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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阮筠婷问出心中疑问。
萧北舒苦笑着道:“我是混到队伍中,才发现高义是他们口中的什么将军,与上头的主子自有联络的方式。起初,他们与我一样,都知道皇上在队伍当中,但是没人能确定谁是皇上,所以不便动手。这五百人的护军和十人的侍卫里,均有那个组织里的人,加上高义有三十一人,这背后的主子,能操控皇上护卫中的这么多人,可见能力超凡。”
阮筠婷点了点头,“那你怎么让他们信任你的?”
“那个高义原本也不是个爱说话的角色,我又正巧被你表哥派来保护你,很少有机会与他们接头,所以一直都没有被发现。那里头还有一人,是与上头直接联系的,高义也并不是他们的头领。”
“原来如此。”阮筠婷这才打消了疑虑,苦笑道:“才刚密林中,我还以为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萧北舒瞪了她一眼,黑暗中他的眼神比往日还要炙热,“怎么可能。我不会让他们那么对你。”
“我现在知道了。”
他若为了自保,完全可以混在那群人中间,他却没有那样做,而是带着她逃走,以身体帮她挡箭。如果不是他,她现在已经被那些人抓住,不知道会经历什么屈辱的事。
阮筠婷想起那些人的污言秽语,就觉得一阵恶心,浑身一抖,又打了个寒颤。
初冬天气,即便是地下深处的水还有一些温暖,浑身湿透至于水中也并不是舒服的事,更何况阮筠婷大病未愈。萧北舒也着了急。摸着坑底湿滑的墙岩壁绕着转了一周,并没有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又深吸了口气潜入水里,在水底,倒是找到了一个小的洞穴,似乎是水流连通的来源,但是洞口却很小,大约只容孩童经过。
萧北舒浮上水面。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能够看到阮筠婷的方向。
“婷儿,看来我们只能从上面的洞口出去。”
阮筠婷这会儿蹲在石头上,感觉身子泡在水里,反而比暴露于空气中要暖和许多。哆哆嗦嗦的道:“可是,上面这么高,又没见有可以攀爬的地方。咱们如何上得去?”
萧北舒闻言皱眉,抿紧了嘴唇。两人都仰头看着洞口,想着办法。
阮筠婷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们如果出不去,会困死在这里。另外,就是担心明日凌晨的刺杀。皇帝若是死了,他们这些随行都要陪葬,徐承风,君兰舟,莫建弼。都要被牵连。
而且客观的说。皇帝算得上是个明君,大梁国的江山稳固。百姓也安居乐业,如果皇帝暴毙,天下必然会如萧北舒所说的,只能用“动荡”二字来形容。
可是,就算她知道这个秘密又如何?他们出不去,没办法报讯,眼下面临的寒冷的问题才是刻不容缓需要解决的。
阮筠婷闭上眼。这会子,她真想念那个不怎么温馨的家啊。虽然老太太太过于“公正”了些,三太太也无理取闹了些,可好歹也都是动动脑筋的活,不用像现在这样,受到身体上的煎熬。
如果出不去怎么办?真的困死在这里,这辈子就太窝囊了,死的悄无声息凄凄惨惨,她还什么事情都没做好呢。
当冰冷的身体在略微温暖的水中适应了温度之后,这么一点的温暖已经不足以满足阮筠婷,她颤动的越来越严重,呼吸声音也越来越明显急促。
萧北舒也是如此,看着阮筠婷在微弱光亮中惨白的脸,萧北舒说了声,“得罪了”。
下一刻,阮筠婷已经被搂入他的怀中。
萧北舒身上的软甲衣襟敞开,阮筠婷身体贴着他温暖的胸膛,体温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在寒冷中的温暖,让阮筠婷感动的想哭,可身子抖的也更加厉害。
萧北舒怀抱圈着她,大手拍着她的背,低声道:“别怕,我一定能想到办法,带你出去。”
“嗯。”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阮筠婷渐渐已经冷的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她觉得很困,很累,但是站着又如何睡得着?
“萧大哥,我现在才知道水牢里是什么滋味。”
萧北舒闻言笑了:“水牢里可不如这里,这里的水好歹是活水,没有发臭,也没有咬人吸血的虫子。”
阮筠婷一听“虫子”二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萧北舒心疼的道:“是我不好,没有看清路,才害得你跟着我受苦。”
“这不怪你,若要怪,就要怪我不好,做什么那么好奇跟过去。跟过去也就罢了,为什么还不小心谨慎一些,竟然被发现了。”
“罢了,事已至此,讨论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必要。现在是如何能够上的去。”
“是啊。”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同时想着上去的办法。阮筠婷神智渐渐恍惚,但是她强迫自己不能倒下,不能有一丁点的松懈。如果她昏过去,在这到处是水的地方,要让萧北舒怎么办?
天色渐渐转亮,洞口微弱的光便的渐渐强了。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日出时刻。萧北舒突然说:“婷儿,我想到了!”
阮筠婷一个机灵,神智清楚了一些,冻得僵硬的嘴唇动了动,沙哑的道:“什么办法?”
