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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兵口里的流寇自然就是川内的义军,他们接到谢耀阳的求救信号,带上武器,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路上恰巧遇到运送火焰弹的府卫军,两相碰头,一下就打了起来。
火焰弹是府卫军最有力的攻击武器,断臂山占据优势的地理位置,要想拿下它,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焰弹炮轰,削平山峰,消灭有生力量,然后再出动军队,直接打扫战场,这样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消除隐患,相信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只是火焰弹属于重型武器,携带起来不方便,第一次攻击时,左良玉只携带了一些,还有很多在府库里,他派人随后押来,所以才有了前来支援的义军与其交锋的一幕。
通讯兵说义军可能被击败了,这是因为青龙知道火焰弹的重要性,他派了秦岚带着部分锦衣卫前去监督,他们的力量比起进攻断臂山的力量是弱了些,但好歹加起来也有四五万人左右,这对于没有众多武林高手的义军来说,无疑是不易撼动的力量。
距离断臂山数十里远的蓝婆岭,一个身材高大威猛的将军站在一辆战车前,他张嘴吐了一口血沫子,看了看正在扶正装有火焰弹车子的士兵,他愤恨的说道:“该死的贼寇,还真是阴魂不散,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从我手里抢走火焰弹?”
说话的自然就是秦岚,他奉青龙的命,从城西府库里押送火焰弹到断臂山,供在那里的官军进攻众武林人士用。本来一路上顺顺当当,都行了好几十里,然而不知从哪里蹿出一群流寇,一直骚扰他们,弄得他们走走停停,有好几千个士兵都不幸丧命,这让秦岚很是恼火。
好在秦岚也是一个高手,他作为锦衣卫千户,武功能力都是仅次于青龙,有他在,众义军终究只能是骚扰,而不能得逞。而且,不只因为秦岚,押送火焰弹的军士中有十分之一都是战斗力极强的锦衣卫,这样一股力量,义军与之比起来就逊色得很,他们虽然骚扰了很多次,可是却一次都没有成功,只是阻缓了官军前行的脚步。
就在秦岚抱怨的时候,先前在青龙主帐中报告的通讯兵带着青龙的命令赶了过来,他见着秦岚身影,便直奔他而来,到了近前,通讯兵行礼报告道:“报告秦将军,总指挥有令,命你务必尽快把火焰弹运送到前线,若少了一枚,他让你提人头见他!”
“是!”秦岚大声回应,他态度恭敬,明显对青龙尊敬有加。
一如既往的自信,秦岚看着通讯兵,他认真的说道:“请转告总指挥,就说秦岚一定会在明天拂晓之前押着火焰弹到达前线,定不会少一枚,不会辱没使命!”
“是。”通讯兵传达完命令,转过身来就往回赶去,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
望着通讯兵离开的身影,秦岚对着众官兵大声喝道:“就只有几十里路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要是被流寇钻了空子,少了一枚火焰弹,在总指挥斩我之前,我必先杀了你!”
被秦岚这么一吆喝,众官军都忙碌警惕起来,一个副手对着众人吩咐道:“你,去那里!”
“你,负责警惕,一有不对,就释放信号弹,明白吗?”
“明白!”
“你在前面开路,如遇贼寇,格杀勿论!”
“是!”
“你在后面垫后,弱势贼寇追来,就是死也要给我拖住!”
……
瞬间,押送火焰弹的官军就警惕了起来,他们忙忙碌碌的各司其责,有条不紊的慢慢前进。
见得如此,那些藏在暗处的义军摇摇头,叹息道:“哎,青龙那老狐狸,就是胆小的很,这下可好,这些龟孙子更加小心了,我们要下手就不容易了,这该怎么办才是?”
“要不传讯谢耀阳,让他暂时撤退?”
“也只能这样了。”
……
断臂山上,正在恢复调息的谢耀阳忽然睁开眼睛,看着从天际缓缓飞下来的信鸽,他伸手接住它,取了信鸽脚上绑着的纸条,放开手,任由信鸽飞向远方。
看着纸条上写的内容,谢耀阳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站在他身旁的纪子卿觉察到异样,他轻声问道:“师兄,怎么啦?”
“林宇他们失败了,他让我们撤!”谢耀阳有些无奈,他可不想这么选择,这里可是他的家,虽然他的住所在离这儿来还有一段的距离,但是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他早就离不开了。
“啊?”纪子卿明显惊讶,他想不通川内两万多的援军,为什么会失败?他不解的问道:“发生了什么?”
“青龙让秦岚带队,秦岚小心谨慎,他手中有四万左右军士,还有五千来锦衣卫,林宇他们几次偷袭都没得手,还伤亡惨重。现在秦岚快要赶到断臂山了,估计得到了青龙的密令,他更是小心,他们已经没有可趁之机了。”谢耀阳声音低沉,他继续说道:
“秦岚押了大批火焰弹,他一到来,只要这些火焰弹被装上战车,我们这儿很快将再次变成火海,一丝生存的希望都没有。”
“师兄,你说该怎么办?”纪子卿也急了,他担心地问道。
“能怎么办?”谢耀阳从没有感觉到像现在这么无力,他无奈的说道:“当然是撤了,难道留在这儿等死?”
“可是……”纪子卿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人都没了,那些东西还有用吗?”
谢耀阳有些生气,他虽然也舍不得祖辈留下来的家什,可是真要是人都没了,东西再好又留给谁?他也只有狠下心来,选择保命而放弃生活了无数年的基地。
纪子卿有些不甘心,他站在那里,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谢耀阳何尝又不是,他顿了顿,轻声安慰道:“子卿,你我都活了这大半辈子了,就是为了宗门而战死也并无可惜,只是云聪他们还小,他们还需要我们的庇护。”
这般说,谢耀阳转过头去,看向远处正在疗养调息的云聪,他心里闪过一丝歉疚,因为作为师傅,在这场大战中,他并没有给予自己的徒弟多少照顾,看着云聪浑身是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这也怪不得谢耀阳,他作为盟主,在所有人中,除了血云尊者,就数他武功最高,要是他不全力以赴的拖住大部分官军,那么众武林豪杰死在官军剑下的就绝不只有先前那些,很可能全军覆灭。
这样的结果绝对不是谢耀阳所希望看到的,即使他在战斗时特意照顾了自己的徒弟,保得他的周全而牺牲大部分武林人士,他肯定就会被人唾弃,以后他想再号召大家一起对付朝廷,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谢耀阳不能自私,他明白自己的责任,他只是有些愤恨的继续说道:“当今朝廷,圣人昏庸,奸臣当道,天下民不聊生,我们举办武林大会的目的就是要支援陕西义军,共同推翻暴政,决不能半途而废!”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末了,谢耀阳补充了一句。
“我明白了。”纪子卿点点头,他知道谢耀阳说得不错,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看着到处还在调息的众人,他轻声问道:“现在就撤吗?”
“恩,去把他们都叫过来吧。”谢耀阳点头,尽管他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有一千个期待奇迹,他还是理智的做出了决定。
“好。”
纪子卿转身离去,他呼唤过来几名正在打扫战场,清理尸体的剑宗弟子,他们一起,到处传达谢耀阳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