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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是片好心,为夫也知道慕容姑娘是个好归宿,可……咱们家三个儿子,眼见着云儿十四,又是谈婚论嫁的年级了,你说……这院里有个熊幺幺这样随随便便的,将来媒人上门说亲,可怎么一个说道?”
他李复也知熊幺幺是个好人,对慕容嫣是知恩图报,但在是知恩图报,深更半夜,一个单身男人去一个单身女人卧房……怎么说都是顺便,这也就莫怪那些个女人全都跟无头苍蝇似的往上来叮——
说白了,就是咎由自取。
说到这,李复想想觉得不对,立马把被子搁在孙尚香手上:“不行,为夫,得去说说他!好容易摆脱了旧日的地儿,而今可不能再这样了。”
“哎哎哎……你这会子去,里面……你明儿趁着孩儿们不在时,偷偷寻个机会说就是了,这会子,慕容嫣病了,你这么兴师问罪的过去,岂不是让慕容姑娘也尴尬……生生掐了幺幺这点子苗头?”
孙尚香一把拉住李复:
“依我说,你说说他就是,咱们啊,还是能撮合就撮合,我瞧着,慕容嫣这疯疯癫癫的,说犯病就犯病,也没几家愿意把儿子嫁她。幺幺有这意思,不能做正房吧,起码也能给慕容嫣做个伴儿,将来老了,互相也能有个照应,你说是不?”
“妻主,说得是这个道理,可这没名没分的,就是做个小,也该请大家吃顿饭,喝个酒菜算个意思吧?”李复还是不依不饶。
孙尚香笑了:“你这是大户人家的想法,乡下人家穷得,娶正夫能办个酒就不错了,谁家小叔不是抱着衣物,来个媒人说说,妻家给他娘家送上一份子彩礼钱,然后家里买两根红烛,给做两身新衣裳,再条件好的,再给做上两床新铺盖,就算成亲了?”
还请吃酒?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走了走了,明儿你得个闲,把幺幺拉到一处好好单独说说就是,你这当着慕容嫣说他,还要他活不活了?都说要洗心革面,从新做人,再不干那等勾当了,你这会子又为这个去说他,不是把他往老路上逼么?”
孙尚香推推李复往回走:“听我的,咱们权且想着信信他,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什么‘狼子回头金不换’?这‘****回头金不换’是说女人的话,而男人却是‘伎子回头全身烂’!哎——为夫也说你不过,既这样,以后就少让云儿几个去他屋里帮忙,咱们家可是清清白白的,云儿可不能让他坏了名声!”
“是是是!”
“妻主,别‘是是是’为夫也知幺幺这孩子可怜,可再可怜,也不能害了咱们孩子不是?你呀,等云儿的婚事无人问津时,你就知道这名声是多要紧的事了!”
……夫妻二人叽叽咕咕地一路回院。
墙那头,熊幺幺却靠着院门,一个劲儿咬着唇抿着嘴,忍着眼眶里将出未出的酸涩,一次又一次地将手里的帕子拧成卷儿——
果然……人都是这样的!他这辈子,只怕就是死了,烂在了棺材里,石碑也是让人用唾沫星子淋的……
熊幺幺想到伤心处,待想着与其如此努力做人,到最后还是这种结果,倒不如……此念未起,那屋里慕容嫣的咳嗽声就忽然顿起,惊得熊幺幺立马擦了不知何时流了满颊的泪,赶紧往慕容嫣屋里去:
他是真的……真的想改好!
次日,阴雨绵绵。
柳金蟾一早就起来,就被北堂傲抓着留在屋里给他束发,然后清点儿昨儿她打牌的钱儿,看看今儿还往里补上多少。
不想这诗笺几个竟道:
“回爷,这钱奴才都清过了,除了昨儿爷给的一百两本钱外,夫人还赢了七十吊,一早雨墨取了里面的四十吊,说是在白鹭镇买地,这余下三十吊也都在这儿了!”
北堂傲手扶着发髻,不禁回首奇怪地看向柳金蟾:“不是起初都还在说输了二三十两么?”那么几下下就掰回来了?
“为妻赌神附体,和楚天白打小去赌坊赚零花就没输过钱儿!”柳金蟾自豪道。
北堂傲对着镜子,比发簪,懒怠拆柳金蟾的谎,真当他不知她那宝贝爹娘家开赌坊,她胞姐开赌坊……这开赌坊为什么都稳赚不赔呢?
一是坐庄家,赔率低,十赚九不输;二嘛……不出老千,谁也干不长,他家祖上在鹰堡那些个豪赌的生意,他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当初年级小,在塞外,祖奶奶还给教过两手狸猫换太女呢
——吹,只管在他面前吹!有本事下次和为夫打,打得你只管把裤衩都交了……
“笑什么?”柳金蟾说罢,见一群男人都瞅着她笑,北堂傲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不禁道,“你们别不信……”
奉箭就在一边笑了道:“怎么能不信呢?咱们笑啊,这事可真巧了,咱们爷打牌,自小也没输过!”
言罢,众人皆掩嘴儿笑,柳金蟾不禁回头看北堂傲。
“得得得!你们笑也笑够了,那箱子钱怎得没见打开?”
北堂傲绾上青龙吐珠五福临门簪,无视过柳金蟾看同行的惊讶状,径直起身褪了浴袍,更新袍,只是眼一扫那大钱箱子后,似乎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钱匣子,不禁微微有些疑惑。
“回爷,这是璟驸马昨儿,悄悄搁在夫人这儿的四锭银元宝。”墨云立马回道。
北堂傲两手正合衣裳,一听战蛟家哪个看上去傻乎乎的驸马,居然鬼灵精的,居然胆敢把私房钱存到柳金蟾这儿了,不禁拿眼斜柳金蟾:
你在外,背着为夫又存了多少?
柳金蟾立刻耸耸肩,赶紧道:“这钱是为妻与璟驸马说好要五五分的红钱!”
这话一挑明,北堂傲就有点傻眼儿:合着昨儿柳金蟾与那傻驸马联着手的拐那二驸马的钱——
这就莫怪昨儿晚上,瑞驸马无论如何要她们二人再接着赌了。
“夫人,今儿有打算去赢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