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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断出老太太是装聋后，我立马警觉起来，把原本下压的抢口，又挑了起来，小林发现了我的异常举动，面色狐疑，没懂，但俩人毕竟默契良久，心有灵犀，她也把抢放在身侧，随时准备攻击。
吱，防盗门老旧，缓缓打开的时候，发出刺耳的噪音，门开了大概二十厘米宽的一道缝，被一双苍老的手拉住了门把手，里面的人也在防备着。
“奶奶，这是您的牛奶，没错的。”小林甜甜地笑道。
“是吗……”里面的老太太应了一声，把脑袋探了出来，当然发现了我，确实是个老太太，穿着一身白色的褂子，看上去七十多岁，瘦的吓人，应该是这里的房东，被人给胁迫了吧，我也不顾老人家了，直接抓住老太的肩膀，想把她拉出来，再冲进去，解决里面可能存在的绑匪。
熟料，我却没能拉动老太，她就像是一棵看起来枯萎，但根却还深埋在土中的树，只是晃了晃，身体又震荡回原位，好强的内力！
她不是房东，就是绑匪的一员，是敌人！
我马上换手，举抢射击，打得是她肩膀，非致命部位，老太似乎早有防备，侧身，轻易躲过了子蛋，并反手抓住我的抢，向前、向后，熟练地将上面的套筒给摘了下去。
但我们是两个人，在老太拆解我抢的时候，小林知道遇到了强敌，往后退了一大步，才举抢射击，成功击中老太的手臂，老太踉跄一下，在小林开第二抢之前，撤回房间内，并将防盗门给关上了。
几乎是那一瞬间，我听见房间里传出个声音：“救命！”
清亮的女声，可能是孙妍香！
那只套筒掉在地上，我快速捡起，好大的手劲儿，居然在套筒外面留下了痕迹，好在套回去之后，还能正常使用。
“怎么办，头儿？”小林一着急，用了英语。
“破门强攻！”我后退一步，免得被流弹击中，小林对准门锁，连连扣动扳机，打得火星四溅，第四次击发后，嘡的一声，门锁被打坏，小林上去补了一脚，里面的锁具掉落，小林将枪管伸进黑洞中，别开了防盗门，拉开。
我直接冲了进去，眼随抢走，客厅里，两个人，除捂着受伤手臂的老太，还有个中年男子，一袭灰色的褂子，满脸的络腮胡子，手里拿着一把奇形怪状的武器，冷兵器。
见我冲进来，男子举起冷兵器，就要上，我没有客气，直接两抢，击中他的左胸，男子巍巍然倒地，老太太嗷嚎一声，晃动肩膀，拼了命似得冲上来，被我身后的小林击中胸口，老太似乎有真气护体，被击中，依然前冲，白色褂子，已经被喷出的血染花。
我和小林同时开火，老太被双龙出水的子蛋冲击力所阻滞，身体中了六抢，头部中了一抢，跪倒在地。
嗖，一抹寒光袭来，我侧身躲闪，没躲开，寒光擦着我的腰部飞了过去，直接击穿，竟又击中了后面的小林腹部！
我赶紧回头，看向寒光来袭方位，应该是卧室，门开着，只有一只手臂露了出来，也是瘦骨嶙峋，看起来像是个老人家，尊老爱幼是华夏传统美德，但在江湖，不讲究这个，只有弱肉强食，你不杀他，他便杀你！
小林先于我开火，精准击中了那只手，手马上缩回，又换另一只手，这次看清了，他手里捏着一把飞刀，我和小林再次开火，小林击中了飞刀，我击中了他的手腕。
嘡，飞刀掉落，扎在了地板上，那人再度缩回，我和小林交替掩护，移动至卧室门口，里面几乎没有任何动静，我只听见滴答、滴答的水滴落地声，可能是血从他手上流淌下来，掉在地板上砸出来的。
小林要进去，我用抢托勾了她以下，制止住她，并从她腰间掏出手机，单手划开，开启摄像头功能，贴着门，慢慢探了进去，手机这点不错，只要把镜头探出去，就能看见整个房间的景象。
是个老头，背靠着墙，站在我们一进来就能攻击到我们的位置，双手虽然都受伤，在滴血，却分别持着一把短刀，准备跟我们近身肉搏，而在床上，则坐着两个背对背被捆绑的女孩，都用黑布套着头，想必就是静怡和孙妍香了。
小林也通过手机屏幕看见了，我做了个进入的姿势，她点头示意明白，我深吸一口气，忽地将手机抛进房间，然后自己也冲了进去，还没等我转身过来面对那个老头，他就已经闪到我面前，跟我贴的很紧，表情狰狞，我只觉得肋下一阵剧痛，不用问，肯定是他那两把短刀插进来了。
