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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富察氏、夕月、婉贞三人再叩首,规矩不敢逾越了半分,这才起身离开。
随着肚子一天天的变大,长春宫也早就做足了兰芷临盆的打算,不过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那日夜里,兰芷方才躺下,就感觉肚子绞痛难忍,忙道:“子豫,子豫,去唤了太医来。”
子豫见状,忙吩咐人去偏厅叫了太医,因着兰芷临盆,太医江世显等人都住在了长春宫厢房,而稳婆、奶娘等也一应俱全,时刻准备着。子豫见兰芷如此,忙近身询问道:“主子怎么了?是要生了吗?”
兰芷颔首,只道:“不知怎的,一下子肚子就开始绞痛起来了,我想是孩子快出生了吧。”
子豫又喜又怕,忙吩咐人去唤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一下子长春宫中炸开了锅,虽然是夜晚,却也如同白昼一般,彻夜灯火通明,宫人进进出出忙活,格外热闹。
兰芷只觉得腹痛难忍,这腹痛一阵高过一阵,像是肚子里的孩子一直不停在挣扎,挣扎着想要快些看到外面的世界。
稳婆见兰芷羊水已破,便着手让众人准备生产。虽然紧急,却还是在一旁劝慰道:“懿嫔娘娘,没事的,这生孩子就是一用力一蹬脚的事儿,现在羊水已经破了,可以生了。”
兰芷忍着点点头,却还是抑制不住害怕,背上额上全身细细密密的汗珠,冷汗直流。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听着里头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而外头候着的奕宁和成韵也被兰芷这样惨痛的叫声深深牵绊着,奕宁心里着急,却也被拦着不能入内,只得在外头转着,时不时询问里头的近况。
兰芷咬着牙坚持着,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密,只感觉痛,感觉自己已经用了全身的力气,就在她快放弃那一瞬间,却听稳婆道:“出来了,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娘娘您再加把劲儿。”
她把心一横,便是努力拼劲了自己全身的力气,而后随着孩子“呱呱”响亮的哭声响彻整个紫禁城。
生了!小阿哥!
兰芷只觉得身子一下子变空,变得轻松,那种疼痛感还没有消息,但是高耸的肚子一下子变得扁平,让自己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稳婆忙帮助孩子擦去身上的污秽,只道:”恭喜懿嫔娘娘生了个健健康康的小阿哥。”
与此同时,便有宫人跑出来通报奕宁和成韵,只激动道:“皇上、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懿嫔娘娘生了,生了一个小阿哥,母子平安,小阿哥健康的很。”
奕宁听了,脸上的喜色难掩,只道:“朕去看看懿嫔。”
成韵虽然知道不合规矩,此刻却怎么也拦不住奕宁,忙跟着奕宁入了内室去看兰芷。
当孩儿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那一瞬间,兰芷只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在那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虽然已经严重体力不支,但是听到孩子响亮的哭声,还是忍不住对一旁擦汗的子豫道:“快、快、快将孩子抱给我看看。”
子豫笑道:“让稳婆先洗洗,一会就抱过来给主子瞧,是个活泼可爱的小阿哥,长得水水灵灵的,眼睛像极了主子,那嘴巴和皇上如出一辙,长大了定是一表人才呢。”
兰芷被子豫一说,心里更加着急,只道:“你、你快让我瞧一瞧...”
