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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后妃被分在东西六宫,而兰芷的长春宫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襄答应白苏微雨,位分倒是兰芷最高。那襄答应也是个好处的人儿,头一回搬进来便急急忙忙过来请安。
兰芷抬眸看她,容貌秀丽,虽不出众却也得体,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尤为惹眼,惹人羡慕。忙笑道:“襄答应何须如此客气,你我同住于同一屋檐之下,日后还要相互照顾才是。”
襄答应笑道:“贵人说的是,之前虽然在钟粹宫也见过贵人,大抵还是不熟悉的,日后住在一起,这情分和别人自然不同。”
兰芷微微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水,只道:“不知道妹妹住的可还安心?会不会想家里人?”
白苏氏抿唇,缓缓才道:“说不想是假的,宫里头再好,哪里比得上家里安心。我原也是没存多大的心思选秀的,只想走个过场,却是天意弄人。”
兰芷见其言语淡然自若,神情也并不像是假装的。不知怎的心里多了一分亲近之意。白苏氏从小受的是三从四德的教育,入宫不争的恬淡性子也该是那样炼成的吧。
送走了白苏氏,兰芷才吩咐温言温玉去准备了热水,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晨昏定省乃是清朝祖制。自康熙帝以来,在清朝**被视为基本的礼制。康熙帝向来重视‘仁孝’二字,把‘晨昏定省’作为一项基本制度来要求。一般后妃都需要前往皇帝的乾清宫、皇后的坤宁宫、以及太后的慈宁宫三处例行请安,早晚各一次。
由着**无主,而代理**之责便落到了康慈皇贵太妃手中。她是咸丰帝弈詝的养母,多年管理**,受人尊敬,算是真正的女主人。而咸丰登基后却并未加封其为太后,故而母子之间总有间隙和隔阂。
康慈太妃虽已经年近五十,容颜却还保持俏丽,兰芷不知她的脾气性子,与众人一同俯身行礼,并不敢逾越半分。太妃见众人规矩行礼,摆手道:“都起来吧。赐坐,这么多人站着,哀家看着头晕。”
众人一笑,领旨谢恩。
太妃柔荑轻拨,打量着这一行人,莞尔道:“都是如花似玉的俏佳人儿,看着你们,倒让哀家想起哀家曾经入宫的时候了,也是那样的年纪,什么都怯生生的,看着紫禁城觉得新奇无比,如今,也三十多年过去了,岁月催人老啊。”
婉贵人向来最受太妃待见,见其如此说,忙笑道:“太妃说的哪里话,我们哪里有您这样的福气。皇上敬重,恭王孝顺,儿女双全,这啊,算是人生最圆满的事儿了。如今在养寿康宫颐养天年,着实让臣妾们打心眼里羡慕。”
“呵呵。”太妃听完不置可否,“哀家如今是想好好颐养天年不问世事了,就盼着你们中有几个出挑的,能够替代哀家掌管好**,让**和乐,让皇上安心政事,如此不枉哀家疼你们。”
众人忙起身应了。太妃又看向淳嫔和贞嫔:“你们两个是位分最高的,淳嫔也是主位,自要担当起主位的职责。”她复启唇对贞嫔道:“韵儿,哀家和皇上都看重你,你也要学着管事。”
贞嫔听后忙起身行了大礼,柔道:“是,多谢太妃娘娘指点。”
太妃却未叫她起来,只喝了一口茶,缓缓才道:“和顺有余,刚劲不足。”
贞嫔不说话,只低低下拜着,直到太妃喊了“起来吧”这才缓缓起身。兰芷望着这个容貌秀丽,举止恭敬的女子,心里五味陈杂。虽然如今**无后,不久便应该有了,咸丰皇帝的皇后,该是钮祜禄氏,就是眼前的贞嫔,而后人尽皆知的“东太后”慈安。
贵太妃说了些平常的话,也是和大家不熟悉,便打发了人走。众后妃前脚踏出寿康宫后脚就开始议论开了,先是得宠的云贵人,只作不在意道:“这长江后浪推前浪,有些人看着不起眼,手腕儿可厉害着呢。我看不是什么和顺有余,刚劲儿不足,反而这不叫的狗啊最会咬人。”
贞嫔听后咬唇不发一言,而丽贵人也忍不住道:“我原以为有些人资质平庸,却不想如此厚积薄发,当真是我眼拙,小瞧了人家。”
云贵人笑道:“不单是华筝妹妹你眼拙,我也是眼瞎了。”
两人一唱一和,引不少宫人低低抬着眼皮睥睨,最后还是淳嫔道了一句:“够了,云初你也是老人了,该干嘛干嘛去,何必呈这口舌之快呢。这宫里人一多,就开始说起是非来了。”
丽贵人毕竟是新人不敢再说,云贵人却不然,只道:“我从龙潜陪伴圣驾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而有些人一下子越过了头顶,瞪在我的脸上,让我情面何堪呢?淳嫔娘娘您是老人,云初自然没有话说,可是那些眼不见经传儿的女人,一下子挡着我,我哪里能忍受得了?云初的性子就是这般,看不惯的东西藏不住。”
淳嫔道:“云初,皇上早有意封你为”嫔“,迁一宫主位,你争这些做什么?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里头晋的新人那样多,各个都是拔尖儿的好。”
贞嫔听她们酸溜溜的话儿,并不言语,只当做是耳旁风,兰芷的性子急躁,见云贵人这样说,实在忍不住多嘴道:“给什么位分,都是皇上和太妃说了算的,若是贵人不满意大可与皇上说,与太妃说。贵人向来宠眷优渥,何必拘泥这些?要做**的常青树,最要紧的不是什么位分,而是皇上的心,咱们姐妹哪里能和您相比,若是你也小气人家,倒让我们都不能自处了。”
前面的话一出口,云贵人的脸色不悦,而后头又被兜转回来,似有几分得意,只鼻翼轻哼道:“原来这头还藏着一个牙尖嘴利的,这宫里头新人辈出,实在不可小觑。”
兰芷不以为意,只欠身告辞。绕过宫廊走过一段,这才深深叹了一口气,子豫方才可算是替自己的主子捏了把汗,只道:“主子,云贵人可不是一般的角色,方才您这样说,奴婢可是吓着了,亏小主机灵,说话周全,可是小主这性子,在宫里头早晚要吃亏的。”
兰芷道:“别人好别人的,自己好自己的,何必这样说话去中伤别人呢。我就是听不过去,什么不会叫的狗咬人,这话是一个嫔妃该说的吗?幸而贞嫔大度,否则闹起来,都不好看。”
子豫听她有自己的见地,遂也没有拦着,只疑惑道:“人人都是嫉妒贞嫔,为何小主倒像是不在意呢?”
兰芷一笑:“嫉妒无非是比不上,自爆其短罢了。我没想和人比较,为何要在意这些?”
子豫心里微微有些讶然兰芷的傲气,却也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