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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雪浅浅一笑:“舅舅马上便知晓了,舅舅瞧,已经到了。”说着,伸手朝宫殿指去。
慕容渊与李公公都往宫殿正上方瞧去,赫然是“永清宫”三个大字。
“昭雪,你这是要带舅舅来见你七表弟吗?”慕容渊瞧向昭雪,仍就是和蔼的笑着,却带了抹异样。
昭雪摇摇头,淡笑着:“舅舅,莫急,我们进去再说,舅舅答应了昭雪,总不会到了门口还要反悔回去罢?”
慕容渊又瞧了眼“永清宫”三个大字,眼光一闪,似想了片刻,道:“舅舅何时骗过昭雪,即答应昭雪了,那便进去瞧瞧罢,昭雪领路罢。”
“是,舅舅。”昭雪微微一笑,与司徒尘对视一眼,两人走向前,往殿内走去。
“圣上,小心。”李公公扶着慕容渊,到了殿门槛时,轻声提醒。
殿内的宫人们瞧见了慕容渊与慕容昭雪,急急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昭雪郡主。”眼光又偷偷瞧向司徒尘,一阵惊愕,倒是没想到皇上如何会带一名外男到后宫嫔妃的殿中来。
司徒尘也不顾宫人们的打量,仍就一副悠然自在的样子,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
“都平身罢。”慕容渊淡淡的开口,瞧向昭雪:“昭雪,这是要瞧何人?”
“舅舅,昭雪要瞧的人在那。”说着,指向林贵妃的宫殿,笑着道。
慕容渊眼光一滞,瞧见那名女子从宫殿内走出,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
几人还未动,另一边的宫殿便快步走来几人,正是华贵人与她的宫人,急急朝着慕容渊行礼:“臣妾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成岁。”又朝向慕容昭雪:“见过郡主。”
慕容渊收了眼光,淡淡的瞧了华贵人一眼,挥手:“不必多礼。”
华贵人由宫女扶起身,眼光闪动着,皇上难得来永清宫,她定要抓住机会,早便接到宫人禀报,皇上朝着永清宫的方向来了,她已是精心打扮过一番了,只是装扮太过浓艳,瞧着反倒让人无端的生出反感之意,慕容渊瞧了一眼后便不再瞧她,又瞧向另一边那名清丽的女子。
华贵人也是顺着慕容渊的目光瞧去,眼中闪过一阵愤恨,却是不敢说话。
昭雪也是瞧向那边,见了那女子,微微一笑,走到慕容渊身边,扶着他:“舅舅,我们过去罢。”
慕容渊还未缓过神来,便被昭雪扶着走去了,眼光一直瞧着那女子,有些异样。
李公公也是扶着慕容渊,眼光偷偷的瞄了眼昭雪,微微一闪,怕是稍后那顿午膳不好用了。
司徒尘的眼光一直落在慕容昭雪身上,一点也不避讳这是后宫,跟在三人后面便走去了。
华贵人一脸嫉恨的瞧了眼那名清丽女子,又愤恨的瞧着慕容昭雪几人踏上那边宫殿的背影,一跺脚,便气呼呼的往自己的宫殿里走去了。
“臣妾参见皇上。”那名清丽女子抬眸瞧了眼走到自己面前的慕容渊,屈身行了礼,又朝向慕容昭雪:“见过郡主。”声音温和。
清丽女子正是林贵人,一袭鹅黄色莲步纱裙,外罩浅白色透影纱衣,一身美丽的宫装显得十分纤弱,素白的脸上今日涂抹一些淡淡的粉彩,添得更加光彩照人,用玉簪倌起墨色的青丝,额前刘海稍斜,显出成熟的韵味,细长的柳眉衬托着宛如一池春水的眼眸,红润的嘴唇微启抹上朱红,微微浅笑,却不显不妩媚,只有那一种宁静的美,清丽的脸庞加之身边散着淡淡的茉莉香,衬托出脱俗的自然美,给人一种自然舒适的感觉。
慕容渊眼光一亮,紧着着又马上暗了下去,眼中闪着一些不明所以的情愫,静静的瞧着她,未作声。
林贵人便一直屈着身,一动不动,也不言语。
昭雪淡淡一笑,抬头瞧着慕容渊:“舅舅,今日昭雪是来瞧林贵人的,我们进去坐坐罢。”