一听她的声音,萧北舒便知道情况不妙,自责的情绪再次蔓延,但声音里却充满了自信,玩笑着说:“婷儿,这法子虽然能让咱们上去,可是你要保证,上去之后不杀了我。”
阮筠婷苦笑着摇摇头,觉得动一动脖子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都这个时候,活命要紧,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你若真能带我上去,我谢你都来不及,做什么杀你。”
“那好。得罪了。”
萧北舒话音刚落,出手如电。点了阮筠婷的穴道。
阮筠婷倏然张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北舒。他竟然会武功!他们相识这么久,阮筠婷都一直觉得萧北舒此人不过是长相阳刚了一些,却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才子,是个文弱书生,就算会骑射,也都是六艺五术必修的。跟戴明的水平也差不了多少,昨夜他带着她在林子里发足狂奔,也并没用什么轻功之类的,想不到现在他竟然突然会点穴了!
惊讶之时,萧北舒已经伸手过来,将阮筠婷身上的对襟褙子解开,脱下。又脱了她的夹衣,只剩了里头的中衣。看了看她置于水中的下身,萧北舒握着阮筠婷的腰,将她放在刚才那快凸起的石头上让她靠着岩壁站稳,随后解开她腰间的宫绦和带子,脱下她的长裙。
阮筠婷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由着萧北舒动作,心下疑问着,却不知道他到底要如何。只穿了单薄中衣和绫裤的身子瑟瑟发抖。湿透的衣裳贴在她身上。在微弱的晨光下,几乎可以看得出她中衣下兜衣上面的花色。
萧北舒道:“别怕。你的穴道稍后就会自动解开,待会儿上去了,你若要杀我,我也不拦着你。”说罢仰头看了看天光微露的洞口,光滑潮湿的岩壁没有可供攀爬的凸起。看来,就只能用他想的那个法子,手中的衣物还是未必能够用。萧北舒一咬牙。将阮筠婷中衣上的两只袖子也撤了下来。
“嘶!”衣料破碎的声音在坑洞里格外明显。
然而萧北舒并没有停下动作,卷起阮筠婷的裤管,拔出随身佩带佩刀,又将她长裤的两条裤腿,自大腿的位置也拆了下来。
阮筠婷雪白的双臂和修长白皙的双腿被暴露在空气中,因为冷,肌肤上一片疙瘩。
若是在现代,穿着背心短裤倒也没有什么,可这毕竟是古代,阮筠婷的皮肤被萧北舒看到这么多,已经是大忌讳了。
萧北舒脱完了阮筠婷的衣服,拧干了水绑在自己身上,将阮筠婷腰间的宫绦拧了拧,一端绑在了佩刀的刀柄上。
看准了岩壁,抬手发力,只听噗的一声,刀插进了岩壁中,萧北舒一跃而上,踩着刀柄和刀背的位置,确定这样能够承担一个人的重量之后,又跳回水中,废了些力气,将刀拔了下来。随即背对着阮筠婷,右手食指和中指夹在佩刀中间的位置,运足了内力。
阮筠婷看不到他在做什么,却听见一声“叮”的脆响,萧北舒转过身来时,那柄佩刀,已经分作了两半。
阮筠婷再次惊愕,没有任何外力作用,萧北舒是如何将刀弄断的?可见,武功此物确实存在,萧北舒的武功造诣已经高深到一定程度。她竟然不知道,萧北舒是个高手?!
萧北舒对阮筠婷笑了一下,才忙活手上的动作,先是将绑在刀柄上的宫绦拧成的绳子的另一端,牢牢的绑在另一半的刀上。现在,一柄刀分作两半,中间连着很长的一段“绳索”,形状类似于双截棍那样。
“你在这儿等我,待会穴道解开了不要乱动。”
萧北舒说罢,绕着渐渐能看得轻周围景物的坑洞绕行一周,找到了最高的一段位置,提气一纵,身子拔高了约莫一丈,右手紧握刀柄,用力插入了光滑的岩壁,人也吊着在了半空。随后拉着“绳索”,将另一半的佩刀握在手中,刀尖对准岩壁,又是提气向上一纵,待到力竭时踩上第一次插入岩壁的刀柄,而手中的刀尖,也大力插入岩壁。
因为徒手握刀,又要用力握住插入岩壁,鲜血立即流了下来,萧北舒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是单手拉住了紧紧绑在上头的“绳索。”人吊在半空,俯身伸长另一只手,费力的将第一次插入岩壁的刀柄一段拔了下来。
周而复始,萧北舒用这种方法,轮换着用刀剑和刀柄轮流插入岩壁,以攀爬原本无处着力的坑洞岩壁,因为刀的另一半没有刀柄,右手也已经血肉模糊。到了距离洞口一仗远的位置,萧北舒奋力向上一跃,好容易撑住了洞口,爬了上去。
阮筠婷的穴道还没解开。所以并没看到萧北舒是如何上去的,就只听得见刀子插入岩壁时候的声音,看得到一块块碎石掉落在水中,接连激起小小的涟漪。
等了许久,身上渐渐能动了,一抬头,却看到一条由衣物组成的绳索。垂在了头顶的位置。
上头传来萧北舒的声音:“婷儿,你抓住了,我拉你上来。”
原来脱了她的衣服,是做这个用的。
阮筠婷恍然大悟。不过她对自己的臂力当真是没有信心。
“萧大哥,‘绳子’还能再长点吗?”她想绑在腰上,比较稳妥。
萧北舒戏虐含笑的声音传了下来:“我还有条裤头,要不要也绑上?”
