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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锦州
谢恩,出了宫马城方感慨,抄家,果然是发财的妙法,若不是抄家发了一笔钱,天子当不会如此大方。
定下归期便安享富贵,荒唐了几日便将柳自华托付给周老大人,暂住在尚书府。左右她是江南才女,周尚书倒极宠爱她,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硬着心肠离京,先去蓟州。
蓟州,镇军大营。
蓟镇总兵孙祖寿倒还得力,将一片空地围了起来,开炉炼铜。铸炮。
周永春当了兵部尚书,这几日便抽调京中工匠,到蓟州试造样炮,样炮标准便是马城望眼欲穿的野战炮。见了几个兵部工匠便大失所望,只得承认这时代大明的造炮技术,早已落后于西方,还造不出轻便的野战军团炮。索性带些工匠回开原,慢慢摸索,左右是只能造青铜炮,想造出轻便耐用的铸铁炮,便是痴人说梦了。
出关,两日后至锦州,见熊廷弼。
熊老大人倒精力旺盛,见到他时,老大人正在监工挖洞,锦州军民一起上阵,将城中挖的坑坑洼洼,储备军粮。所幸辽河防线已裁撤了十二万兵马,只余三万精锐,省下的粮草足够吃上两年,存粮,仍源源不断自山海关转运而来,看架势是下定决心做好长期坚守的打算了。
站在城中高处,马城无语,这锦州城真就是一处绝地,站在城中便如同翁中之鳖,进退不得,偏偏又不能不死守。丢了锦州,辽西明军便要彻底被赶出关外,再想出关一步都难比登天,不能丢又不能救,自山海关到锦州三百余里,适合设伏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建奴骑兵大军来去如风,若真是来一手围城打援,后世松山之战便是血淋淋的下场,必全军崩溃。所幸锦州守将是戚金,熊公拨给他两万精兵,加上四千浙兵本部兵马,粮草充足,最不济也能守上一两年。戚金身材倒是不高,却极精壮,连同参将祖大寿,川兵将领秦邦屏等人军议。
马城看着这几位将领,感想有些奇妙,戚金等人早应死在辽沈之战中,此时却完好无损的活下来了,这又是蝴蝶效应使然。那日沈阳城下重骑突击,一举捣毁了建奴炮队,应是如此,四千浙兵,两千川兵才得以保全,没有惨死在建奴大炮轰击下,如今,便成为坚守锦州的主力,这种改变历史的成就感,还是十分动人的。
浙兵,川兵多是步卒,野战虽不堪重用,守城当是战力极强的。
落座,戚金先道谢:“末将还未谢过总镇大人收留之恩。”
马城看他表情诚挚心叫惭愧,挖了他的墙角还要卖乖,便太不厚道了。
含糊过去,戚金又诚挚道:“沈良能在总镇大人麾下听用,末将是极欢喜的。”
马城越发尴尬,心中终究是过意不去,当即许了他两万支破甲重箭,一批军械,算是还了挖人墙角的人情。
熊公畅快笑道:“如此甚好,倘若我辽镇将官都能如此和睦,何愁不能收复辽沈。”
马城唏嘘,话是这样说的,能打的,和睦的早被友军坑死了,只剩下这几个傻子,也不知明年今日还能剩下几人。
翌日,城外。
锦州城外也早掘地三尺,天气将将转暖一些,挖的动土,熊廷弼便手段尽出,将锦州外围挖的象洪水过后的烂泥塘,处处陷坑,还引大凌河河水浇灌,天冷时结兵难行,天热时便是个烂泥塘更加难走,城外山上更是修了许多堡垒,用人力将滚木推了上去,以绳索固定,拿刀一砍便是天崩地裂。
熊廷弼擅守,当是守城战的专家了,并不一味龟缩死守,而是预先布置了外围防御。马城也知守城战打的是士气,这些外围堡垒当可迟滞建奴兵锋,丧其锐气,城上另有大将军炮八门,二将军,三将军炮若干,储备火药炮弹充足。
马城沉吟良久,终还是放弃了将开原炮队调来助战的念头。开原炮营之中,掌握新式射术的炮手也实在不多,损失不起,新式炮术,火药,更是万万不能落入建奴之手,不然马城该挥刀自尽,也不愿看到自家城墙,在大炮精确轰击下瑟瑟发抖。
只恨炼铜也是个细致活,每月所得铜炮仍只有两门,造不出轻便的野战炮,便只能靠时间慢慢囤积隼炮,新式隼炮重量当限制在两千斤以下,明时一斤大约相当于六百克,两千斤便超过一吨了,四匹健马也未必拉的动,然而和锦州城上的铸铁炮比,青铜炮仍轻便的多,这也是马城大力发展青铜炮的缘由。
城防大将军炮长两米多,重量超过三千斤,已经是接近两吨的重量。以马城在军校学习过的火炮发展史,心中十分明白在这个时代要造出轻便的野战大炮,只能用青铜,用铁来造是十分荒谬的,即便如此,要解决炮管过于单薄带来的炸膛问题,仍十分艰难,是要经过大量验证的。
看着城外忙碌的民夫,马林沉吟着问道:“如何防炮。”
熊廷弼无奈答道:“别无他法,只得加固城墙,老夫已命人上山采石,开建瓮城,半月内当可完成。”
马城心惊,众将官人人面色阴沉,心中别扭,一向是大明拿炮轰别人,时至今日,终尝到被炮轰的滋味。建奴从辽沈两城拆走的大炮数量众多,只是城防大将军炮便超过四十门,二将军炮就更多了,变节汉军炮手操练了一个冬天,自然不会因为锦州多山便不将大炮运来了。
在场都是打老了仗的将军,精于战阵,自然懂得以锦州临时加固的城墙,绝挡不住大炮持续不断的轰击。好在守城两万六千士卒精锐,终是占据着防守方的优势,拿人命填,也能填好一阵子。
戚金也是一员良将,决然道:“末将当在山中藏一支精骑,,学总镇大人当日在沈阳城下以精骑冲阵,除此大患。”
肃穆,尽人皆知这是有死无生的亡命冲锋,与当日沈阳城下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