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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天靴
作者:polarisa
此刻,前城南北两个双子城却在对峙,北部是靖西卫帅容成显率领的容家子弟,南部是靖西卫副帅慕正宇为首的慕、程、西三家子弟。慕正宇的突然起事,是因为今日凌晨相思鸟送来的消息:容家从三卫抽调的武力,被靖东卫全灭。
最初,慕正宇是不敢相信这样的消息。笑话,慕家比起另外三家,积蓄多年的武力,仍然是四大家族中最为羸弱的。不过,也容不得他不相信,慕氏族长通知他立即引导三家起事,说是另外两家必定会支持。果然不到寅时,程家和西家就有人前来传递消息,蛊惑他尽快起事,说是一呼必应。
在与各家商讨、确认之后,慕正宇是在寅时三刻发起的军变。不知道是因为容家早有防范,还是因为仓促起事终究考虑不周,三家联盟没有像最初想象的那样,势如破竹的夺占前城。虽然趁容家最初的慌乱,灭掉他们近三分之一的战力,最后反应过来的容成显还是成功的收拢了原本四处逃窜的容家子弟,在一股外来势力的支持下,反过来迅速平乱。
最后,三家联盟只能退守前城南部,与容家把持的北部相对峙,谁也奈何不了谁。不过,谁也没有放弃,都在等待着其他两卫的消息。
容家的战力已经大损,特别是海上战力,已经不能把控公国三卫。但是,如果倾其全力把握住两卫有些艰难,而一卫则是绰绰有余。大家都在等待其他两卫的消息,如果容家在其他两卫失手,集中人手赶过来增援靖西卫,三家联盟只能仓促撤退。
只是大家现在都很疑惑,为什么两位迟迟没有传来消息,难道其他两卫也是如此对峙?其他两卫没有什么,一时半会儿没有多少事情需要应对。而靖西卫则万万不行,卫城内外大量的商队被拦阻,消息传出公国会引起其他邦国的关注,不怀好意者必然迎风而起。消息传进都城,大公暴怒之下,谁知道四大家族会遭遇怎样的暴雨雷霆?
西天的余晖已经不见,四野随时就要归于黑暗,对峙的军汉们和围城内外的行商一样的焦躁。正在这时,突然南城的门洞开了,一队属于三家联盟的探子冲进前城,直接来到中军帐外,高声报道:“慕帅,有紧急军情!”
中军帐内,慕正宇高高在上,下面就坐的是三家将佐。慕正宇沉声道:“进来,报!”探子几乎是冲了进来,进帐就单腿跪下,仓皇道:“报慕帅,容家大长老容已盛,率五百护卫前来增援,每人双马快速前进,已出现在城外百余里处!”三家将佐听了顿时有些慌张,同声道:“请慕帅定夺!”
沐海公国一卫定员五千,其中中阶及以上武修一千,其余为低阶。容已盛远来增援,如果是战时,应该全部为中阶武修,否则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此时,究竟是何种配置,无法得知,这就要看慕正宇的判断。
慕正宇并不是一个保守者,不过他想的不是人数或结构,而是在分析为什么来者是容已盛?容已盛是仅次于族长的大长老,如果事情紧急,应当是族长容成熙。如果不是紧急局势,也没有必要让容已盛亲自领战。这让慕正宇百思不解其解。
然而,形势不容他反复思考,犹豫再三,只好命令道:“慕家佯攻,西家掩护,每十息一部,分三次撤离,程家先撤,慕家殿后!”令即发出,三军即动。
十息功夫后,双子城南城城门洞开,西家率先冲出,在城门外布成防卫阵列,程家匆匆撤出,慕家与北城攻过来的容家子弟且战且退。直到慕家退出前城,内乱随即平定,容家没有追击。即使三家联盟出后城时,遇到容已盛的援军,大家也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谁都知道,无论四大家族中的哪一家,都经不起折腾了。
古城关外的鲁尔草站在队伍里,看着夕阳余晖已经沉下,四野归于一色,天空即将垂暮,终于知道今夜无法进关,心头万般沮丧。大多数商队已经离开了直道,来到北边的山崖下,支起帐篷,生火做饭。他们常年在外,这样的境遇司空见惯。
几之一看就是新组建的商队,还不死心的依旧站在直道上,遥遥望着古城关墙,希望出现奇迹。尽管这一整天,他们都在渴望出现奇迹,傻傻的站了一日。甚至有几支商队,昨夜就开始等候,直到今日入了夜,还是没有入关。
突然,古城关墙上传出军士们的跑动,隐隐还能够听到呐喊声。似乎是北边城墙上的军士,正陆续调往南城,女墙的间隙偶尔能看到人头攒动。半刻功夫过去,关前增加了两队军士,关墙上垂下气死风灯,两名负责验看印信的文办出现在关门前,商队开始逐一申请审验通关。
等待了一天的行商们忘记了疲惫和沮丧,开始忘乎所以的欢呼。两队军士同声喝道:“呔!关前严禁喧哗!”众人这才有些收敛,不过偶尔还是忍不住小声的说话,这个道:“别忘了白天的约定,今晚可要一起去酒楼凑份子!”那个道:“总算不用露宿了,今晚可要好好泡个澡!”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所有商队都顺利通关。城门封闭,吊桥收起。气死风灯收到城墙上高高悬挂,两支军士队伍踏在城墙上,开始了例行的巡逻。
靖西卫的北城中军帐内,一位年近七旬的矍铄老者坐在上首,容成显与一干将佐陪在下首说话。只听容成显疑惑的问道:“大长老,为什么今天一天迟迟没有镇南、镇北两卫的消息,难道他们那里也是发生叛乱了?”
容已盛面无颜色,口中道:“镇北卫已落入西家之手,镇南卫现由程家把持,我们容家只剩下这一处镇卫,各位可要小心值守。”
“啊?怎么会这样?大长老,族长怎么能坐看程西两家成事?”容成显脸上骤然变色,再也顾不得尊卑站了起来,急问道:“再加上慕家的镇东卫,慕程西三家岂不是要和我们容家平起平坐了?”
容已盛依旧是面无颜色,口中续道:“成熙族长率族中子弟,原本昨夜已经破掉了镇东卫,除慕正勤父子逃脱外,其余一一诛灭,却在征服青云坊时反被击败,乘船逃离时又被利舟攻击,成熙乘乱落水,只是至今没能找到,也未见回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