我用尽全力，扭转身躯，把他往卧室门口那个方向转，呯呯呯，门外传来连续的抢声，其中两颗子蛋，击穿老头瘦弱的身体，又击中了我，但都打得不深，老头表情惊愕，旋即，他嘴角冒出血来，一只抢口，从侧面顶住他的太阳穴，呯，另外一边的太阳穴，炸出一个大口子，红白乱飞，老头侧身倒地，小林喘息着，站在我面前。
这老头穿的是黑色的褂子，貌似跟那个老太太还有络腮胡中年人穿的都是同款的，只是颜色不同，是不是哪个门派的制服？
“去看看其他房间。”我说。
小林点头，出去了。
我扔掉手里的抢，屏住呼吸，把那两把刀从肋下拔出，又抠出腹部的两颗子弹，扔在地上，小林归来：“安全！”
“但门那边不安全，你守着。”我说，防盗门坏了，我怕绑匪又援军。
“好！”
“等下！”我拉住小林，“忍着点。”
说完，我左手按住她腹部，右手抓住飞刀的刀柄，把她中的那把飞刀拔出，血噗地蹿了出来，小林疼的微微收腹，额头上的汗珠溢了出来，我把手敷上去，用真气帮她疗伤，小林没有真气，也就没有阻滞，伤得也不重，十几秒钟之后，就治好了。
“头儿如果你早开发出这项技能，咱们也不会牺牲那么多战友了。”小林帮我擦擦脸上的汗，苦笑一声，转身去门口警戒。
我自己还在淌血，自行医疗完毕，床上那俩姐妹，因为被套这头，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敢动了，只是其中一个的脚趾头动了动，显示她们还活着。
让小林警戒，只是上一道保险，我估计已经没事了，便没有着急，瞬间失血过多，休整一下，掏出香烟，点燃一支，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看着姐妹二人，虽然是姐妹，但她俩身材诧异蛮大的，一个娇小，跟沈郁体型差不多，小手小脚细胳膊细腿，另一个身高目测一米七，体型正常，略有些胖，估计一百一二十斤的样子。
小的那个，是静怡，大的那个，是孙妍香，因为我去过苏左宿舍，她们宿舍都是大美女，模特类型，没有娇小型的。
我不说话，只是抽烟歇息，到底还是她们挨不住静默，先开了口：“你们什么人？”
能听出我们不止一个人，又声音沙哑，肯定是静怡。
“呵，你不是让我来救你么。”我笑道。
“你……江山？”静怡惊讶道。
“正是。”
“那另一个是谁，小凤姐吗？”
“不是，是我手下。”我说。
“江山？是左左那个男朋友吗？”孙妍香也问道。
“是我。”
“嗨呀，咱们太幸运了，妹妹，他可厉害了呢！”孙妍香兴奋道。
“厉害个鬼，还不是因为有抢，”静怡不屑道，“喂，能不能先帮我们把头套拿开？”
我叼着烟，走过去，帮她俩摘下头套，静怡的照片小凤给过我了，真人比照片更漂亮一些，不对，不能说是漂亮，她脸太小了，有点圆圆的，鼻梁又恰到好处地很直挺，又有点汉子的刚毅，又有点萌，总之，让人印象深刻。
而那个孙妍香，看到真人我想起来了，确实见过，应该是苏左对面铺位的那个女孩，微胖大美女，可惜啊，跟了那么个男人，完全配不上她。
掀开“盖头”后，我又坐回椅子里。
“呀，你受伤了？”孙妍香看见我衣服上的血渍，惊讶地问。
“废话，”静怡淡淡地说，“面对逍遥杀手排行榜前十名的三人组，不受伤才怪！”
“噢？杀手排行榜前十？什么来头？”我笑问，又是逍遥榜，看来是个综合榜单呢。
“先帮我们把绳子解开好吗？你有这种嗜好啊？”静怡皱眉。
“噢，抱歉，忘了！”我说，捡起地上的短刀，过去在她俩后背间隙的绳子处割裂几条，绳子松弛脱落，她们自行解开，身上露肉的地方，被绳子勒出了红痕，尤其孙妍香的更明显，虽然我没有那种嗜好，但看着，还是会有些小兴奋，这种事儿，只能回去跟林雪漫试试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我靠在椅子里，翘起二郎腿问。
“我哪儿知道，就是被他们绑架了呗。”静怡耸耸肩说。
“你跟他们没什么过节？”
“没有。”
“是不是冲着我来的？”我又问。
“你别自作多情了，他们压根儿没问过你。”静怡撇嘴笑道，似乎对我很是不屑的态度。
“那他们问过你什么——对了，你还没说，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我问。
“他们问我一些峨眉的事情，就不跟你说了，”静怡帮姐姐揉了揉红肿的皮肤，“他们是一家三口，不是哪个门派的，江湖人称‘三无常’，这个老头叫黑无常，那个老太太叫白无常，他们的儿子，叫灰无常。”