慕容渊回过神来,瞧了眼昭雪,点点头,朝林贵人道:“起来罢。”说着,先往殿内走去了。
昭雪一直注意着慕容渊与李公公的神情,此时已是完全相信林贵人的话了,只是不知林贵人能不能阻止言素琴进宫,想起来皇宫之前发生的事情……
一行人从泌竹村回到了冷府,慕容昭雪一下马车,守门的小厮便迎上了前。
“郡主,方才有名小乞丐送来一封信,说是要郡主亲启。”双手递上一封信。
昭雪眉头微微一皱,接过信,放到了衣袖内,吩咐:“此事不要与其他人提及。”
“是,郡主。”小厮应了声,便回到了门口守着。
昭雪眼光敛了敛,便上前扶着江奶娘,一行人进了府,回到了语雪院。
几人先去探望了一番小婉,又到了江奶娘的屋子,司徒尘是男子,便一直呆在院子内。
书魁坐在软椅上,笑着瞧向昭雪:“雪儿,昨日说过,若娘我今日便收你为徒,快来敬茶罢。”
“等等,雪儿,师傅我到今日为止都还未喝到你敬的茶,你便一块敬了转,还有景娘的。”急忙拉住景娘:“来,来,来,我们坐下。”说着,两人也坐下了身子。
昭雪浅浅一笑,点头:“是,三位师傅。”
银香很是机灵的倒了三杯茶,端到昭雪面前。
昭雪从琴魁敬起,最后敬给书魁:“四师傅请喝茶。”
书魁笑着接过茶杯,稍稍喝了一口,拿出了一块玉牌,自是书阁的玉牌,笑着道:“雪儿,这是我书阁的玉牌,你好好保管。”
昭雪也不扭捏,都接了两块,这块定是要接过:“谢谢四师傅。”玉牌一面是清秀的莲花,另一面刻着书阁两字。
“雪儿,这三块玉牌你定要好好保管,这三块玉牌在你的手里了,便等于琴阁,画阁,书阁,都在你手里了,待你及笄后,我们三人便会尽到师傅的责任,各自教会你我们的绝学。”琴魁认真的瞧向昭雪,嘱咐。
昭雪郑重的点点头:“是,三位师傅,昭雪定会好好保管。”
琴魁三人皆是满意的点点头,相信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江奶娘躺在床上,瞧见这副情景,也是笑了,眼光一闪,开口问道:“郡主,方才那封信是何人送来的?”
昭雪摇摇头,拿出了那封信,拆了开来,仔细的瞧了起来。
瞧完后,眼光一闪,似在考虑什么,过了片刻,瞧向屋内的几人,朝着银香吩咐:“银香,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去瞧瞧小婉罢。”
“是,郡主。”银香屈身应是,便带着另外两名丫环出去了,且关上了屋门。
“郡主,我去门边看着罢。”云姑姑说罢便走向了门边,站到了门边,眼光瞧向屋外。
昭雪看向江奶娘和冯姑姑、姚姑姑,想了想问道:“奶娘,你们可知晓林贵人?”
“林贵人?”江奶娘重复了一遍,随后点点头:“七皇子的生母。”昭雪十分关心慕容子晨,因而江奶娘也是知晓的。
姚姑姑与冯姑姑对视了一眼,又想了片刻,道:“好像有些印象。”又瞧向云姑姑:“阿云,你可知晓?”
云姑姑收了眼光,亦是认真的想了想,点头:“知晓。”
几人的眼光都瞧向了慕容昭雪,很是奇怪她为何为问这个问题。
“这封信是林贵人使人送来的,她想让昭雪看到子晨的面子上帮一个忙。”昭雪拿着信瞧了眼,又接着道:“她想让昭雪想办法,在午膳之前,将皇帝舅舅引到她那里。”
屋内其余之人都是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江奶娘微微靠起了些身子:“郡主,我记得这林贵人是个不争的,怎么会…”
“再不争的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也会努力的。”昭雪倒是了解林贵人的心思。
“阿秋,这林贵人应该便是当年的那名孤女。”云姑姑瞧向几人开口。
“孤女?”昭雪与琴魁三人都是一阵疑惑,瞧向云姑姑,而江奶娘三人却是一愣,紧接着有些了然。
云姑姑点点头,又瞧向江奶娘:“阿秋,此事你最清楚,便由你说罢。”
江奶娘点了点头,冯姑姑上前,扶着她坐起身子,用了软垫靠在床边,又拿了杯茶给她。
