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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随皇帝到侧殿坐到沙发上,谷樱樱第一回喝到了“焦糖玛奇朵”。
虽然几天之前她就在书上翻到了这东西,殷氏还奉旨帮她寻来了所需的材料,但谷樱樱一直没能成功将它做出来,因为把“牛奶”打成“绵密奶沫”太难了。
她打到胳膊酸痛,盛在瓷质小盆里的牛奶都还只是稀稀的牛奶。凑近使劲儿看,能看到上面有一层薄薄的、不均匀的小白泡,离“绵密”相差十万八千里。
眼下放在面前的这杯焦糖玛奇朵不仅奶沫绵密,而且奶沫上还用不知道什么方法绘了一个图案。是寓意吉祥的“喜上眉梢”图案,一只喜鹊站在娇俏的梅花枝头,虽然只有棕白两种颜色,看起来还是惟妙惟肖。
谷樱樱看得喜欢,见皇帝已执起杯子喝咖啡,自己便也捧起杯子来抿了一口。
沈临则仍是喝不加糖奶的黑咖啡,搁下时抬眼一扫谷樱樱,嗤地一笑。
谷樱樱微怔,皇帝屏住笑用手指碰碰上唇,她茫然地一摸自己的嘴,红着脸一声:“哎呀!”
她摸出帕子,局促地把围着嘴粘了半圈的奶沫拭掉,发现皇帝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
谷樱樱脖颈僵了僵:“陛下……?”
沈临听言犹怔了一瞬才回过神:“嗯。”他低下眼,双手十指相插着,默然问她,“宋成扬找你的麻烦,你怎么想起向扎西多吉求助了?”
“当时也没别的办法……”谷樱樱心有余悸,抿了抿唇,“臣女当时被关在屋子里,想求助只能通过……”
“不,朕不是说这个。”皇帝再度端起被子,又饮了一口咖啡。瓷杯放回托碟,发出轻轻的一声“嗒”响,“朕是想问,你为什么向扎西多吉求助,但没找朕?”
谷樱樱不由一怔,沈临认真恳切地看着她。
他很欣赏这个姑娘,欣赏她虽然有很多事情都不懂,但勤学好问。她不了解“咖啡”,就让宫人去寻,还找书来看;他“蒙”着她玩游戏,她也在一天之内就掌握了基本的玩法,如果不是肯费工夫去探究,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的人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所以,他想多了解一些,这个值得欣赏的姑娘的想法。他还有些说不清的不高兴,不高兴她在遇到危险时宁可求助于来自于千百年后的扎西多吉,也不找他。
——她和扎西多吉应该没见过啊?他还不如一个陌生人让她信任?
沈临心底一股古怪的不爽如浪翻涌!
谷樱樱懵了一会儿说:“那会儿……臣女先想找陛下来着,但陛下不在线。”
“……”沈临满心深沉的不爽好似一下被平底锅拍扁。
滞了好半晌他才了个:“哦。”
谷樱樱觉得皇帝怪怪的,迷茫地眨着眼望着他。
沈临尴尬地轻咳了声:“赵成亮。”
大太监躬着身上前,皇帝已回复从容:“给她拿个新的平板来。”
赵成亮细着嗓音应“诺”,告退。不过片刻后回到侧殿,把一方崭新的平板奉到了谷樱樱面前。
但皇帝一伸手,将平板接了过来。
他划开屏幕,边点开“应用商城”边道:“游戏朕确实不会时时挂着,给你下个微信,有事随时可以找朕。”
谷樱樱愣在茶几对面,不知道该先思考“微信是什么”还是“有事直接找陛下是不是不大对劲”。
沈临替她下载好微信后熟练地点开。时空洞里送来的平板都是用卡的,他听说未来其实还有种叫“wifi”的东西,可以让平板不插卡也能正常使用,但在大熙朝暂时无法推行,一度觉得有些遗憾。
不过用卡也有用卡的好处,因为每张卡都有个11位数字的号码,可以直接注册微信,就省得让谷樱樱再注册个q.q了。
沈临替她登录上,又理所当然地加了自己好友,然后将平板递给她:“昵称和头像你可以随时改,朋友圈随你用不用。”
谷樱樱边道“谢陛下”边双手将新平板接过,定睛一看,现在的昵称是“怂樱樱”。
她嘴角一阵抽搐,然而居然很没有底气反驳!