我点头，这个很好分辨，老太太穿白褂子，白无常，老头穿黑褂子，叫黑无常，中年人是他们的儿子，穿灰褂子，叫灰无常，嗯，现在统称，死无常。
“等会，我打个电话。”我掏出手机，找到龙五的号码，拨打过去。
“少爷。”
“五哥，帮忙收尸，三具尸体，地址在山城大学北，XXXX小区XX号楼一单元，6楼。”我说。
“好的，这就带人过去。”龙五说完，挂了电话。
“呵呵，还有专门的收尸队啊？”静怡轻笑。
“常年干这个，没办法。”我在椅子上抹了一把血，也不知道是我的还是小林的还是那个“黑无常”的，黏糊糊的，该洗手了。
“对了，他们排名第几？”我问。
“什么排名？”静怡皱眉。
“逍遥榜，杀手榜么不是？”我笑道。
“哦，第九。”
我心里一惊，这么厉害，才排第九，凭良心说，如果不是我和小林双抢合璧，单凭我一个人，就是拿着冲锋抢，也干不过这三人，他们仨的绝对实力，应该不亚于闻人，换言之，即便是闻人在这个房间中，跟我和小林的M1911对垒，她也没有胜算，功夫再高，也怕飞刀，飞刀再快，也快不过子蛋，更何况我和小林，可都是一等一的用抢好手！
但我估计这个逍遥榜的排名，不会把用抢的人计算在内吧，江湖从来都是冷兵器的江湖，用抢者，多会为人所不齿，就像是静怡现在对我的态度这样。
“甭管怎么说，谢谢你救了我们姐妹。”静怡拱手，跟我微微鞠了一躬，姐姐孙妍香也学妹妹的样子，动作不标准，有点憨态可掬。
“妍香，你下去吧，男朋友在家等你呢，我跟你妹妹谈点事儿。”我对孙妍香说。
“好呀，待会儿去我家做客。”孙妍香笑道。
“什么你家啊，”静怡皱眉，“姐，当着外人的面，我也不怕说你，你找的那个男朋友，我非常不满意。”
孙妍香撇撇嘴，穿上平底鞋，出去了。
“要谈什么？”静怡光脚站在地板上，冷声问我。
“你鞋呢？”我问。
“……在索菲亚酒店。”静怡勾了勾脚趾头，有点憋屈地说，估计是被绑架的时候，鞋就没了。
“小林，去4楼弄双女鞋来。”我喊道。
“是，头儿。”
静怡坐在床边，看看黑无常的尸体，又转向我：“你是想问我，来山城有什么目的吧？如果所料不错，小凤应该把我的身份告诉你了。”
“没错，”我说，“峨眉派，静怡小师太。”
“谁小了……”静怡皱眉，“请你对我的法号尊重一点。”
“好好，静怡师太，行了吧？”
“随便你。”
“我不是想问你来山城的目的，因为我已经知道了，”我正色道，“我只想知道，你给我的那张纸条，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之前通过小凤给我个纸条，上面写着“路不同不相为谋”七个字，让我很是费解。
“呵呵，你没看懂？”静怡笑问，就像是老师出了个考题难道了学生一样得意。
“没看懂。”我实话实说，反正自己从来也不是一个好学生。
“路不同，不相为谋，”静怡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我指的是董家。”
“董家？”我想了想，“董璐璐的‘路’？”
“正是。”
“具体什么意思？”我又问，“我还记得你给我打电话时候，说我离死期不远了？”
“小凤没告诉你吗？董家是在忽悠你，他们一方面跟你套近乎，稳住你的情绪，麻痹你的防卫，另一方面，正调集人马，准备抓你呢——说不定，这无常三怪，就是他们给引来的！”静怡笑道。
“呵呵，你比董家更狡猾啊。”我抱着胸，靠进椅子里，笑道。
“嗯？”
“第一，你说过了，无常三怪，不是冲我，而是冲你来的；第二，董家知道，忽悠我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从我身上，他们现在并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我笑道。
“噢，是吗？”静怡佯装无辜，避开了我的眼神。
“第三，”我继续道，“如果你成功分崩开我和董家，那你峨眉，就可以趁乱拉拢我，从中渔利了，这个小算盘，打的叮当响嘛！”
静怡转回眼神，紧紧看着我，突然扑哧笑了，摇了摇头：“江山，果然不负盛名，还是有点头脑呢，没被我给忽悠着呢。”
“雕虫小技，自以为是罢了。”我也学她的样子，撇撇嘴，嘲讽她一句。
