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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快把床铺好准备吃饭!”老人又拿出一床薄褥子,天气虽然反凉了却还是有些热的,又到隔壁屋里拿了一床薄盖被,让柳宁套上褥子,自己拿了一把干艾叶点燃了屋中各角挥动,将最后一点放入火盆里熏着屋子。
坐在制造粗糙的木桌上,闻着卖相不是很好看的饭菜,柳宁夫妻有些眼眶发热,面对外来人,两个老人竟对他们如此照顾,比起家里的某些人来得更让人觉得温暖。
“老人家,你们也吃!”程青逸夹着鸡腿送到忙活了一个晚上的老太婆碗里,又夹了另外一只给老头儿。
柳宁看着眼睛里热浪滚滚,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不说话才是最好的,怕一张口就露出哭音来。
没想到两个老人对视一眼,齐齐把鸡腿放回了程青逸碗里。“孩子,我们老了,吃不下啦!不像你肚子里还揣着个呢,若你是个有心的,日后带着孩子来看看我们老两口就行。”
程青逸左右看看,也是说不出话来,咬着唇似是极力忍着什么。
努力吞下泪雾,柳宁站起来拿起两位老人的手,感动的说:“爷爷奶奶,我柳宁今生如还能携家人归来,定好生叩拜,认你们作干亲。”如不是要去谋划起势,怕认了两位老人让他们担心,不如只许下承诺。
“好好!上天会保佑你们的。”老太婆拍了拍柳宁的肩膀,招呼她赶紧吃饭,这一顿宾主尽欢,吃得比别人过年节还要开心。
“老头子,你把我的好酒收哪里去了?今儿不喝两杯怎么行!”老婆子一高兴朝身边的人推推。
老头儿吃了两口菜,恍然的道:“你不说我还忘记了。”站起来就要去取。
柳宁却是上回跟贺老板醉酒喝怕了,连着摇手。“别别,我明儿还要赶车,这酒咱们下回再喝。青逸有身子,我喝高了对他也不好。爷爷奶奶还是饶了我吧!”
柳宁这话一落,得了两个老人哈哈大笑,只程青逸一时没醒悟明白。拿迷蒙的眼神看三人。
老太婆手指对着柳宁点了点,脸上逗趣的笑纹深深。“这丫头坏透了!”
面上一红,柳宁抱着碗不吭声了。
“还说她,你自己还不是一个德性!”老头子猛然爆料。
柳宁一下眼睛就亮了。“哦哦哦?”手指回指老太婆,脸上灿笑着,好似捉到了她的尾巴,这回咱也取笑回来。
“咳咳咳!”老太婆扭了脖子咳嗽,顾左右而言他。“吃菜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柳宁跟老头儿对视一眼,笑得更欢畅了。只程青逸仍旧不知道他们三个在打什么哑谜,那清澈朦胧的眼神,让柳宁春心大动。
挨到晚上睡觉,某人燥热难耐,憋了好些日子的坏水儿。今日总算要付诸实践了。
“好青逸,时间还早,我这里有本小人儿书,一起看看吧?听说很好看的呢!”
“小人儿书是什么书?”他看过各种杂书游书还没听说过小人儿书,不由拿求教的眼神看柳宁。
柳宁爱死他这眼神,装模做样一脸严肃的说,“小人儿书就是用笔画出来的小人儿。配有文字,一个场景一个场景演示的书,能够全方位无死角的观澜书中景致!”
程青逸似是懂了的问,“还有这样的书?”
拉过薄被给一起盖上,柳宁在怀里掏呀掏,这还是刚刚乘着青逸洗漱。她偷溜回车上取出来的。
青色书皮很大气豪放的写着三个字“逍遥乐”,柳宁看程青逸依旧萌哒哒的眼神,内心的小恶魔爪子挠啊挠。
翻开第一页,两个人,一男一女。女子负手而立,男人在高台弹琴,这画面没有不谐和,且看下面配有一行小字,某年某月,某贡生游湖忽听远处歌声袅袅。不错啊,入题还很正经嘛!手肘被碰了碰,接触到程青逸催促的眼神,柳宁腹内坏笑两声,翻开第二页,正点来了!