两日后,时空洞。
空中巨大的黑紫色漩涡和往常一样盘旋着,漩涡中时而雷鸣低响,裂缝般的电闪突然显现又蓦然消失。
时空洞下,人员往来频繁。安全司特勤组的人员列队整齐,医疗组成员将医疗箱、担架等物在各处就位,以备不时之需。其他各司也都全员到场,同样以组为单位齐整排列着,安静无声地等着时空洞中的动静。
在这种安静里,隐约有一股戏谑而悲愤的气氛暗暗涌动在人与人之间。
时而也有人忍不住将目光四下扫一两个来回,看看楚司长现在身在何处。
——如果不会被打死,他们现在很想为他上柱香什么的。
数步外的一棵大树后,几个司长组长正围着楚明幸灾乐祸。
低胸裙高跟鞋的陈可顾不上仪态,叉腰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哈楚明你造吗,你这个忧愁的样子做表情包肯定能火!”
联络司司长方远桥:“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憋焦虑了。”
身为手下的扎西多吉厚道一些,悲壮脸蹲身一拍楚明的肩头:“楚哥啊,您安心去吧,兄弟我保证不笑话您……”
蹲在树下的楚明哀伤地吐了个烟圈儿,一贯透着冷漠的身形中透着几许萧条。
这一切,都是同一个原因造成的——司副部长要来了。
时空部现任的部长和副部长,都是在新帝沈临登基、决定重启与二十一世纪的友好交往后,由北京上层“空降”下来的。两个人是夫妻,过往经历成迷,众人只隐约知道这位司副部长从前好像是一美妆博主,出车祸成了植物人,后来又醒了,堪称一个医学奇迹。
至于是怎么醒的,这个不太清楚。但因为当过美妆博主的关系,她在“治下”手段上有一招,就是给违反纪律的手下画个丑妆……
这招很奏效,时空部里无论男女,在想违规行事时都得掂量掂量分寸。尤其是一贯高冷的安全司司长楚明,见到司副部长就像老鼠见了猫。
安全司里因此而流传了一句话——“楚大司长死都不怕,就怕司大魔王拿他作画”。
现在,司大魔王要来了,楚大司长前两天刚跟锦衣卫正面刚过,据说整个过程背后还藏着个堪称“铤而走险”的计划,但他完全没有和另外几个司长打商量,作了个好大的死。
点蜡。
时空洞“轰隆——”炸出一声巨响,还在树后插诨打科的几人收住声。楚明叹了口气,带上护目镜起身走了出去。
他们走到众人聚集的洞口下方时,几百号人正背手而立,齐整的军姿整齐划一,放眼望去气势不亚于千年之后大阅兵的仪仗队,令人肃然生畏。
“轰隆——”惊雷又震一声,十数道电光急闪即逝。众人抬头仰望,一个银灰色的、椭圆形的金属舱缓缓从洞中显形。
“咚”的一声,金属舱重重落地,砸进预先圈好的警戒线范围内,砸出数丈高的烟尘。
“舱内生命体征正常,医疗组原地待命。”指令通过无线电波传至医疗组各人耳中,他们止步未动,同时,四个司长一齐走向金属仓。
因为结构设计的关系,金属舱无法直接从舱内打开。四人走近时,楚明以一种近乎“视死如归”的心态,先一步握住了开仓的手柄。
“司副部——”舱门随着他的劲力缓缓打开,“亓官部长……?”楚明看着舱内的人一懵。
亓官部长边出舱边摘下防护服的头盔,从容解释:“迪奥上新,副部长抢唇膏去了,迟些再来。”
正花样心虚的司长们嘴角抽搐的同时松了口气,见部长半步不停地继续往前走,边跟上边互相递眼色。
陈可被同事们的眼色逼着说了第一句话:“那我们先跟您汇报工作……!”