江奶娘接过茶杯,捧在手中,便开了口:“郡主,此事与长公主也是有些关联的。”眼光变得有些悠远与怀念。
“这件事大概也有二十年左右了,二十年前,圣上还只是太子,大约十六岁,奉先皇之命去苏州查办一名官员,而当时长公主也便十八岁左右,还未嫁至冷家,长公主怕圣上处置不好,便陪着一同去了,奶娘是在一旁服侍的。当年我们在赶往路上遇到了大雨,马车根本不能行驶,而那一带只有树木与几片竹林,根本没有人家,无奈,一行人只得停在了林间边上,圣上和长公主倒是可以呆在马车内,可是侍卫们却都在外面淋雨,当时的雨好像一时半会也停不了,圣上只好下令侍卫去林间看看有没有人家。过了几个时辰,那些进林间的侍卫方才回来,说是在林间内找到了一间竹屋,只是马车不能进去,圣上又下令让十名侍卫守着马车与行礼,另外二十名侍卫则带了银票等贵重的东西,护着圣上与长公主往林间的竹屋去了。”
说着,江奶娘喝了一口茶,又接着道:“倒很是奇怪,我们到了那间竹屋前,雨却是渐渐停了。而那竹屋内出来一名姑娘,大概比圣上小了几岁,长得很是清丽漂亮,圣上那时正是气盛之时,见了那姑娘便动了心思,以路过商人的身份上前与那姑娘说话,说是马车坏了,想在那姑娘家中歇息一会。那姑娘是个善良的,便答应了。原来那姑娘本于父母一起住于这林间,只是几年前父母都得病死了,这姑娘便一直住在竹间。当时我们一歇便歇了一日,圣上年轻俊逸,且又极富才华,自是十分得姑娘们的喜爱,那名姑娘也不例外,只是当时有重要的事情要办,第二日我们便离开了。”
屋内其余的人都是坐下了身子,只有云姑姑还守在门口,静静的听着江奶娘讲当年之事,十分感兴趣。
“当我们在苏州办好了事,便连夜往京城赶来,到那竹间时,自是住了许多时日。长公主曾劝诫过圣上,让圣上莫要欺骗那姑娘,而圣上说他是真心喜欢那姑娘的,会将那姑娘接回太子府,好好对待。待我们要回宫之前,竹间又来了一位公子,说是那姑娘的青梅竹马,要带那姑娘离开,而那姑娘却只拿了那名公子当哥哥看待,那名公子听了姑娘的一席话便离去了。第二日,圣上与长公主便要回京城了,那姑娘喜欢圣上,自是跟着圣上回了京城。回到京城不久后,长公主便遇到郡主的父亲,心思便全到了冷老爷身上,甚至不愿冷老爷做驸马,嫁到了冷家,只让郡主姓了慕容。而圣上也是从太子变成了皇帝。”
“奶娘说所的那名姑娘是林贵人?”昭雪见江奶娘停下来喝茶,便开口问道。
江奶娘点了点头:“应该是林贵人,当时的林姑娘,奶娘也是在后来才听闻,林姑娘到了太子府后,说圣上欺骗了她,要回林间,圣上又岂肯。后来好像那日去林间的公子冒险到太子府,想把林姑娘带出太子府,却被侍卫发现了。林姑娘苦苦相求,才让圣上放了那名公子。至于以后,圣上娶了皇后,成了皇上,好像对那林姑娘也渐渐淡忘了,只让一名官员认了林姑娘做女儿,又封了林姑娘为答应,再往后的事奶娘便不知晓了,没想到林姑娘便是现在林贵人。”
众人一阵沉默不语,昭雪也是静静的不说话,心中有些酸楚,只觉得女子很是悲哀,对林贵人多了几分同情,对慕容子晨亦是多了几分疼爱,而对她的舅舅,也只能是无可奈何。
江奶娘瞧着昭雪,悠悠的叹了口气,道:“郡主,现在圣上是否真的淡忘了林姑娘,是否不再喜爱林姑娘,奶娘不知,可是奶娘却觉得,当年圣上是真心实意的喜爱林姑娘的,从圣上的眼中能清楚的瞧出。”
昭雪抬眸,心中有些复杂,还有一个担忧,那便是皇后,揉了揉额头,微皱着眉头,静静的想着。
其余几人听完江奶娘说的事,心中皆有感叹,都是静静的瞧着昭雪,不说话。
昭雪想着,忽而眼光一闪,抬眸:“奶娘,几位师傅,昭雪要进一趟。”
“郡主这是……”江奶娘疑惑的问道,不明白为何昭雪怎么突然要进宫了,莫不是因为昨晚的事。
昭雪起了身,浅笑道:“各位师傅,你们先安心在院子内歇息,昭雪回来后再与你们详说。”
几人都是点了点头,相信她们的徒儿自有打算,便等着她回来再说。
……
“皇上,郡主请坐。”林贵人引着两人到殿内的上首,又瞧向司徒尘,淡笑道:“想必这位便是郡主的未婚夫,司徒少主罢,快请坐。”后宫嫔妃理应不能见外男的,只是人是皇上亲自带进来的,旁的自也不敢多说。
