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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草心来不及思考一把抱住疯道士的胳膊:"不许动手!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疯道士浑身气势一凝,双眼从刚刚嗜杀的血红呆滞了那么一瞬.就那么一瞬间,他威武高大的身躯已经落在一个苍老而慈爱的怀抱里.终南子身形比疯道士虽然宽一些,但个子比疯道士要矮几乎一个头,一个老人如此抱着高过自己一个头的魁梧男人,其实场面有鞋稽.但这时候没人觉得好笑.
终南子仿佛根本不知道怀中的人有多危险似的完全没有戒备地拥抱住他,满脸慈爱,语气温和,一手还像哄小孩子似的在他的背后一下一下轻拍着:"曦儿乖,师父在这里,没人敢动你."
疯道士任曦僵硬而充满杀气的身躯竟就那么渐渐地在老人温暖的怀抱中软化.嗜血的双眸慢慢漾开迷茫,似乎想不明白身边的一切,也完全忘记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就在终南子抱住疯道士的下一刻,他身后的任淳和白夭矫已经化作两道快得无与伦比的虚影,白夭矫长臂一搂飞快地带了蓝草心离开,任淳影子一晃站在了蓝草心原来站着的位置上.蓝草心身不由己地被白夭矫带出屋子,这才看到屋外没有进去的人还有正一和昙矶两位师太,鬼谷子,守卫后山的几位师叔伯.
一出了屋门来到安全的地方,白夭矫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两手扶住蓝草心的肩膀,一双邪肆美眸惊吓地上下匆匆打量蓝草心:"小蓝,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蓝草心下意识地躲开白夭矫握向她手腕要给她把脉的手指,伸开双臂抱了抱他,也像师公对疯道人所做的那样在白夭矫背后轻轻拍了拍:"没事没事,我没事了,真的.疯道人对我挺好的,没有伤我,连尹丹儿给我留下的伤口都不怎么疼了."
白夭矫听了之后先是放下了心然后马上又担心,当下就要带蓝草心去检查伤势,蓝草心拦住他,目光看向另一边:"不急,先等等."
蓝草心此时已经明白刚才掌门师公为什么在进屋的第一刻首先布下了严密的隔音罩,不让外面的声音传进屋内了.
屋门前不远处的另一边,所有人团团围定一脸愤怒的正一师太,阻拦的阻拦,劝解的劝解.之前尹丹儿拿着攻击蓝草心的天绝剑此刻正握在暴怒的正一师太手中,然而就算是这样,昙矶师太竟然依然紧握她一只手腕不撒手,而另一边,鬼谷子的拂尘也搭在正一师太的肩膀上.而终南守卫后山的几位师叔伯则是警惕而沉默地并排拦在正一师太面前,手中法器也是一触即发.
正一师太正怒吼着:"又是任曦那个疯子!又是这个王八蛋!杀了我最优秀的弟子还不够,还要毁了我正一门最有前途的徒孙!终南子!你给我滚出来!把那个罪孽深重的祸害给我交出来!今日我拼了一条老命,也必要叫他血债血偿!"
昙矶师太手指枯瘦,指间能量波动却是诡谲可怕,牢牢钳住正一师太一只手腕,冷喝道:"闭嘴吧你!当年的事我不知道,可刚才的事怨谁你瞎的啊?你凭什么要杀人家的疯弟子?要不是那个疯道士,今天就造下杀孽的就是你那个宝贝徒孙!肩膀碎了算个屁,就她这连番比疯子还疯的作为,那一脚踹死她死有余辜!"
正一师太大怒:"你说谁死有余辜!"
鬼谷子赶忙在一旁劝说:"正一师太,你这是何苦!任夔他一介疯人,你肩上还有整个正一门的担子,你跟他计较什么?如今尹丹儿重伤危急,你还是赶紧拿个主意,是要在正一门施救,还是赶紧送下山医治,我看那孩子不止是肩骨和臂骨碎裂,脏腑和脊柱的震伤恐怕也不是寻常丹药能救的.现下西医技术也很超卓,赶紧送去医院或许还有救,师太你在这里耗时间就是耗了尹丹儿的命啊!"
正一师太神态越发悲怆,咬牙瞪着屋门:"这里是终南山,是他终南派的山门,我就不信他终南子放任疯子伤了我的弟子,还能放任丹儿伤重不治死在这里!他终南派敢救不回丹儿,看我不率领正一门上下杀上这终南山门!"
一个冷淡的声音忽然从旁赶来,响起在几人身边:"正一师太再不拿个主意,恐怕无论您怎么威吓,尹丹儿都留不住了!"
几人都停止说话和挣扎看去,却是行色匆匆却风采依然的任夔.()任夔身上几枚落叶还在飘落,显然为了赶来一路疾奔,想来刚到这里却恰巧听见正一师太的话,语气因此顿时冷了下来.
