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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行?”看着这本古朴的书,刘宇凡有些好奇地念叨了一句。
“呵呵,没错,自在行。我刚刚教你打的那套拳,还有这本书,都是当年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一个奇人,他赠给我的。这拳我都打了几十年了,自问对它也小有心得,却是没想到,刚刚看你打了那么一小会儿,哎~~~”傅老说到这儿,一声长叹,似乎很是感慨。显然,刚刚刘宇凡的表现,让他受打击了。
看到傅老这番表现,刘宇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站在那里,等着他的下文。
好在傅老只是稍稍感慨了一下,就恢复过来。笑着把木盒向刘宇凡推了过来,说道:“宇凡,这趟拳法也是和你有缘,我练了几十年,居然不如你一个多小时,呵呵,看来真应了那道人的话,我的根骨不行。不过这趟拳好歹也让我这几十年身强体健,倒也是得益不少。相信它到了你的手里,会更有用处,可惜,你没有机会和那道人见上一面,否则以你这么强的领悟力,他能收你为徒也不一定。”傅老看着刘宇凡,感慨地说道。
“傅老,这怎么行,这书这么宝贵,我不能收!”看着傅老居然是想把这本《自在行》送给自己,刘宇凡大惊。这个傅老也算是一个奇人了,就和自己见了两次面,教自己打了一趟拳,居然就要把这么珍贵的书送给自己!
“呵呵,有什么不能收的。书我都已经看熟了。里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句都记在了脑子里,可就算是按着上面的歌决练,我这么多年还是这个境界。可见它对我的帮助已经不大了。不过你不同,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这趟拳打得如此纯熟,可见它是和你有缘份的。道家凡事都讲一个缘字,你我两次见面,可见这缘也是不浅,收下吧,别做那小儿女的姿态!”傅老挥了挥手,对刘宇凡说道。
“这~~~”刘宇凡还在迟疑,眼看得傅老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而他也的确对这本《自在行》大感兴趣。想到刚刚自己在练习这趟拳时那股舒心的感觉。对于这个深入研究的机会,刘宇凡从心里自然也是不愿意错过的。
“那,傅老,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您!”刘宇凡看着傅老,感激地说道,随即冲他鞠了一个躬。小心地把木盒收好。虽然此刻他有一股很强烈的想打开书一看的念头,但这毕竟还是在傅老的家里,这样不太礼貌,所以刘宇凡只得把这个念头强自忍耐了下去。
“呵呵,这就对了嘛。对了。我看你刚刚盯着我这排笛子看个不停,怎么,学过?”傅老看着刘宇凡,笑呵呵地问道。
“恩,之前在阜安的时候,跟马怀远老师学过一段儿。”刘宇凡老老实实地说道。
“马怀远?哦,我好像是听过他的名字。你既然吹过,来,选一支笛子,给我吹一段儿你最拿手的,让我听听怎么样。”傅老说着,笑呵呵地挪开了身子,把刘宇凡让到了笛架旁边。
“这~~呵呵,好吧,那我就吹一段儿,吹得不好您别笑话啊。”刘宇凡看到这一排笛子,手指头也是有些发痒。之前他就看到了,这一排笛子都不是凡品。以他目前的笛技来说,也算是登堂入室了,见到好笛子自然有一种剑客遇到宝剑的感觉,见猎心喜。
“没事没事,你随便挑一支。”傅老笑呵呵地说道。他这大半辈子的功夫,都放在这个上面了,如今看到这个小伙子也喜欢玩这个,心下对刘宇凡的喜爱自然又多了几分。
刘宇凡看了看上面那一排排的笛子,从上到下,最小的有仅二十多公分的高音C小梆笛,最下面则有将近两米多长的大G、大F低音笛,这一套笛子从上到下,怕没有二十多支,所有的调都是极全。而且看那些笛子的做工,也是全部都是精品中的精品,且不说那扎线的严谨、刻字的精美,就光看那竹子的质地,都无一不是上上之选。
一个好的吹笛人,不但要吹得好,更要有一手辨别好坏笛子的基本功。因为笛子是用竹子做成的,而每一根竹子的质地又都不一样,这里面再加上有手工制作时的人为因素,所以不夸张地说,每一支笛子的音色都是不同的。从这个角度上说,能得到一支好笛子,对于一个吹笛人来说,绝对是可遇而不可得的。
刘宇凡看着那一排排笛子,手轻轻从每一根笛子身上抚过,感受着它们的质地,最终,拿下了一根大A调的紫竹笛子。
制作笛子的材料,以紫竹和白竹居多,少量也有用湘妃竹做的。用这两种竹子做出的笛子,音色略有区别。白竹做出的笛子,声音明亮清脆,所以白竹适合做梆笛,也就是F调以上的笛子。而紫竹做出的笛子,声音圆润浑厚,却是适合做曲笛,即E调以下的笛子。
刘宇凡手上的这根笛子,就是一根大A调的低音曲笛。这根笛子由一整根紫竹制成,笛身的竹节均匀,孔内壁圆润规矩,拿到手里有一股沉实的感觉,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
而且,这是一根单节的笛子。一般来说,高级一点的演奏笛,一般都是两节的,中间由铜制的插口连接。这样的笛子方便调节音准,适合和乐队联合演出。单节的笛子没办法调节音高,但如果是极品的单节笛子,其音质却又要胜过双节的笛子。所以一般挑选笛子的人们,认为的“双节的笛子一定比单节的笛子”好的认识,是错误的。
刘宇凡端详着手里的根笛子,靠近吹孔的地方,一行遒劲的行草,刻的是“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端的一笔好字!
