斧全部占据,再也想不起任何别的东西。他的脑海中,只有那一斧发出的刺目光芒,以及那一道无法形容的,绝对完美的,符合着某种无法言谕的‘道’的轨迹。
更多的热流涌入了夏颉的身体,逼迫他的神识放过了对这一斧的领悟,沉浸到了源源不绝的新的场景中去。一幕幕开天辟地的景象,无数鸿蒙洪荒的瑰丽场景,风起云涌、海涛起伏、花开花落、无数的生灵出现在这片大地上却又默默无闻的消泯、那些强而有力的生灵指着苍天发出愤怒的控诉却最终被那无情的天道所湮没。。。
‘哇’,心头一热,夏颉连连喷出了三口淤血,突然从那无数副图画中清醒过来。他吐出了那三口血,只觉体内真元活泼无比,灵动灵巧到了极点,奇经八脉畅通无阻,身体被调整到了最完美的状态。更让他感动的就是,他丹田内的金丹放出了纯正的紫色光芒,紫色的好似米粥般粘稠的火焰围绕着那颗拳头大小的金丹在熊熊燃烧,一股股飘忽不定却又沉重浑厚的紫色雾气,正在经脉中流淌。
通天道人得意的笑了几声,收回了他按在夏颉头上的手掌,得意的说道:“为师将为师所有的天道领悟,以醍醐灌顶之法注入你识海之中。依你如今的道行修为,很难体悟,但是,一个甲子的时间,也足够你晋升天道,超越这些大巫所谓的天神之道的境界!”
他不屑的冷笑道:“大巫们所谓的天神之道,无非是天人合一,以自身之力驱动天地灵气为所用的境界,这算什么?为师自从鸿蒙中诞生,就有了这能耐,哼哼!那太弈小儿和为师赌斗,岂不是输定了?乖徒儿你仔细修炼,以为师今日给你打下的基础,一甲子。。。不,十年,你就能晋升天道!呵呵呵呵呵呵,他太弈传授你的巫诀,想要悟通天神之道,可就难咯!”
这个赌约,近乎无耻了。炼气士的基础法门,就是沟通天地。而大巫们因为自身过于强横的力量的束缚,他们沉醉于不断的发掘自身的潜力过程,根本不会注意到和外界天地沟通的必要性,他们留下的突破天神之道的方法和法门,也是极少没有什么参考作用的。可想而知,一甲子后,当通天道人和太弈检阅夏颉身上的修为之时,太弈的脸色会变成怎样。
同时,更让夏颉腹诽的就是――通天道人居然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他的天道感悟全部灌入自己的识海!――这是什么概念?这就是前世里幻想中的意识流学习机啊!真亏了他门下的弟子还在苦苦的等待不定期的演讲天道的机会!多宝道人他们做了无数年的截教弟子,还不知道有没有听全了通天道人的大道至理,夏颉却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得了全部。虽然无法领悟,却也足够骇人了。
吃小灶,这就是吃小灶啊!
当然,夏颉心里更是明白,若非太弈许诺的那个赌注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通天道人怎会下这么大的力气造就自己?甚至就连他体内的全部真元,都被改造成了氤氲紫气!这可是在晋升为真正的金仙之前,威力最大、质量最高的仙气仙元!
看看通天道人额头上流淌下来的汗珠儿,就知道,醍醐灌顶将自己全部的天道领悟注入夏颉的身躯,对他这样的‘人’,也不是一件轻易施为的事情。通天道人全部的天道感悟啊,几乎就等于他将自己的大脑中的知识全部复制了一遍,还要保证不出一点错漏的输出给夏颉,就算是圣人,这也是接近他极限的事情吧?
