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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佳人走了。
带着孩子,一起走了。
何妈妈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在医院里昏过去好几次,何爸爸其实也痛心疾首,但是他还要安慰妻子,他不能倒下。
好在还有好心人卫立帮忙办完了医院的其他手续,还有之后的葬礼。
何佳人的父母回到家后,把女儿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放在女儿生前的房间里,平日就关着门,不能看,看了痛断肝肠。
杂志社打电话打到了家里,何妈妈接起了电话,编辑说,“不好意思,何佳人的手机打不通,只好打家里电话了。她已经两周没有发稿件过来了,预先发过来的存稿已经用完了。小读者们看不到连载故事更新会哭的。可不可以请您跟她说一下,再发几章过来啊。”
何妈妈是知道女儿闲暇时会写点东西投稿,但一直以为是小打小闹,业余爱好,也没太在意。再加上何佳人婚后就住出去了,她平时联系编辑,给小读者回信,父母也看不见。再加上倔强的何佳人总想等到实体书出版时候给父母惊喜,一直没太透露自己作者的身份。
这次编辑催稿,何妈妈没有想到,原来女儿还是专栏作者,还有这么多小读者等着看自家女儿写的文。心里生出骄傲的同时,也涌上悲伤。
何妈妈想开口解释,却泣不成声,对面的年轻女编辑吓着了,“阿姨,您怎么了?”
“我女儿,佳人,她,她,……”何妈妈实在说不下去了,挂了电话,又哭了一阵子。
买菜回来的何爸爸看见妻子又在哭,也是叹息,“你不能这样,你这样,女儿在天有灵,也不安心。她一定不愿意看见咱们难过。”
何妈妈说,“咱们从明天起,还是上班吧,要不待在家里,更难过。看见沙发,想起女儿坐过,看见电脑,想起女儿用过……我是真的不行了。要不咱们把房子卖了吧,这房子我不能再住了。”
晚上,编辑又打了电话过来,这次接电话的是何爸爸,他尽量声音平缓地跟人家说,“很抱歉,我们的孩子没法再交稿了,她已经去世了,因为一次意外摔伤,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走的。”
“……您……”编辑想说不是开玩笑吧,可是又想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抱歉,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您明天在吗,我把书送过去,您女儿以前在我们杂志连载完结的《三千世界》的漫画改编版已经出版了。出版社给作者20本书。我明天给您送过去吧。”
“出版的事,佳人知道吗?”
“她知道的,她跟我说过,等拿到书,要给父母惊喜呢。”
“谢谢了,还要麻烦您跑一趟……可惜佳人看不到了。”父亲的痛惜之情让电话那边的编辑也瞬间落泪了。
“您别客气,这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
编辑的到来,带来了女儿的作品,何妈妈问了好多细节,边问边流泪,何爸爸怕她太难过,赶紧转移她的视线,“看看。”何爸爸打开改编自女儿作品的漫画书,“现在的孩子喜欢看漫画,我觉得有意思,你也看看。”
编辑坐在沙发上,不知该说什么好,前一天,杂志社的社长听说了何佳人的死讯,也是吃惊得半天合不拢嘴。数年的笔耕不辍,“佳佳”这个作者已经积累了不少的人气。如今写儿童文学的作者相对来讲并不多,好作品也比较难得,整个杂志社都觉得太可惜了。
何佳人以“佳佳”的笔名,在杂志上发表了好几年的连载故事,完结的作品也好几个了。其中最有影响力的就是《三千世界》,连载了几年了,有些读者都已经上大学了。
“是这样的,我还有一件事,现在有个公司想把《三千世界》拍成电影,现在这个情况,这个版权自然是叔叔阿姨的,你们看什么时候让公司跟你们谈这个事情。就是版权转让的问题,我们觉得吧,这是一个很有影响力的作品,有不少的小读者。低于三十万都是贱卖了……”
“我们不懂这些,也没那个时间,麻烦杂志社帮忙谈吧,需要签字,我们过去签字,钱不钱的不重要,我们希望孩子的作品能让更多人知道。”
……
一个月后,编辑给何佳人爸爸打电话,“好消息,那个公司果然按照合同开始筹建剧组了,请来的导演都是国际获奖的大导演,叫陈秋和……”
“什么,导演是谁?”
“……陈,陈秋和啊。他好几部电影都……”
“抱歉,我们要收回改编权,如果是陈秋和执导,我们,我们宁愿这电影不拍了。”何爸爸气得手都要抖。
“叔叔,不是,这,合同已经签了,您和阿姨两个人都签了名字,法律上已经生效了,而且陈导演水平很高的……”编辑很不理解。
“有些事情,我们没法跟外人说,但是,陈秋和绝对不行。他绝对不可能理解我女儿的作品,我也了解他的,这两年他执导的都是些商业片,有票房没口碑,我不喜欢他,也不让他糟蹋我女儿的作品。他绝对不行,要用他当导演,我就上法院告去,……告不赢我也要告,我就不让他拍我女儿的作品。麻烦您告诉那公司,我女儿已经死了,她生前就不喜欢这个导演,别再让家属伤心了。”
编辑跟社长汇报了,社长让如实转告家属的原话。
其实,那家公司请陈秋和的时候,陈导演也是勉强答应,但是他没有执导过儿童电影,其实兴趣不太大。所以,他原计划用下部电影开始前的两个月空挡期,尽快拍完。
本来这两个月他是准备陪着李芳青过过二人世界,可是李芳青回国重新出道,要趁着离婚、再婚吸引的关注,迅速拉升人气,就一口气接下了2部电影,5部电视剧,还有1个综艺。每天连轴转,经常当“空中飞人。”
陈秋和看她那么累,还劝她注意休息,可是李芳青说,“我息影这些年,还能维系人气,是因为粉丝们很爱我。可我回国了,就不能继续懒下去,我要多出作品,这样才对得起观众呢。没有作品,再红有什么用,人气虚红是不行的,那样的人气很快就散了。我要大家看到我的实力。”
陈秋和有点不开心,“我还不如粉丝重要啊?”
李芳青亲一下他的额头,“乖乖等我,忙完这阵子,我好好陪陪你。”说完,带着行李和助理赶飞机去了。
于是,陈秋和给自己空出来的假期也就没用了,当他看到《三千世界》的故事大纲的时候,觉得还有点意思,就勉强答应下来了。
可是就在他慢慢被《三千世界》故事吸引的时候,公司告诉他,没法跟他签约了,理由是陈导演规定的两个月拍完,时间太赶了,怕出不了精品。
“一个儿童电影,哄小孩的,还要什么精品。两个月都是多的,一个月其实就可以了。不过,你们随便吧,我本来也没什么兴趣。”
陈秋和有点恼怒,他故意说得风轻云淡,但是自尊心有点受伤,自从他得了国际大奖,档期就总是排得满满的,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拒绝他了?
他就让助理侧面了解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公司那边负责接洽的人含糊其辞,最后助理打了好几次电话,那边才稍微透露了一下,说是故事的作者“佳佳”去世了,家属不愿意让陈秋和拍女儿的作品,不知道为什么。
陈秋和一听就火了,还有人嫌弃他,不过看在故事作者去世的事情上,也就算了。陈秋和心里有点可惜,这个作者的作品才刚出版,刚准备改编成电影,可惜作者本人是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