见刘宇凡居然选择了这么一根低音大笛,傅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异色。要知道,虽然低音笛的作品一般都是比较缓慢,听上去比较简单的曲子,没有梆笛曲里那些“吐音”、“飞指”、“花舌”等技巧,但低音笛对气息的控制和对演奏者笛子素养的要求,却要比高音笛还要高。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平湖秋月》等大笛曲,在笛子考级中都要被列为最高级别的缘故。此刻他看刘宇凡居然是选择了这样一枝笛子,自然感到有些惊讶。要知道,吹这样的一支大笛,如果不是演奏功底很深厚的话,不要说演奏了,能不能用气把笛子灌满都是个问题。
刘宇凡却是没有注意到傅老脸上的异色,看到上面的膜都是贴好的,轻轻用单手将笛子横起来,将膜孔轻轻的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看到刘宇凡的这个动作,傅老的眼里又是多了一些赞许。刘宇凡现在的这个动作叫“醒膜”。笛子的膜是用苇子膜做的,贴上去时间长了会发干,发松,吹出来的声音不好听,这个时候,就要用到醒膜了。而说到醒膜,有很多种方法,有直接用唾液往膜两边抹的,有用手指肚轻轻敲的,而像刘宇凡这样,用脸上皮肤的温度,让膜自然发紧,是最不伤膜的做法。
贴了一会儿之后,刘宇凡又将笛子横了过来,双手按住六个出音孔,用嘴唇包住了吹孔,轻轻地向里面呼着气。
这一套做下来,膜醒得刚刚好,接着,刘宇凡将吹孔轻搭唇边,自然吸气后,一股气流直直灌入笛身之中,随即,按在笛身上的六指迅速以一种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起伏起来。
一道音阶,如同一簇火花般,直窜而上,真个珠圆玉润,声声干净!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刘宇凡此刻吹的这个音阶,自然是为了检验笛子的膜醒好了没,但这串快速上行的音阶,却也反应出了他的水平。这段“上历音”,是笛子的基本技巧之一,也是考验演奏者气流和手指之间配合的一个技巧。吹笛子讲究“气、指、唇、舌”,这个技巧一下子就考了两点。
这无疑是一个完美的上历音,就算是以傅老这样的笛坛泰斗听起来,也是挑不出一点毛病,不禁又是暗自点头。
气息徐吐,笛声呜咽,一段《枉凝眉》如同一汪清泉,在这间不大的书房中流淌起来。
笛音忽起忽落,忽而如长江大河奔涌而下,忽而像燕语呢喃绵绵若丝,一首简简单单的《枉凝眉》,在刘宇凡的演绎下,却让听者不自觉的落入到了曲子那如泣如诉的意境中。
“吹得好!”笛音刚落,傅老就忍不住击节赞叹道。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刘宇凡小小年纪,居然在笛子上有这么深厚的造诣。特别他还不是专业学这个的,这就更让傅老惊奇了。要知道,就算是他之前带的那些笛子专业的研究生,能吹到刘宇凡现在这个程度的,怕也是没几个。
别看一首简简单单的《枉凝眉》,但以傅老现在的水平,就算你在他面前只吹一个简单的乐句,他都能听出你的水平到了什么程度。刚刚刘宇凡的表现,看在他的眼里,却高兴在心里。这个刘宇凡,不去专业学习笛子演奏,实在是太可惜了。
一曲罢,刘宇凡也有一种圆转如意的感觉,虽然很久不练笛子了,但此番演奏下来,竟然是隐隐有一种进入新层次的感觉,这让刘宇凡感到很是惊奇。隐隐地,他觉得这个变化,和刚刚打的那趟拳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