任夔一句尹丹儿留不住了顿时让正一师太的脸色沉黑中带上了几分颤抖:"你胡说什么!丹儿只是被踢了一脚,踢的还是肩上!这里是你们终南派的山门,什么灵丹妙药没有?终南子那个护犊子的,连记名徒孙身边的妖,都能得他一枚灵丹,我的丹儿,他敢不救?"
任夔眼中的神色更冷了几分,语气更是沉冷得没了温度:"我大师兄虽说是疯了,可修为尚在.师太难道不知疯子要想做什么事,比正常人更专心更执着更容易有成就?大师兄天赋异秉,.[,!]当年比清波师姐还要稍胜半筹,如今放眼整个终南山,除了师父,谁敢说修为在大师兄之上?你那宝贝徒孙恶胆包天,胆敢在我终南山逼杀我门下弟子,没有当场死在大师兄脚下,算她侥幸!"
正一师太怒极:"你!"
任夔在正一师太浑身散发的恐怖气势冲击下衣袍猎猎作响,神色却丝毫不惧,冷然道:"尹丹儿所作所为原本死有余辜,如今我终南秘药保她三个时辰内气息尚存,已是仁至义尽.师父和师兄如今不得空继续待客,终南派内务暂时由我打理,正一掌门人请带着以怨报德上门寻衅滋事的弟子,这就离开吧!"
正一师太怒吼一声气势陡然狂飙上冲,竟然一下子同时甩开了昙矶和鬼谷子的纠缠阻挡,天绝剑剑锋直逼任夔,剑气森然之下,剑尚未落,任夔两鬓发丝竟然已经被剑气削落飘飞:"我正一门的女弟子个个都瞎了眼……丹儿发狂如此难道一半原因不是因为你?你竟然……竟然如此对她!"
昙矶和鬼谷子对视一眼,实在没想到中间竟还牵扯到情案.这样的话那也不好劝了.只好袖手站在一旁.
任夔在正一师太剑锋之下却是腰背挺直,气质骤然间冷冽如刀:"尹丹儿是尹丹儿,我是我,她一个不懂事的狂徒,又低我一辈,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与我无关,正一掌门人请不要随便用自家弟子的龌龊心思污了旁人的清修!话已带到,带不带她下山医治,悉听尊便!"说完竟然强自破开剑气束缚,冷然而去.
蓝草心握拳看着任夔倨傲倔强的背影,心里也是气愤.任夔师叔多么睿智淡泊的一个人,今日被得被正一师太气得多狠才忽然变得如刀锋般凌厉,宁折不弯?
可恨这正一师太也是情急糊涂,既然是尹丹儿一厢情愿的事,如此在大家面前失言挑破,传出去旁人不明就里,岂不是都要疑心任夔师叔的品性?这不是坏人清誉!
不过此刻这些事却不是她该计较和能计较的,眼前另有一件事,她做与不做却是有些犹豫.
仿佛知道蓝草心的想法,白夭矫忽然伸出一手握住蓝草心的手,将她握紧的小拳头包在自己掌心里,皱眉严肃地看着她,低声却坚定地在她耳边道:"不许!"
正一师太毕竟心系尹丹儿这个宝贝徒孙,再有天大的怨气还是先压下,带着尹丹儿飞身下山求医了.鬼谷子要告辞,任夔这次到没有冷着脸,相反是一脸真诚的歉意对着鬼谷子和昙矶师太行礼赔罪:"刚刚任夔无礼冒犯,实在是情非得已,还请两位前辈海涵."
昙矶师太不甚在意地挥挥袍袖:"你又没做错事,赔什么礼!再说要冒犯也是冒犯正一,跟我没关系."
鬼谷子抬手拦住任夔,笑呵呵道:"昙矶说得对,老道士再加一句:从来没觉得你有趣,今日一见,好生有趣!"
昙矶师太翻个白眼不理他们,径直来到蓝草心跟前:"我听无音讲,你是个医生?还是个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
蓝草心心里咯噔一下,还没开口,白夭矫已经保护性地伸手把她揽到了自己身后,瞪着一双邪眸对上了昙矶:"尹丹儿那疯女人死就死了,小蓝已经两次被她害得差点没命,休想让她出手救她!"
蓝草心叹息一声,心说你这么说不是越说越让人误会:"师太,不是我不顾两派山门的情谊,实在是先后被尹丹儿所伤,根本没有体力和精力能支持哪怕一场小手术."
昙矶师太愣了愣,看了看一脸警惕的白夭矫,又看了看一脸无奈的蓝草心,突然怒了:"你们当我要干什么?"吼了这一声之后,面罩寒霜,竟是嗖地一声连道别都没有,直接气冲冲地下山了!
蓝草心不安地缩缩脖子:"难不成我们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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