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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才朝外跑出两步的二人立马收住脚步,逃命最有经验的楚天白立刻拽着柳金蟾朝天香阁内飞奔:
“柳姐姐这边!”
“钱钱钱!”没钱,你怎么亡命天涯了!
柳金蟾被楚天白拉得疲于奔命,眼过那边桌时,还不忘提醒楚天白漏了关键的东西!
“柳姐姐小命都不保了,留这钱干嘛了!”她刚才看见她相公骑马来了!
楚天白此刻心无旁骛,拽着柳金蟾就往那楼上飞奔。
“从窗子跳出去不是更近?”柳金蟾一边跑一边不解地问楚天白,何以绕远路啊?
“你傻啊,从下面跳出去,大家都看见了,咱们从上面跑,谁知咱们是下了河,还是上了屋顶啊?”逃命经验一大把的楚天白,一席话说得柳金蟾点头不迭,顿觉自己是井底之蛙,只是……
楚天白这会子怎的这么聪明了?
柳金蟾来不及问,就感觉楚天白带着她闯进了一间屋,屋里人还没回神呢,嘴就让楚天白捂住了:
“柳姐姐床脚!”
柳金蟾想也不想,一头就往床脚下爬去,只是……这叫逃跑吗?
柳金蟾欲问,楚天白就搂着美人滚进被子里了……这这这……这节骨眼儿?
柳金蟾趴在床脚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楼下就是一通“咚咚咚”地急促脚步声,好似有数百人冲上楼来一般,整个楼板都好似在震颤,柳金蟾的心都寒了:
明明前儿北堂傲才提醒她,皇太女要对她不利,这下子,死天白还好死不死,先把人家小姨给揍成了半残……
这不是雪上加霜?自寻死路吗?
但后悔有用吗?
“砰——”
“啊——”
屋门立刻就被一脚踹开数尺远,然后不用想,瞬间惊了顶那对临时的野鸳鸯,外加屋外踢门的男兵们!
“可看见这个女人过去?”
男兵的脚步都没挪敢进来,然一个大大的画像不是楚天白还有谁?
柳金蟾晕了,论理才犯的案没道理立刻就有大头像啊?
“没……没见着!”
顶上貌似头牌苏凌波怯弱的声音,受惊不轻地响起。
“咚咚!”
人走了、来了。
箱子翻了、被窝也查了,居然楚天白站在明眼处还是没被抓!
柳金蟾心里犯了嘀咕了,暗想着楚天白还会易容术不成?
约莫官兵们查了一刻,队伍集结似乎要去了临近的一家,但楼下突然就想起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大骂:
“一群废物,驸马那两条小短腿能逃到什么地方去?定是在那个狐狸精的怀里窝着,哼——墨玉打好灯,本宫今儿一间间屋掀了被子,不信揪她不出来!
楚天白——为夫数到十,你要等着为夫过来,为夫今儿定揭了你的皮,再把你的兔儿郎小侍,烹来红烧吃了!搜!”
柳金蟾正想这名字怎么傻子天白一模一样呢,上面的楚天白就急了:
“柳姐姐,你自求多福吧,天白的先走一步了!”呜呜呜,相公来拿她了!今晚一顿鸡毛掸子又躲不了了……
下面的人还没怎么上来呢!
楼下就传来了:
“楚天白——你给本宫站住!”
“相公……我错了!”
“错,晚了!过来!”
“相公,我只是迷路了!”
“呵呵呵,迷路?你不迷到家门口,能每次都迷到勾魂院里?你个下流胚,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为夫紧着回来处理你闺女的事儿,让你赶紧儿赶回来,喝——你倒好,从塞城到京城七日的行程,你足足走了一月……说——
这一路你找了多少狐狸精?谁迷了你的眼儿,让你这么神魂颠倒的,家也不回了,娃儿也不要了,啊?”
“哎哟哎哟——相公,我的耳朵疼!”
“疼?疼有什么用?一对猪耳朵,还不如割了下酒喝呢?说——趁着本宫不在,你这一路找了多少狐狸精?有没有在外面偷养野汉子?”
“一个都没找!”
“没找,你会不着家,你个死下流胚,你一刻能离得了男人?回去……回去……本宫今儿定不饶你——
肥了你的胆了……敢在外面找狐狸精了啊……”
牛村享誉整个金陵城,从此再无来者的悍夫……
居然是公主?
柳金蟾几乎吓掉了下颌,久久地伫立在某名倌的屋里,半日收不回吐出去的舌头——
她疯了吗?
楚天白那傻子,傻不愣登地白娶了个天仙,还白捡着个驸马当着?
凌乱了?
她和天白这样的废物,还真如庙里那瞎眼算命老太太说的:都是国公命?不对,是至少两国夫人命!那另一国自哪儿来?
但……
这如何接受的了?
若当日初闻自己是嘉勇公夫人时,她还能假借会考一事来麻痹自己,可眼下,会考结束,她要如何收拾她这满心,怎么也无法去相信的事实?亦或者黄粱一梦,待到明儿一声鸡鸣——
醒来,雨墨还一脸烦恼地对她说:
“小姐,白鹭书院你考得上吗?”
一切恍如梦,亦如戏!
是像楚天白那么简单地相信这是死后的世界?
又或者,麻痹自己这只是一场幻梦,待到梦醒一切重来?
柳金蟾,只觉得自己整个世界观好似瞬间崩塌殆尽,却怎么也找不到重建的基点,她不知要怎么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可她一点都没做好做一个国公夫人,一下子飞上枝头贵不可言的准备。
即使此时、即使这一刻,柳金蟾眺望着窗外的月色,也依旧觉得自己是那个牛村村口,抱着诗书,畅想未来,想自己将来会干嘛的柳家土豪的四小姐;是那个位卑,却生活简单,只需要好好读书的柳四小姐!
嘉勇公夫人……
对于现在的她,来得太快,根本就没有一个缓冲,让她柳金蟾如何能给自己织就一个坚实的双肩,去替北堂傲扛起他们北堂家这百年来的恩恩怨怨——
现实不是小说!
没有哪个底蕴,谁能扛得起这荣华富贵后的责任与义务,除非这富贵是昙花一现的暴发历程。
柳金蟾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与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