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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妈一边照顾三个小子吃东西一边说:“不敢再麻烦顾市长了,我们家的大事都是他出面操办,欠的人情一辈子都还不清。”
“英子的工作,哪还能再张口?我们就看国家分配了,分配到哪我们就去哪,再也不敢麻烦顾市长了。只要能够留在东州就行,去哪里的幼儿园都没意见。”
“厂矿的幼儿园也不错,我们也不指望去省委幼儿园,那里都是当官的,我们英子乡下人出身,还怕人家看不起。”
“再说了,去那地方上学的,都是省长、市长家的孩子。我们英子自己就跟个小孩子似的,哪敢伺候他们?一时照顾不到,万一有个差错,我们可赔不起。”
英子低头干活儿,不说话。
田园园说:“事情也不是这么说的,要是不麻烦,顾市长可不是小气的人。万一给分配回原籍可就麻烦了,杨主任好不容易调过来。”
梁梦雪也说:“就是,给孩子落户口这么难的事儿都办了,还差再张这一次口?等以后留在市里,找个婆家,一家几口子团团圆圆地在一处多好!”
说到找婆家,英子妈不说话了,英子更是连头都不转。
其实,俩人心里都难过得很。
田园园一边盛菜一边说:“就是啊。一直当她是个孩子呢,这也该谈对象了啊,有二十了吧?”
英子闷闷地“嗯”了一声,端着菜放到外面桌子上。
梁梦雪端起来送去了,回来就开玩笑地说:“嗳嗳,给英子介绍个对象,堂屋里就有一个高高大大的......”
田园园也笑着说:“我们公司褚晓宇不错,老父亲没了,孤儿一个,一年不少挣。给杨家当个上门女婿正好!”
英子不接茬;英子妈只是含含糊糊应着,招呼三个孩子吃东西。
梁梦雪还要打趣,正好李秀英过来了,打断了几个人的话。
李秀英进屋就跟田园园招呼,“我来帮忙,他爷俩洗了脸就来。”
英子妈跟李秀英年龄差不了几岁,很有话说。
李秀英厨艺还是不错的,跟英子妈招呼了一句,夸了小树苗长得俊,便进厨房帮忙去了。
英子一直打下手不进堂屋,大家都说英子大家闺秀、性子腼腆。
田园园笑着说:“我记得这丫头以前不这样啊。”
杨丽死的那天,英子很厉害地跟常大个儿吵,连哭带骂很是泼辣。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大学更懂礼了,反正看着温顺多了。
田园园哪里知道英子的事儿?只是以为她不愿意去堂屋见那么多男人,并没在意。
女人带着孩子们,就在厨房外间小餐厅的桌子上吃,并没有去堂屋酒桌上掺和、捣乱。
英子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要自己一直不出这屋、看好孩子,应该没有跟那个流氓见面的机会。
英子起初不太热心杨主任调动工作,其实也有这个顾虑,就是恐怕有一天跟苗壮碰上。
但是在乡下呆着,已经有了流言。父母都是要面子的人,实在呆不下去了,才只好来这里。
一顿饭英子吃得心里很慌,也不知道都吃了些什么,突然大家都起来了,自己也只得起身帮忙收拾桌子。
堂屋里吃喝正欢,不时听见男人们豪爽的笑声,不知道怎么了,英子就是能分辨出苗壮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