夏颉恭恭敬敬的跪拜在地上,朝通天道人施以最为隆重的三跪九叩的大礼。此刻,再多的言语也无法体现出夏颉心中的感激之情。还能说什么呢?堂堂通天教主的全部天道感悟啊!虽然,夏颉也许永远都无法参悟透其中的全部奥秘,但是,这份恩义,就算粉身碎骨,他也无法报答了!一想到通天道人给自己灌注的这些东西的意义,夏颉就不由得激动得直哆嗦。
通天道人慈爱的拍了拍夏颉的肩膀,他轻声笑道:“毋庸多礼,你是为师的徒儿,为师花点力气造就你,却也是为师的本分。也毋庸太过于不安,你多宝师兄、无当师姐、金灵师姐、龟灵师姐他们四人,也从为师这里得了同样的好处。嘿嘿,为师可不是那等小气的人。”
通天道人笑得很邪恶,邪恶得近乎狰狞了。他的最后一句话,似乎有点格外的蕴意,夏颉却自然是只能装糊涂,不能说他听懂了。
乖乖的坐在通天道人面前,夏颉心里一阵的胡思乱想:难怪自己前世听来的传说中,通天道人的四大弟子强悍得近乎逆天,多宝道人更是以肉身硬接翻天印,却是连头发都没少一根!感情这四大弟子和自己一样,都得到了通天道人的全部天道感悟!只是不知道他们如今参悟了多少!说起来,通天道人的确是三教之主中对于门下弟子最好,最溺爱,最护短的人了。
不过,通天道人接下来的那句话,却让夏颉立刻改变了他对通天道人的看法。
手在袖子里掏摸了一阵,通天道人掏出了一枚隐隐有无数青红色火光缠绕的天圆地方铜钱递给了夏颉,微笑道:“此乃先天灵宝‘风火乾坤钱’,名声不著,威力却不在翻天印之下。你那削元刀、戮神锥、狼牙棒,对付修为高深之人无用。灭绝印,你暂时却无力发挥他全部功效。这枚‘风火乾坤钱’,只要依法稍作祭炼,就有熔毁天地的至大威力,如今就赐予你防身吧。”
夏颉急忙接过铜钱,那巴掌大小的铜钱入手沉重至极,差点没把夏颉压倒在地。材质却又非金非铁非玉非石,不知道是什么所化。手掌抚摸上这风火钱,只觉一缕温润的热气直透五脏六腑,灵气充沛,身体无比的舒坦。
通天道人却继续说道:“那太弈虽然是你义父,你却也不要太理会他。那巫法乃微末小道,你修习之时,也不用太做理会。一甲子之后,本教若能大兴人间,你是首功,就不止为师给你的这点好处啦!”
‘呃’,夏颉听得傻傻的半天没出声。感情如此,通天道人今天如此倾力的栽培他,是要他在和太弈的赌斗中放水啊?
不敢多说什么,夏颉只能是俯身应命。诶,夹在两座大山之间,真正是不好受啊。不过,一切随缘,由他两位斗法就是,自己凭空落了不少好处,独善其身罢!
从通天道人这里得了天大的好处,第二日一大早,刑天大风兄弟几个登门叫夏颉去王宫朝会时,夏颉真是一个容颜焕发、精神抖擞,精神和心态都好得不得了!就连跟在夏颉身边的旒歆,也因为夏颉的高兴而莫名的开心着,一直冷冰冰的青白色小脸蛋上,居然也露出了几丝笑意。
但是在刑天大风他们这群恶棍看来,两人的笑容都是如此的‘诡异’,好似偷嘴的小孩子一般的笑着。刑天大风微妙的目光朝夏颉身上的某个部位扫了又扫,轻轻的摇了摇头,无声的叹息了一声,貌似是有点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的感受。
一行人赶到王宫的时候,王宫正殿前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人。被刑天厄等人领大军抓捕软禁的八大天候阴沉着脸蛋站在了最下方一层的台阶上,脸蛋黑漆漆的,看起来无比的愠怒。夏颉神识扫过去,发现八大天候的十三处精源要穴都被极其恶毒的巫咒禁制,一身巫力修为消失得干干净净,站在那里很有点不堪风雨的柔弱。(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履癸下手好狠哪!”夏颉轻声对旒歆说道。
旒歆眼里青光闪烁,朝八大天候望了一眼,冷笑道:“这些蠢物也是不知好歹。大夏倾灭之际,还死守着手上的权力不肯放出,岂不是找死么?他们莫非不知道,履癸身后有巫殿的支持?”
