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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可以绝对肯定,”顾鹏飞警长说,“如果两点钟的时候,那匹马在搞什么名堂的话,那么老白跟他的宝贝儿子一定能看见。他们说没有看见,明显就是在撒谎。我猜,当时的场面肯定是非常混乱的。说他们没看见一场安静、隐秘的谋杀还有可能,但是一匹野马在水上奔跑,这他们怎么可能看不见。”
夏想点了点头。
“我也明白这一点,但你怎样才能把他们的嘴撬开呢。我应该去试一下吗,顾鹏飞?那个年轻人,小白,他看起来不像他的爸爸那么固执,从他下手怎么样?他有任何特殊的爱好或者兴趣吗?”
“这个我不知道,夏想,可能会是足球吧。据说他球踢得不错,我还知道,他在等着哪只球队招他进去呢,不过华夏的足球实在是没什么希望了。”
“唔,是其他球就好了,这才更像是我的风格。不过,我们还是可以试一下。你觉得我今天晚上可能会在哪里找到他?餐厅?”
“如果他没驾船出去的话,你很可能在那里找到他。”
夏想的确在那里找到他了。在酒吧里跟一个人交流总是会很轻松的,俄国某天啤酒被禁止了,那就将是侦探家们的末日。他们欢快地讨论了一个小时的足球,讨论各个球队在下一个赛季的机会,之后,夏想发现这时小白显然更易于入手了。他小心翼翼地把话题转移到捕鱼上,然后是平铁,然后是林克的死。最开始,他的努力结果是令人失望的。小白一下子就不说话了,笑容也消失了,陷入一种阴郁的沉思中。然后,就在夏想决定要放弃这个敏感话题的时候,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像是下定了决心。他移了移身体,使自己更靠近夏想一些,从他的肩膀之上瞟了一眼酒吧里的人群,然后低声说:“听着,侦探,我愿意跟你谈一谈这个。”
“求之不得。外面?好的!我太感兴趣了。”他更大声地加了一句,“下一回来这里的时候,希望能过来看你踢球。好了,我得走了。你也回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开车捎你一程——一会儿就好。”
“谢谢你,侦探。非常荣幸。”
“你得给我看看你说的那些照片。”
两个人走了出去,跟酒吧里的人道了晚安,但夏想注意到,似乎没有一个关卡的居民对小白热情。他们说再见的时候,有一种很拘谨的感觉。
他们坐进了车里,一句话没说,知道他们经过了十字路口。然后小白说:“关于那件事,侦探。我跟爸爸说他最好向警察坦白,但他很固执,而且如果说出来的话,搞不好会闹出人名。不管怎么样,他的确应该说出来,这事非同小可。而且我觉得你们也不可能把我们牵扯进谋杀案。但爸爸不相信顾鹏飞以及他的那帮人,说如果我们把事情泄露出去的话,他就会把妈妈或者我给杀了。他说,一旦告诉了警察,麻烦遍地都是。”
“这个得看到底是什么事了,”夏想说,他有意思困惑,“自然,警察不能隐瞒任何事——任何犯罪的事,但——”
“哦,不是这样的,侦探。至少,这种事你是不会关心的。但如果那家人听说了,他们会去告诉别人。我一直跟爸爸说,这么做很蠢,不要介意别人在渔网上搞的那点名堂。”
“如果不是犯罪的话,”夏想说,他心里放松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不是犯罪,侦探。所以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侦探。你知道,爸爸给人家留下的印象不好,他总是不肯告诉你们,我们在磨刀礁林那里干什么,我觉得是有必要说出来的,但我又知道如果我说了,爸爸就会报复我的妈妈。”
“我能理解。但你们在磨刀礁林那里做什么呢?”
“捕龙虾,侦探。”
“捕龙虾?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没有,侦探。只是,你看,那是别人的龙虾笼。”
在一小段询问之后,这个故事开始变得清晰了。这个倒霉的别人住在关卡,他习惯于在磨刀礁林一带布下龙虾笼子,并且龙虾生意做得很兴旺。但前一段时间,他因为渔网的问题跟老白起了冲突,老白说他的网一次又一次被人故意破坏了。老白无法通过法律的手段解气,就采取了一个简单的私人报复手段。他挑了一个别人不在的时候,去龙虾笼子那边,拿走了许多龙虾并换了笼子。小白解释说,老白并不是真的想用龙虾来弥补渔网的损失,他报复的目的就是“让别人倒霉”,要是能让“那个别人”骂骂咧咧地说在海湾里养龙虾不安全,他就觉得开心了。小白觉得整件事都很愚蠢,并不想插手进去,他觉得如果能把邻里关系处好一点,他可能会如愿以偿地受到大家的欢迎。不过因为一些事情(夏想想,他的意思是,找老白的坏脾气,如果他不高兴,有可能会把自己数目可观的钱财都送给别人),小白只好迎合他的爸爸,帮他去偷窃龙虾。
夏想有些头晕。那么,事实就是这么简单了。所有的这些神秘状况,背后原来什么都没有,只是当地一些鸡毛蒜皮的争执而已。他盯着小白。天开始变黑了,年轻人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张难以理解的轮廓。
“很好,小白,”他说,“我明白了。但现在,我要问问你关于海滩上的事。为什么你和你的爸爸坚持说,你们在海滩上什么人都没看见?”
“但事实就是这样,侦探,我们的确没有看到任何人。你看,事情是这样的,侦探,我们开船出去,开到礁石那边,在水面上停了下来。我们知道其他的船会跟着潮汐一起回家的,明白吗?然后爸爸说:‘小白,看一眼海滩,看看有没有别人在周围。’所以我就查看了一下,但一个人也没有看到,除了那个在平铁上的家伙以外。我看他似乎是睡着了,而且他的样子也不像当地人,所以我跟爸爸说,他好像是从城里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