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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先开到县医院,把孩子送进急救室,卫立大包大揽,跟两个警察说,“这儿有我们呢,您放心好了。”
警察于是把叶满贵带回公安局问案。
何佳人在医院焦急地等待,她坐在医院楼道的椅子上,心急如焚。又是医院的急救室,只不过这一次她在急救室外。
夜晚来临,何佳人、卫立两个人都没吃饭,还饿着,卫立出去买了点面包和水,何佳人喝了几口水,但是吃不下任何东西。
一个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拿着病危通知书问,“谁是家属。”
何佳人想都不想,就说,“是我。”
医生很生气地说,“你们怎么照顾孩子的,伤口早就感染了,他现在发着高烧,头上包的布都是脏的。你们用什么止血的,伤口上面是抹了一把灰吗?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
来不及解释,何佳人在家属一栏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医生求求你,救救孩子。一定救救他。”
卫立过来把她拉开,“别这样,放开医生,医生还要进去救人。”何佳人这才把抓着医生袖子的手放开。
几个小时的抢救,何佳人在外面,坐立不安,她觉得这好像是第二次要失去孩子了,一瞬间,觉得里面的那个是自己的孩子。就在想要收养他,并为之努力的时候,他就出事了,难道自己就没有儿女缘分吗?不管是自己怀的,还是想要收养的,都保不住吗?前世今生都要失去孩子吗?老天也不能这样不公平!
“是不是我给他带来了厄运?”何佳人开始怀疑自己,她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身边的人,卫立最怕她想不开,“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那么疼爱家明,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千万不能这么想!”
卫立怕的就是叶家明出什么事,何佳人不能原谅自己。不过,连他也没有想到,没有等到叶满贵同意何佳人收养孩子,却等来了叶家明出事的消息。一路上,看着孩子昏迷不醒,发着高烧,他的心也是慢慢地沉下去。
当医生再一次出来,摘下口罩,何佳人、卫立站起来,心里忐忑不安,像是等待审判一样。“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还要观察,如果再烧起来,就麻烦了。现在要送到重症监护病房,去办一下手续吧。”
先前在等待的时候,卫立就跟剧组的朋友打了电话,有人过来送了趟钱,他去办手续,何佳人跟到病房去看护孩子。
“谢天谢地,总算是逃过一劫。”何佳人握着孩子的手,劫后重生的感觉让她热泪盈眶,她再一次地感谢医生、护士。
“以后要好好地照顾孩子,可不能像这次一样了。我看刚才警察都来了,你儿子是遇到坏人了吗?”护士好奇地问。
“他,现在还不是我的儿子,他是被亲戚虐待成了这样的,我是想要收养他的人。不过虐待他的人已经被抓起来了。”何佳人紧紧握着孩子的手,再一次下定收养叶家明的决心。
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照顾叶家明,让他彻底康复。医生、护士的嘱咐,何佳人都牢记在心,不敢有半点遗漏。
而另外一边,在派出所,叶满贵不肯认罪,“我没打他,他自己摔的。这个孩子父母都不在的,没人管。他爸让他克死了,他妈也不是个正经女人,跟人跑了。从那以后,他就不正常了,而且他身体不好,骨头也长得不好,经常走路就自己摔倒了。我好心收留他,还成了罪了,我不服!”
警察问他,“那你为什么不让人看望孩子,也不送医院?”
叶满贵嚷嚷起来,“那些人要抢我们叶家的孩子,就那两个拍电影的,说要收养我侄子。哪有这道理,我们叶家又不是没人了,凭啥她说收养就收养!跑到我们家抢孩子来了,我能让他们进门吗?”
“那为什么不送医院?”
叶满贵转转眼珠子,“我家穷得都吃不上饭了,还多收养一个丧门星,哪有钱上医院?这都是穷闹的,我倒是想送,没人给我钱呐!”
“那为什么袭警?”
“袭,袭什么?”叶满贵没听懂。
“为什么放狗咬警察?攻击警察是犯罪。”
叶满贵一听,眼睛瞪得老大,“你们帮他们抢孩子!我当然得保护孩子,我哪里知道你们是真警察还是假警察!”
两个警察互相看看,这个人是村里有名的无赖,以前也因为一些事情,被关过不止一次拘留所。警察们都知道这个人,惯会耍赖,没什么文化,却是个狡诈的人,很会为自己开脱。
不过,这一次,重伤的孩子还在医院急救,身上的伤痕铁证如山,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而是蓄意伤害了。即便现在还没有拿到医院的验伤证明,但是警察只凭肉眼观察也看出来孩子身上的多处殴打伤痕了。这一次,他可跑不了了。
叶家明在第二天上午,终于醒过来了。何佳人赶紧喊大夫,医生看过了,说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孩子的身体恢复能力还不错。
何佳人高兴地哭起来,握着他一只手说,“你这孩子可吓死我了,……你别动,……输液呢,手别动,……疼不疼,饿不饿,想吃什么?”
叶家明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何佳人,但是什么话都没说,精神好像还有些恍惚,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左右看看,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何佳人突然想到,可能他没来过医院,就跟他解释,“这是医院,看病的地方,你伤得重,要住几天。还有,你告诉阿姨,是不是你大伯打了你,你身上好多伤,是不是都是他打的?”
叶家明看着何佳人,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一开始何佳人以为叶家明受了惊吓,还发了烧,刚醒来,可能一下子嗓子不舒服,不方便说话,也暂时不再问他什么。
何佳人高兴地给正在外面买住院用品的卫立打电话,告诉他孩子醒了的好消息,卫立说他尽快回来。
可是,十几分钟后,何佳人发现,无论是喂粥,还是输液,还是问话,叶家明都没有说话,即使想说也说不出来。
这下何佳人觉得不对了,她起身要去找大夫,却被叶家明死死地攥着手,何佳人看到叶家明眼睛里露出惊惧的神色,好像很害怕何佳人离开。
不得已,何佳人只好在房间里喊护士,等医生护士初步检查了一番后,医生告诉何佳人一个不好的消息,“初步怀疑是声带出现问题,导致无法发声。还需要进一步检查,我现在安排一下。”
何佳人呆了,她回头看叶家明,孩子听见刚才的话倒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眼睛一直看着何佳人,手也一直拉着她,好像怕她跑了似的。
“我不走,我不走,一直陪着你,你大伯已经被抓起来了,他犯罪了。他再也不能打你了,相信我。”何佳人安慰了孩子,就焦急地给卫立打电话,接通后,她带着哭腔说,“你快点回来吧,先不用着急买东西了,赶紧来看看吧,孩子好像声带出问题,不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