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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淡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然而包括明心阁、昆仑剑宗在内的十几个门派的长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敢应这一声。
“哼。”
瞥了一眼不敢作声的下座诸人，纪淡轻哼一声，剩下的比赛也不看了，直接唤出自己的飞行法宝拂袖破空而去。
徒留这些长老在原地面面相觑。
“师父他老人家脾性难以捉摸，各位前辈请不要挂怀，继续观看大比吧。”曲景泽擦了擦脑袋上的汗赔笑。
他虽贵为翳影门掌门，可在场的十几个无论修为还是年岁都不知道压了他几辈在上面，纪淡能给他们甩脸，他不能啊，不仅不能，还得擦这个屁股……
裁决人判定胜负之后，旋复也没有多犹豫便直接向着姜荧守候着的方向走去。
“旋复师兄，你没事吧！”
见旋复跃下比武台，姜荧也顾不得他身上都是幽羽鹤的血污就要扑上去看他的伤势，却被旋复轻身闪开。
“姜师妹离我远些，这幽羽鹤的血液有些古怪，你不要沾身。”
“可是你身上全部都是……而且你胳膊上的伤。”姜荧闻言这才停下脚步，眼睛里是满满的担忧。
不知为何，旋复手臂上被幽羽鹤所伤的那道伤口竟不似普通伤口般结血痂，自受伤开始便不停地滴答着鲜血，饶是旋复修为深厚，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了。
“无妨，我……体质特殊，这幽羽鹤的血液是无法对我造成伤害的。至于胳膊上的这伤口，回宁涧让义父替我诊治便是，你不用太过担心。”
旋复微微笑了笑，伸出手去想摸摸姜荧的小脑袋安慰安慰她，手伸出一半才想起他的手上也沾染了不少幽羽鹤的血污，便又缩了回来。
“保险起见我先自己回去，便不带你同乘了，你自己驭使飞行法宝回宁涧，没问题吧？”旋复问道。
“我刚才见师父已经离开祭台了，想必这会早就回宁涧了，师兄快回去吧，我自己没问题的。”姜荧用力点了点头。
眼见着旋复破空而去，姜荧不仅没有放下心来，反而心绪更乱了。
那幽羽鹤到底是什么来历，旋复师兄竟然如此忌讳自己沾染它的血液。而且师兄居然也用体质特殊这种话搪塞她……她分明记得对阵开始之时，湛拂所说的那句话。
旋复师兄是师父培养的药人。
想知道的太多了，可是师兄和师父一定不会轻易告诉自己……姜荧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
“扶摇，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不被师父的神识发现？”
驭使着飞行法宝回宁涧的路上，她忽然没头没脑的开口问了一句。
“如果你师父不精擅气息隐匿和侦索的话，我有八成把握。”想都不用想，扶摇就知道她一定是想去偷听个究竟，叹了口气回答道。
“如果想完全隐匿你作为人类的气息，至少现在的我无法做到……不过把你伪装成毫无修为的普通植物对于我来说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对啊。”姜荧眼睛一亮。师父就是再无聊闲的蛋疼也不会对着一颗路边野草查探来查探去，如果扶摇能把她伪装成这样一颗野草，她去偷听就方便多了。
“现在就帮我伪装起来吧，我怕师父的神识范围太广。”眼见已经离宁涧不远了，她轻声道。
“好。”
腕上的木镯微微闪了闪，一缕无形无色的气息便就此将姜荧包裹住。为了保险起见，她提前落地，使用清徵身法轻身无声无息的靠近了院子。
“下一场认输吧，前五的成绩已经可以了，你不能再继续这样透支下去了。”
纪淡的房间内，旋复正盘膝坐在他身旁。旋复身上沾污的弟子服已经脱下丢到了一边，此时正赤裸着上身。
“是，义父。”旋复点了点头，望着纪淡正往自己伤口上涂抹伤药的手，怔忪了片刻才有些迟疑的开口。“义父……今日我对阵湛拂之时，师妹也在场。”
“嗯，我知道，我……”
纪淡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顿住了口，表情变得有些哭笑不得。
“义父？”
见他忽然住口，旋复疑惑着转头看了纪淡一眼。
“没事，先涂药。”纪淡摇了摇头，嘴角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这个小徒弟为了偷听真是下了血本啊。
这会儿躲在房外立着耳朵偷听的姜荧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纪淡为什么要笑？他的神识只覆盖了庭院所在的范围，而且扶摇给她的伪装确实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她自己不解除这层伪装，单用神识窥探，谁也不会发现这根野草居然是个小姑娘。
按道理说，他也确实是不会在意这样一根不起眼的野草的。
但是谁见过撒丫子一般跑得嗖嗖快的普通野草？当他是个智障吗？
不过她要听就让她听吧，虽然这些事情并不适合让她现在就听到，可也迟早是要知道的。千鹤殿已经有所行动，早一阵晚一阵，也无关紧要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湛拂在众人面前说你是我培养的药人，你怕她就此上心追问你吧。”
“是的，我还不知道怎么向师妹解释。”旋复点了点头，面色有些复杂。
“自义母离开之后，已经这么多年了。我天资驽钝，本没有修仙的天赋，不说这修为，就连寿数，也是您用灵丹妙药为我强行换取的……”
“可是我知道的，人力终有穷尽。”旋复叹了口气。“能多在义父身边多服侍这么多年，已经是我几世换得的福分，对于死亡这件事，我已经能够非常平静的对待，可是师妹……”
旋复摇了摇头。“我怕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不能接受也要接受，生老病死乃是不可违逆的天道。”仔细的将旋复的伤口包扎好，纪淡答道。
“你可知我为什么突然给你找了这么个师妹？”
“我……不知。”旋复摇了摇头。纪淡的吩与决定他向来都是直接听从，对来不会质疑也不会去深究为何这样做。
“也就还有一百多年，我的散仙第四劫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