但静怡没有生气，从床上下来，走到我身前，伸出手：“给我一支烟。”
我把烟盒和打火机都给了她，静怡回到床边，盘膝坐下，娴熟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悠哉抽了两口，表情陶醉，一看就是一杆老烟枪，估计她的嗓子，十有八九是抽烟造成的。
“我们峨眉，退出。”静怡突然来了一句。
“因为我救了你？”我问。
静怡摇头：“技不如人，我们还是有些先见之明的，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厉害。”
静怡说着，用烟头指了指地上的黑无常尸体：“实不相瞒，他们仨，去年曾搅得我峨眉上下鸡犬不宁，我们一众高手，却拿他们没有办法，包括我在内。”
“包括你？”我笑了笑，“小凤跟我说，你只是峨眉派来山城的先头部队啊，你也算是高手吗？再者，你能代表峨眉表态吗？”
“呵呵，那是小凤无知，”静怡轻笑，“是她自以为我是峨眉的一个小角色，也不打听打听，我静怡在峨眉派内是什么位置！”
“什么位置啊？该不是掌门人吗？”我笑着问，感觉这个小姑娘可是挺能装的。
这时，小林拎着一双孙妍香的鞋子进来，看了静怡一看，放在床边，默默退出房间。
“以后你就知道了，行啦，我也该走了，再次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他日必当重谢！”静怡下来，穿上明显大两号以上的姐姐的鞋子，作势要走。
“你要回峨眉吗？”我问。
“不，留在山城，我虽退出，却也想看看热闹，”静怡停下脚步，回头诡笑，“想打你主意的人，可不在少数。”
“比如呢？”我试探着问。
静怡没有回答，笑笑，趿拉着鞋，离开了房间。
我也跟着出来，小林还在门口守卫，让开位置，让静怡出去，静怡跟小林擦肩的时候，抬头看了她一眼（小林也不算高，但比静怡高半个脑袋）：“小姐姐抢法不错嘛！”
“见笑了。”小林冷声道。
“谢了。”静怡点头，出去，下楼了。
“Yumi，你在这儿接应龙五他们，我去送送她。”我说。
小林点头，静怡回头看了我一眼，却也没有拒绝。
我跟着静怡下楼，让她等等，我打开奔驰A45的后备箱，找出一双小林的运动鞋，小林穿35码，目测静怡34的脚，好歹能比孙妍香的舒服些。
“嗨呀，你还真有心。”静怡接过钩子鞋，看起来有点高兴，坐在后备箱边缘，分别换上，系紧了鞋带，下来跺跺脚，看上去蛮合脚的。
“走啦，拜拜！”
“明天一起吃吧。”我说。
“嗯……到时候再说。”静怡留了悬念，说罢，她又跺跺脚，适应适应新鞋，然后，突然纵身一跃，上了两米多高的小区围墙，回眸留给我一个笑脸，跳去了那边。
轻功蛮厉害的，看上去不比闻人差多少的样子，当然，我没见过闻人全力。
我之所以要请静怡吃饭，不是因为她的美色，而是因为她峨眉派弟子的身份（据说地位还很高），如她所说，江湖上现在很多人觊觎我，觊觎我江家宝藏，现在多一个朋友，就多一分力量，做个不可能的假设——如果江湖各门派，都像峨眉一样，放弃对我的企图，那八月十五的武林大会，就没人会为了得到我这个“奖品”而拼命了——这个假设是不可能的。
为了解这个静怡的底细，我给白倾城打了电话，深夜，孤人皆寂寞，我更是因为刚经历一场激战，有些兴奋，相互撩了几句，过过嘴瘾，我才问她：“倾城，你知道峨眉派的静怡师太吗？”
“静怡……没听说过。”
“你对峨眉不熟啊？”我笑问。
“熟啊，我认识她们好多师太呢，你确定没记错吗？不可能有静怡这个人呀！”
“为什么？”我皱眉。
“现任峨眉派掌门，是晴字辈，她的上一代是虹字辈，上上代是清字辈，掌门的下一代是泉字辈，下下代是露字辈，根本没有静字辈啊。”
“啊？没有静字辈？”我惊讶道，难道被那个小丫头给骗了？
“哦，也不是，有静字辈，但那是晚晴民国时候的辈分了，等等，静怡……”白倾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语气一惊一乍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民国初年，有个峨眉派的掌门，就叫静怡……你该不是见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