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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说错话的奉箭忍不住扫了北堂傲一眼,北堂傲却面色如常,好似没听见一般。
柳金蟾能说什么?这人挣钱与钱滚钱能比吗?
“既如此就好!那银庄倒是存钱的好地方!以后有钱了,也都拿去存存,比放在家里存死钱的好!”终于可以不用担心入不敷出了!
柳金蟾也装傻,难得不会当家的北堂傲学会了理财,虽然性质类似放利……但以北堂傲这花钱如流水的性子,柳金蟾觉得只要不是明摆着地放高利贷,还是可以接受的,前世的银行不也是这么吸纳居民储蓄的?可见大周的金融还是走在了前面。
柳金蟾这一开口,北堂傲和奉箭不约而同地大松了一口气,这放高利贷可是大周被人所不耻的敛财行为,但换句话来说,没有高额利息,谁愿意冒风险借钱给随时会烂账的人呢?利息说白了,就是投资风险的收益——
风险越大,预见收益就必须大!不然傻了,才会放着稳赚不赔的事儿,来干这朝夕不保的苦差事!
这话北堂傲和奉箭可不敢和读书人柳金蟾提,生怕一个铜臭味儿,外加官商勾结鱼肉百姓的大帽子盖下来,不说他大家公子的尊贵尽失,就是北堂家的声誉也得给带坏了。
北堂傲一待这口气呼出,立刻就趁着柳金蟾开了口的当儿,低道:
“论理这钱也不该存到那地方,只是……当初说是拖欠着别人的工钱,无钱可付,再者,咱们家到时还钱,也不好从府里将银子拖出去……
所以才听孙家女婿的话,且先把那几万两银子,先搁在他娘家的银庄里,什么利不利,也就每月百来两银子,每年千把两,为夫也没看在眼里,不过是他日还钱,让银庄分成几次拖过去,咱们也好说是向银庄借的高利贷,不然……
户部一催紧了,咱们府里就哗啦啦拖了十几万两去,倒让人以为咱们府是故意有钱不还,想要浑水摸鱼……这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
柳金蟾听此一番话,觉得北堂傲确实说得在理,但……“也没看在眼里”的话,让柳金蟾却自己是“相当看在眼里”——
每月百把两,就抵朝廷四品以上大员的年俸,她家姐青楼一月的最火爆时的收益……
而一年千把两,就比郡王长女爵禄还高,国公一年也才七百两……她柳家合族大小四代人努力至今,也才总资产“千把两银子”……而且还是当地颇有权势的富户!
“搁在哪儿就搁在哪儿,肖家生意做遍列国,想来也不是说倒就倒的地方,而且为妻还听墨儿提过,说肖家的汇票,只要是肖家的钱庄,都可以随时兑换,相公又何必为那么点子利钱而不安呢?。”
不想让北堂傲看出自己两眼都是钱光芒的柳金蟾,努力从容、淡定兼淡然地一边慢慢慢喝汤,一边轻轻静言:
“为妻倒觉得,家里但凡一时用不着的银钱都可以搁在哪儿,利不利在其次,就是咱们到了各地用钱时,拿着汇票取钱,也便利轻巧不是?”
北堂傲连连点头,丝毫不敢提他这钱的真正用途:
一年至少三分利,遇上银子吃紧的时候还能放出五分利,甚至有时闲置了,入股肖十三的买卖,运气好时,连本带利好几番,不说太爷,家姐给他肖家入的股,就是他出嫁那三年,向户部借的四万,而今连赚带赔的,滚到第四年——
利滚利,除去最初的四万,单是利钱就有七八万了,还不算他这些年在肖家拿虫草麝香什么花掉的钱……
至于他家姐搁在肖记那边数百万的钱,更是利滚利,不是可怜大哥在宫里,她们合族早回塞北过逍遥日子去了——
说到底还是大哥当年死心眼儿,非想要嫁那个尉迟性德,结果等来等去,便宜了当今皇上……
北堂傲发呆,正要想想他年初送过去的八万两白银,三分利约有多少,柳金蟾就突然神神秘秘地探过头来,咬耳朵道:
“你说……咱们悄悄儿将钱匿名存在肖记,他日就是东边上去了,要抄咱们,咱们逃命揣着汇票,能安全不?”
北堂傲一听这话,没想到柳金蟾能突然想到这一层,不禁暗暗吃惊,也不知柳金蟾是知道了他们北堂家近年来的频繁动作,还是柳金蟾出生在那样的人家,天生对银钱有着不同于其他读书人的认知,所以才会灵光这么一乍现……
“这个……为夫……得闲儿,改日问问孙家相公?”不敢一口说死的北堂傲,有些存疑地看着柳金蟾,“妻主的意思?”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未雨绸缪总是需要的!狡兔还三窑呢!”柳金蟾与北堂傲继续鬼鬼祟祟地咬耳朵,“咱们也别一棵树上吊死!这鸡蛋总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不是?”
“妻主说得极是!傲儿这就去安排!”
北堂傲搁下碗,就有听风就是雨的意思。
柳金蟾连忙拉住北堂傲:“吃了再说!咱们就留下够生活的便好!”
“嗯!为夫明白。”
“还有啊,户部可来咱们家催款了?”
“暂时还没!”
“那这样,你先和孙家相公那边说好……不好,不能让墨儿家知道!”孙学士可是出了名的清高之士。
柳金蟾开始挠头。
“那为夫让孙家相公直接引荐他娘,妻主去亲自商议可好?”
北堂傲主动提议。
“好是好!但这眼下风声正紧,东边又时刻盯着!咱们去那与肖十三见面,只怕人说咱们官商勾结,意图不轨!”
柳金蟾皱眉,然后又凑到北堂傲耳边问:“肖将军可是个口风严的?”
“孙家清高之地,肖将军而今嫁进孙家侍奉翁舅,素来是不敢在婆家提及娘家生意上的事……”
北堂傲故作分析,不敢直言肖腾背着孙家悄悄做买卖,口风之紧无人能及:
“为夫估摸着,咱们去找他来说,他断不敢和婆家人提及,尤其孙学士在朝廷上又是个谨小慎微之人,要知他涉险咱们的事儿,不得嫌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