司徒尘点点头,拱手:“见过林贵人。”
林贵人微微一笑,又瞧向慕容昭雪,眼光与她对视,含了一抹感激。
昭雪亦是浅浅一笑,她帮助林贵人,不止是因为慕容子晨,因为林贵人的故事,还想借此阻止言素琴进宫。她毕竟只是皇帝的侄女,不便插手后宫之事,若慕容渊要纳妃,她也不好阻止。而且现在还不知慕容渊身边的眼线是谁,还不是时候告知慕容渊,萧云寒谋反之事。原本她想从民间寻一位漂亮聪慧,家世清白的女子入宫,引了慕容渊的目光,从而阻止言素琴入宫,而现在林贵人的出现,便转变了想法,许是林贵人能阻止言素琴入宫。
而慕容渊则打量了一番殿内的摆设,瞧见悬挂在正殿上方的那副画时,眼光微微一滞,脑海中涌入与林贵人初识时的情形,一时间尽是感慨。
几人坐下了身子,宫人们很快上了茶。
慕容渊瞧了眼林贵人,又瞧向昭雪,问道:“昭雪,如何想到来瞧林贵人了?”确是十分奇怪昭雪为何会来瞧林贵人,而且直觉有些异常
昭雪淡淡一笑,回答:“舅舅,娘亲去世前曾于昭雪说起过林贵人,而且昭雪经常来瞧子晨,因此与林贵人便有几番交谈,昭雪总觉得能让娘亲当做朋友的人,定是不一般。”
昭雪的话让慕容渊与林贵人皆是闪了眼光,倒没有想到她会知晓当年之事,而林贵人早就知晓了昭雪便是当年与慕容渊一起那位高贵女子的孩子,摇了摇头:“郡主说笑了,臣妾不敢当,岂可与长公主相提并论。”
慕容渊未说话,又瞧了眼林贵人,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微微一愣,这个味道……
昭雪瞧着慕容渊的神情,忽而开口:“舅舅,对了,昭雪今日还约了雅儿,舅舅再坐会,昭雪便先走了。”
慕容渊回过神,瞧着昭雪,眉头微微一挑,却是挥了挥手:“去罢。”
昭雪起了身,瞧了眼李公公,又朝着慕容渊屈身:“舅舅,能不能借用一下李公公,昭雪想让李公公陪着昭雪,雅儿,还有司徒公子在宫中四处走走。”
悠然坐在一边的司徒尘凤眸微佻,原来这只小老虎让他陪着进宫还有这层意思。
李公公也是闪了眼光,倒是没想到郡主在这里等着他了,有司徒少主在,自要
慕容渊闪眸,瞧了眼李公公,又瞧向昭雪,点了点头:“好,李公公,好好陪着郡主,照顾好郡主和司徒公子。”他倒是要瞧瞧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光瞧向司徒尘:“尘儿,让昭雪和李公公带你去皇宫四处走走,玩会。”
司徒尘起身,拱手:“是,皇上。”说罢,便与昭雪,李公公一同退了出去。
林贵人瞧着三人的背影,眼光微微一闪,收了神,瞧向慕容渊。
慕容渊也是瞧着她,淡淡的开口:“这些日子可好?”听李公公说起,上次他喝醉了酒,来了永清宫,之后她便被柳妃和景妃两人为难了。
林贵人点了点头:“托皇上洪福,臣妾一切都好。”说着,起身走到慕容渊身边,端起他的茶杯:“皇上可还记得这茶是用什么泡成的?”
慕容渊瞧着她,接过茶杯,又喝了一口,悠悠道:“自是记得,是用竹叶所泡,甘甜而醇香,只是…许久未喝到这样的茶了。”
“皇上若是喜欢喝,往后臣妾可以使人泡了送去皇上那。”林贵人低着头,轻声道。
慕容渊抬头,正好瞧见她的脸庞,这些些年过去了,她更为成熟了,这般瞧着,又带了些妩媚之意,想起当年的种种,在竹间那段无忧的时日,心中忽而一动,开口:“这永清宫离养心殿远了些,养心殿不远处还空着一座宫殿,明日你便搬了去罢,便唤永涵宫。”
林贵人屈了屈身:“是,皇上。”
“你…不恨朕了?”慕容渊静静的瞧着她,突然开口。
林贵人摇了摇头:“曾经恨过,如今…不恨了…”
慕容渊站起身了,靠近她,伸手抚上她的脸庞:“你还与当初一般,不会说假话?”
“皇上,当初是你骗我不先。”林贵人瞧着他,眼眸中带了一丝泪光,显得楚楚动人,令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