部长大人冷淡地应了声“嗯”。
部长亓官仪的过往经历比副部长更成谜,这种谜也让这位“空降”下来的部长更能服众。司长组长们与他一起回到宫中的时空部,亓官仪坐到办公桌前扫了眼前排的四个司长,眉心微锁:“谁先说?”
“部长。”楚明上前了半步,“是我安排的。宋成扬忠于皇帝,只有让他先离开锦衣卫,才有机会让他真正听命于时空部。所以……”
“你怎么确定这样硬碰硬能让他离开锦衣卫?”亓官仪冷脸追问。
楚明答说:“我感知到了。”
亓官仪又问:“那又为什么不先知会其他司长?”
楚明:“因为与联络司和策划司无关,监察司则势必要求先等到两位部长准许再进行计划。”
“你特么……”身为监察司司长的陈可当即一怒,被部长的目光一睃,话噎在嗓子眼里。
亓官仪拉开抽屉,找了找,抽出几页预先打好横线的a4纸递过去:“补份报告上去,不然让司副给你们四个换脸。”
“……是。”楚明罕见的听话。
“还有,听说你调了个‘土著’到时空部?”他再度拉开抽屉,又补了两页纸给他,“也得补份报告。”
四个神烦写报告的司长顿时都如丧考妣,亓官仪抱臂挑眉:“写完了周末放假,写不完全员扣奖金。”
毓秀宫里,谷樱樱和楚霏在胡曦被调走后很不踏实,总觉得这事背后有阴谋。
——她们听说时空部上下总共有近三百号人,都是如假包换的“未来人”。同时,他们和大熙官员合作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从未有过调个女官去帮忙的先例。
那么就算胡曦懂得再多……他们真的需要她去出力吗?谷樱樱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所以这事蹊跷,让他们放不下心。但她们大着胆子往时空部走过几趟,时空部又完全不介意她们去看望胡曦,大方得看不出任何心虚。
于是,一时之间,谷樱樱和楚霏能做的,也就是多和胡曦走动走动。
而胡曦本人,在时空部里舒服得如鱼得水。
主要原因是时空部内有书房,占了四五方屋子,里面全是未来书籍。胡曦简直一头扎进去就不想出来了,近几天正在痴迷于“用积分公式计算阴影部分面积”。
她痴迷到谷樱樱和楚霏跟她说话她都心不在焉,时空部配备给她的凌美钢笔唰唰唰写着,二人说十句她能接一句都算良心发现。
时间长了,谷樱樱和楚霏都觉得不打扰她啃书比较好。再来时便不再在她那里多留,看一眼确定她平安,就出去在廊下坐着歇歇脚,然后直接回毓秀宫。
小半个月后的一回,二人刚走进书房所在的院子,就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二人脚下都一滞,下意识望向余光中坐在西边廊下的人影,定睛一看,是那天把她们跟腊肉似的吊在房梁上的宋成扬。
他一袭便服坐在廊下,岔着腿,弯着腰,胳膊肘支在腿上,手里拿着个酒碗,脚边翻倒着两个已空的坛子,看起来寂寥无比,寻不到半年那天的冷厉棱角。
谷樱樱和楚霏面面相觑,两秒之后,楚霏先一步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宋大人……?”
回廊对面的二楼,静盯二人身形的楚明气息一松,淡泊的目光瞟向身边的男子:“部长?”
亓官仪吁了口气:“行吧,算你赢了。”他转身要下楼,信手一拍楚明的肩头,“四十八小时休假,多一分钟都不行。”
然后不及楚明点头,亓官仪的下一句话就压了过来:“回来之后交一份关于谷樱樱时空过敏综合征的报告。”
“……”楚明皱眉,“加班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