一会儿的功夫,只听得台阶顶部的金钟玉罄一阵轰鸣,这一次以四大巫家的家主为先导,大夏的臣子们鱼贯进了正殿。所有人都注意到,原本应该走在最前列的八大天候,如今却是被一群身穿血衣的血巫卫簇拥着走在了队伍的最末端。有那明白事理的就知道,履癸看样子是不准备放回八大天候的权力,而是硬要将九州重新置于王权之下。
夏颉怜悯的看了一眼八大天候,知道他们以后最多就只能保留天候的名号,再也没有其他的实权了。他们麾下的军队,如今都被王庭的人控制,远在原本海人的领地,他们手上无兵,人又被王庭拘押着,哪里还有出头之日?
“这些人,当年在各州,可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啊!夏颉兄弟,你人在安邑,可是不知道他们的威风和权势。”刑天大风在夏颉身边低声叹道:“可怜,海人这一次差点颠覆我大夏的战争,却给了大王天大的机会。唉,九大天候啊,如今死了一个,被囚禁八个,大夏的天,要变啦!”
是啊,要变天了,从原始的分封制度朝着极度的集权转变,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啊。所有的大权都掌握在履癸手中,而履癸呢?他。。。夏颉幽幽的看了一眼正殿尽头的黑玉王座,前世里史书中,这位仁兄的下场,可不是很好啊!
一想到前世被册为‘桀’的履癸,夏颉就想到了作出这事码的人。他朝大殿门口附近看了一眼,唔,那混在大夏属国属族的使节队伍中的商汤和伊尹,正在笑容满脸的说着什么。夏颉朝他们看了一阵,商汤还没有注意到夏颉在盯着他们看,反而是一点儿巫力修为都没有,奴隶出身的伊尹突然抬起头来,朝夏颉深深的望了一眼。
夏颉朝伊尹露出了灿烂而友好的笑容,大脑袋轻轻的朝他点了点。伊尹呆了呆,举起手来遥遥的朝夏颉行了一礼。
夏颉正在幻想若是自己偷偷的跑去把伊尹干掉,是否造成某些奇妙的事情时,一声沉闷的钟声响起,身披王袍,腰佩大夏龙雀刀的履癸龙行虎步的在近百名巫卫的簇拥下行了出来。一身华服,脸蛋阴沉冰冷,好似有人欠了她几万个玉钱的刑天华蓥在履癸身后缓缓行出,没有发出一点儿脚步声,好似幽灵。
大殿内的人纷纷朝履癸跪拜,口称‘大王’不止。只有旒歆一个人冷傲的站在原地,冷冰冰的瞪了履癸一眼。夏颉刚要随大流的叩拜下去呢,旒歆的小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一把拉了起来。夏颉呆了一下,看着面前密密麻麻黑漆漆的一片脊背,只能无奈的朝履癸苦笑了笑。
履癸眯起了眼睛,近乎无奈的瞥了一眼旒歆和夏颉这个方向,急忙扭头看向了身边的一名内侍,点了点头。那内侍好似没看到满大殿跪下的人中一枝独秀的旒歆、夏颉,大声的喝道:“诸位臣公请起!着内廷巫卫押送海人诸功臣于殿外等候封赏!”
大殿内大夏臣公们轰然而起,一个个笑吟吟的扭头看向了殿门。几个内侍凑趣,打出了一手手巫诀,将那殿门连同殿门左右侧的几块厚重的墙壁都升上了天空,露出了两百多丈宽的一块空档。殿内的人顿时有了良好的视野,看到安道尔、托尔等一干投向了大夏的海人贵族,被近千名身披沉重铠甲,身体粗壮高大,动作野蛮无礼的巫卫好似拎小鸡一般的提到了大殿外,胡乱的丢在了地上。
这是折辱,故意的折辱。不过,殿内的大夏臣公们可没有一个人会对海人产生任何的怜悯之心。所有人都在疯狂的大笑,笑得无比的得意,这是胜利者对于失败者的嘲笑,是一种‘神灵’对待‘蝼蚁’的不屑的讥笑。
只有夏颉没有笑。他略带怜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