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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淡觉得有点心塞,感觉自己过了打出生开始最心力交瘁的三个月。
他好像收了个特别会惹事的徒弟回来。若是有意惹事也就算了,偏偏每次惹事她还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搞得好像惹事的是自己一样。
比如让她去药田把正在打骨朵儿的清辉草骨朵儿掐掉,好保持它生长的养分。她倒好,去了半天回来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说,师父我往那一站清辉草就全开花了。
再比如昨天他正动着手炼一炉能适合练气期吃的清心丹,本来已经炼好了在掐着收丹的法诀了,结果屋外轰的一声震天响,连着地面都晃了晃,他手一滑掐错了一个指诀。
清心丹,报废。
虽然所用的药材并不怎么珍贵,清心丹也不是啥难炼的丹,但是这跟珍贵程度没啥关系,重点是窝火。他气急败坏的出门准备看看姜荧又作了什么妖,结果推门而出往北一看,目瞪口呆。
原本北侧的一溜儿客房被炸了得有一半,残垣断壁还在冒着滚滚黑烟。旋复一脸懵逼的站在原本姜荧的房间门口,看着坐在房间里已经烧得焦黑榻上、头发眉毛都被烧光了的姜荧大眼瞪小眼。
“你又干啥了。”经过了姜荧这一个月的作妖磨练,纪淡感觉自己已经心如止水。
“师父我突破了。”脸被熏得黑乎乎的姜荧咧嘴一笑,一排大白牙显得十分光彩照人。“我突破到练气中期了。”
“哦,好事。”纪淡点点头,指了指半片被烧得干干净净的房子。“现在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做到的?”
“就……突破嘛……”姜荧挠了挠头皮,感觉有点痒。“然后木灵气和火灵气就一起小小的爆发了一下嘛,木生火嘛……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嘛……”
挠了半天感觉手感不太对,她皱着眉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瓜顶,一声惊呼。“卧槽!我头发呢!”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骨。“卧槽眉毛也没了!”
“师妹,头发都烧没了,眉毛怎么可能还在呢。”旋复好声好气的补了一刀。
“师父!”姜荧一声悲恸的哭号,跳起来就扑到了纪淡的脚下死死的抱住了他的大腿。“师父你忍心看着你聪明机智国色天香的爱徒从此遁入空门青灯古佛吗!”
“说人话。”
“有没有能长毛的那种丹药?”
“给你长成个猕猴桃样的那种你吃不吃?”
“师父!!!”虽说是干打雷不下雨,她嚎得也是更惨了,顺手还想揪起纪淡的袍角擤个鼻涕。“师父你不爱你乖徒儿小荧了吗!师父你怎么能这样!”
“不爱,快滚。”眼疾手快的把自己的袍角从她手里抽了出来幸免于难,大腿却是怎么都抽不出来了。“你放不放手?你再不放手我明天就让你这么去鹤阳峰。”
“师父我错了。”迅速放开手端庄乖巧状坐在地上,姜荧仰起头看着纪淡又露出了两排大白牙。“谢谢师父,就知道师父最好了!”
“可烦死你了。”纪淡翻了个白眼对着一身漆黑的姜荧伸手一指,一个净尘诀过去,脏兮兮的一团瞬间又变成了一只白白净净的小东西了,只不过烧破的衣服还是那样子。
“旋复。”纪淡看向站在一旁的旋复。“你去东怀峰管事的那里多取几套你师妹这个尺寸的弟子服回来,束带就不用拿了。”
“是,义父。”他行了一礼,转头看向可怜兮兮坐在地上的姜荧,把自己穿着的外袍脱了下来,披到了姜荧身上,对着她笑了笑。“师妹小心着凉,先去找个没烧毁的房间里等我回来吧。”
“就你最会惯着她。”纪淡瞥了一眼旋复轻哼一声,旋复只轻笑一声,并不答话。“还装哪门子的可怜?跟我回房去。”
“师父最好了!”姜荧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转头对着旋复笑嘻嘻道。“师兄早点回来呀,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好好。”旋复伸手摸了摸姜荧的头。“我一会就回来。”
不得不说自家师父给的丹药简直神奇。跟着师父屁颠屁颠回了房间,吃了师父给的丹药,没多一会儿她就觉得头皮和眉骨痒痒的。还不到半个时辰,光秃秃的头皮就已经长出了漆黑油亮的及腰长发。对着镜子看看眉毛,原本枯黄稀疏的眉毛也被一双柳叶弯眉代替,好看得紧。
不过要是被其他人知道纪淡拿上品驻颜丹给自家徒弟生发用,怕是要气死一大票女修。
姜荧欢喜极了,这下子除了那块大胎记,她对自己这具身体再没有什么不满的了。讨了一把梳子,她坐在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师父,有没有能去掉我额头上这块胎记的办法?真的好丑。”
“修道之人为何要如此在意自己的皮囊?你若真有心想去除它,等到成丹之后重塑容颜不就好了?”纪淡抬眼看了她一眼。“胎记乃是受天地感应与生俱来的东西,轻易不要人为去干涉。”
“那还要不知道多久呢。”姜荧扁了扁嘴,给头发绾了个简单的圆髻,正百无聊赖的把发梢绕在指间缠玩,只见窗外划过一线火红的光。
“咦,旋复师兄这么快就回来啦。”她开心的跳下塌去,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不对呀,旋复师兄的飞行法器不是这个颜色的。是谁来了?”
木门笃笃的被敲响,姜荧好奇的探头过去。推门而入的确实是旋复,不过跟在他身后的,却还有一人。
姜荧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儿,以这个样子见到他。本想着明日梳洗好再专门去鹤阳峰,结果没想到他居然先来了宁涧。
“未曾知会,冒昧前来实在失礼了。”来人对着纪淡行了个大礼。“鹤阳峰艾钧座下弟子唐祈年,见过太上长老。”
“不必多礼。”纪淡觑着眼饮了一口手里的茶。“反正应该也不是来见我的吧。”
“太上长老说笑了。”唐祈年也不尴尬,起了礼便看向站在一边呆若木鸡的姜荧,微微笑了一笑。“姜师妹,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