一对男女拥抱着在花丛中嘴咬嘴,衣裳半解。原是女人看到自己的好友在跟人偷情,柳宁回头看程青逸,迷惑的他此刻还不明白上了贼船,依旧拿手触了触柳宁的胳膊。
第三页男下女上,各种激情四射,第四页换了个姿势,上下其手。看程青逸触电般的扭头,柳宁拼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肚子里可闹腾得不行,抖得她差点破功。
“妻主……”程青逸的声音有些委屈有些幽怨,可又说不上自己哪里被人欺负了,这憋屈的模样更是取悦了柳宁,一时没忍住毫无形象的笑了出来。
感谢伟大的岳父大人,居然让青逸长到十七岁还保持着纯绿色无污染的纯洁心灵,可让她这个媳妇好好的大乐了一把。
程青逸羞怯难当,见柳宁那笑得张狂的样子顿时觉得没脸见人了,手一拉身子一滑,整个人就卷到被子里面不出来了,任柳宁笑个饱。
推了推卷成蚕蛹的人,“青逸,书还没看完呢!”被子里的一坨动了一下继续挺尸。
柳宁闷着笑,又推了推他细声道:“我把灯吹了,黑咕隆咚的你还害羞什么呢?快出来,小心憋坏了宝宝!”
卷着的一团动了动,柳宁俯下头,看着被子轻悄悄的拉开了一角,黑洞洞的眼睛正对上柳宁晶晶亮的眸子,俊脸愕然呆住,错愕的半张开嘴,又一眨眼把头缩了回去。
“妻主,你骗我!”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头传出。
柳宁拉着被子一头往上提,乐呵得不行。“谁让咱们家青逸这么好骗呢!”
“快出来!”
“不出!”死死的扒着被角。
“不出来我要用杀手锏了哦!”
没声音,沉默对抗中……
“嘿嘿嘿!”柳宁搓了搓手,笑得像只腹黑的大灰狼,这可是你自己找的,不要怪我没有给你考虑的时间哦。眼睛瞄到底下空漏出来的一角,柳宁大手一卷,整个人往里一钻,一把抱住了程青逸的腰身,一扭一滑,就把整个小别扭压在了身下,发出荡漾的笑声。
“啊啊——”
“不要叫,小心叫爷爷奶奶听到。”
被子乱动,各种呜呜哼哼声在里头交响,桌上的油灯随着一阵风晃荡两下熄灭了。
程青逸到被啃得渣渣都不剩的时候还没理明白,怎么会被妻主欺负得连还击的余力都无,还得听话的忍着不让人发现妻主在对自己做坏事。内心各种纠结,郁闷,最后只能化为一句,妻主太坏了!
“今儿个老百姓呀,真呀真高兴!高兴!高兴!高兴……”柳宁一个早晨都处在这种极度兴奋疯癫的状态,而程青逸则用他电力十足的眼神盯了她一个上午,整张脸一直处在高烧中持续不降。
拜别两位老人继续北上,前头的情况不太乐观,到处可见带着小孩儿被包袱弃家而逃的百姓,两上各种慌张足以证明敌军就在不前方肆虐。还没进入北崇的地界就已经如此了,那城里的情况如何,已经可以推测出一二。
“默默,快跑——”男人奔走在女人的大刀下,朝着摔进泥洼里的男孩儿大喊,几乎是一眨眼的速度,男人被奔跑而至的铁蹄踏在脚下。
“虎符在哪里?”女人冷冰冰不含一丝情感的声音,如利剑射透男人耳膜。
“四妹,你在说什么?我是你的亲哥哥呀!”忍着疼痛,拼命的仰头看泥洼里爬出来的男孩儿,嘴角牵起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苦笑。
头上刺痛,背上的脚没有了,却被一身银色铠甲的人从地上拧着头发提起来。“你若还当我是你妹妹,就张开你的嘴,把虎符藏匿处告诉我。”
“虎符一直由军机处统帅掌管,我如何知晓它在哪里?”为何妹妹就是不信,母皇若真的信任自己,也不会等到现在。
“你太让我失望了!”四皇女连连摇头,指着手下的士兵,“将郡爷府包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将男人扔到地上,冷漠无情的转身。
一辆马车在流民中快速穿行,不时自里头传来一两声咒骂。
“你这个男人怎么回事啊?里头有老人呢!能不能慢一点!嗷——该死的!”黄嫚无比后悔,为了赶去见未婚夫君搭了这么一个疯子的车。
“让开,让开!都给我闪开!”
马鞭一直不断挥打在马身,车上的人面容憔悴,却仍有一双犀利清幽的眼眸,只是忽然撞入路中的小男孩儿使他抓着缰绳的手猛然一紧。掉着泪的男孩来不及擦拭,看看高高扬起的马蹄,睁大双瞳。
涌动的人潮愈来愈躁动,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所有人向四周呈放射状炸开。
“毒雾来了!”
马车被夹在正中,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因着惯性像小孩儿踏去。
“嗖——”只看清一阵白光闪过,马蹄下的小小身影不见了,转而对上路旁锐利的眼睛,风撩起纱幔,一看之下发出一声惊呼。
“离公子!”
布毡帽遮面的人,显然也是一愣,脸上的冰冷瓦解,露出惊喜之色。“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