稳婆刘氏给小阿哥做了简单的清理,忙抱着到兰芷身边,只道:“懿嫔娘娘您瞧,小阿哥一生下来就如此活泼,这折腾了这么久还是这样有精力,这一双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
兰芷伸手去摸自己的孩子,他的手软软的,小小的,正对着自己不住地笑。兰芷忍不住想去抱抱他,无奈自己此刻起不了身子,只得看着。
奕宁阔步而入,众人见了奕宁,忙下拜行礼,只道:“给皇上请安,恭喜皇上喜得贵子。”
奕宁难以掩饰欣喜的神色,阔步走近兰芷的床榻,见其虚汗涔涔,忍不住拿了子豫手中的帕子,轻轻为其拭去,柔道:“兰儿,辛苦你了。”
兰芷莞尔一笑,只道:“孩子很健康,是个阿哥,臣妾一点也不觉得辛苦,皇上快抱抱他,臣妾抱不了,皇上快去抱抱。”
奕宁忙去接过稳婆手中的孩子,见怀中的孩子一双圆鼓鼓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嘴角还是笑意满满,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新世界,奕宁忍不住去亲亲他的小脸颊,只感觉孩子的脸是那样软。
成韵在一旁见了,忙欢喜道:“皇上您瞧,这小阿哥长得多可爱,这一直笑着呢,看着可是喜气。”
成韵一靠近,那小家伙彷佛就感觉到了一种敌意一般,哇哇哇哇便是大哭了起来,奕宁有些措手不及,忙去哄她,还是稳婆接了过来,只笑道:“小阿哥是饿了,这才哭闹了起来,快让奶娘给小阿哥喂奶。”
奶娘听了,忙抱着小阿哥退到了一旁,奕宁的欣喜之色还是溢于言表,而兰芷却有些疲乏。奕宁见其沉沉的,忙关切道:“兰儿,你若是想要休息,朕让这些人都退下去,不打扰了你,今晚朕留下来陪你吧。”
今晚乃是月圆之夜,按照清朝惯例,初一十五,乾坤清宁,皇帝一般是不得留宿在别的妃嫔寝宫的,而是要陪着皇后。而此刻成韵自然不能拦着,只笑道:“这样一来,兰儿怕是累到了,皇上多陪着一些,也是应该的。”
兰芷如今的全盘心思都在孩子身上,管不了成韵的口不对心,只应了奕宁的话。
由着兰芷诞下本朝第一个大阿哥,无论是后,宫还是前朝都颇为关注,奕宁更是大喜,破格晋封兰芷为“妃”,是为“懿妃”,也是本朝头一个册封为妃位的人。兰芷母凭子贵,一下子从一个贵人变成万人景仰的懿妃娘娘,后,宫众人无不歆羡。而这一切,却还只是一个开始。
奕宁特定请了钦天监,给小阿哥撰名,思虑再三之后,取名为“载淳”。
奕宁登基已经六年,膝下却还是单薄,除了丽嫔的荣安公主和载淳以外,并无其他子嗣,故而这个咸丰皇帝的皇长子,可以说是在万千宠爱中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兰芷自载淳出生后,身子一直不大好,她原先身子便弱,生下孩子之后虽然一直由着太医调养,却总是恹恹的。而按照清朝后,宫的规矩,为了避免母子过分依赖,孩子一旦过了百日便要交由阿哥所,由专门的嬷嬷负责照顾,兰芷自然是舍不得的,却也没有办法,她知道由着自己这个懿妃的位置,加上阿玛的追封,叶赫那拉一族早已在风口浪尖之上,哪里还能再去求特权。
这个孩子的诞生,让整个后,宫的风儿都吹向了长春宫中,兰芷的地位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载淳身为皇长子,日后继承大统的概率将大大增加,这样的事儿人人心知肚明,连一向和长春宫有嫌隙的几位后妃都一改往日的常态。
兰芷实在不放心载淳,再过几天便要送去阿哥所了,虽然奶娘和照顾的嬷嬷都是子豫严格挑选经手的,兰芷却还是不放心。她知道这个孩子对于大清意味着什么,她不想重蹈历史的覆辙,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成为一代明君,还不是碌碌无为,在自己的庇荫下成长。
子豫将挑选的三个奶娘和照顾的两个嬷嬷带了来,阿哥所派着伺候载淳的除了这五个贴身的以外,还有两个小太监。兰芷吩咐子豫将所有人都带来长春宫,自己要一一检视一番,否则才放心。这些人的家底也是仔细盘查过的,都是身家清白的人,最重要的是和宫里那些利益集团没有任何瓜葛。
底下的人见了兰芷,纷纷下拜行礼,只道:“奴才给懿妃娘娘请安。”
兰芷如今的地位自然非比寻常,一句“懿妃”已经彰显了她的身份地位。她并不着急要她们起身,只是缓缓道:“叫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小阿哥的身份尊贵无比,不日便要去阿哥所,本宫身为小阿哥的母妃,自然要好好替小阿哥看看你们这群人。”
众人不敢悖逆,均是低着头,兰芷继而道:“明眼不明眼,就看你们自个儿的了。本宫是什么人,想来你们也清楚,若是你们给我照顾小阿哥照顾的妥妥当当,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若是有一点差池,让你们人头落地,本宫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所以你们给我打起精神来,看好了。”
她的神色严肃,声音也异常寒冷,让人听着有些畏惧,众人自然不敢逾越,只道:“奴才(奴婢)自然不敢懈怠一分。请懿妃娘娘放心。”
见状如此,兰芷恩威并施。兰芷吩咐温言将准备好的见礼递给大家,这是她之前早准备好了的,这些日子由着诞下小阿哥,各宫的贺礼不断,前朝也有不少官员送来礼物道贺,兰芷自然不需要留下那些名贵的物件,通通让李玉拿去外面换了银票来,所以出手也格外阔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