“你……”阮筠婷无语。看着垂落在面前五颜六色的绳索,突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这种喜悦,冲淡了萧北舒偶尔一句“流氓”的玩笑。
好吧,聊胜于无。阮筠婷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抓住绳索之后再手腕上绕了一圈,然后向上喊道:“好了!”
被拉上去的过程是极难忍耐的,阮筠婷半路险些松了手,好容易才咬紧牙关,坚持到了洞口。当萧北舒双手插入她腋下将她提出洞口。两人一同跌坐在野草丛生的地面时。阮筠婷的手臂已经几乎没有知觉了,萧北舒也是气喘吁吁。
半晌。耳畔传来萧北舒低沉愉悦的笑声:“我说了,能带你上来。”
“是啊。”阮筠婷身上衣服潮湿,冷的她打着抖,去抓来“绳索”扔给萧北舒,“你来解开,绑的太紧了,我解不开。”
萧北舒坐起身。这时才发现她身上的中衣都被撕毁,潮湿的衣物贴在她身上,曲线毕露,而自己身上也只穿了条底裤。
萧北舒庆幸自己脸上贴着一层假脸皮,否者定会让阮筠婷看到他猴子屁股那般的脸色。低下头不看阮筠婷,手忙脚乱的将“绳索”分解了,拿了自己的衣服去穿。
穿湿衣服的感觉并不好。但好歹胜过于光着,阮筠婷本想生火将衣服烤干,可她担心营地的情况,如今天色蒙蒙亮,显然已经过了那群人所说的“行刺”时间,她不知道皇帝如何了,急着知道答案,便和重新穿上软甲的萧北舒一同寻找方向,往营地赶去。
人在情急之下,总是能爆发出高于平日的力量,阮筠婷心急如焚,身上的不适反而被她遗忘了,此刻她就只一门心思的要回营地去。好在萧北舒聪明,懂得在密林中辨别方向,很快带着阮筠婷走出了树林,回到了昨夜扎营的地点。
然而看到面前尸横遍野的景象,阮筠婷不能不害怕,她想不到竟然会死了这么多的人。她也是第一见到这么多的尸体。
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尸体,有的穿着护军的软甲,另一半则是穿着黑衣,皆蒙面。如今有护军行走于死尸中间,寻找有没有活口,还时不时的在黑衣人身上补上一刀,手起刀落,鲜血喷溅,血流成河……
阮筠婷身上衣服原本是湿的,再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越发觉得背脊发凉,一阵恶心,但仍旧强撑着往莫建弼的营帐走去。
到了门前,有两名御前侍卫将她拦住。
阮筠婷打着哆嗦,问:“莫大人呢?”
“皇上与莫大人又要事相谈。阮姑娘且回帐篷去歇着吧。”
原来皇上已经公开身份了。
里头传来皇帝低沉威严的声音:“让她进来。”
“遵旨。”
侍卫退到一旁,阮筠婷和萧北舒一前一后满身狼狈的进了帐子。
皇帝已经去了易容,面色阴沉的端坐在正中,莫建弼则是站在一旁随侍。
见阮筠婷和她身后的护军如此狼狈,皇帝挑眉问,“怎么回事??”
阮筠婷跪下行了大礼,道:“回皇上,臣女昨夜带着护卫高义去探望君兰舟时,撞见了一名护军鬼鬼祟祟的往树林里走去,我们就跟了上去……”
阮筠婷把昨晚的情况讲了一遍,把“高义”讲成了跟着自己去跟踪,偷听到他们要刺杀皇上的消息,结果不等回来报信就被发现,在林中被追杀,“高义”为了保护她。身上中箭,两人又一起掉入天然的地窖里,废了许多力气才上来。
有萧北舒肩膀和手上的伤口作证,两人又都是“落汤鸡”打扮。皇帝和莫建弼找不到破绽,均相信了。
“既如此,你们下去吧。”皇帝很是疲惫的摆摆手,揉着眉心道:“徐侍卫为了保护朕受了重伤。此刻正在帐子中医治,你去看看吧。”
阮筠婷心头一跳,应是行礼之后,急匆匆的离开皇帝的营帐,赶往徐承风的帐篷。
一路上,她故意不去看尸横遍野的“战场”,想来清晨一战极为惨烈。那位刺杀皇帝的“主子”,调派了二百余人前来,与护军中的三十人里应外合,皇帝随行只有不到五百人,又是面对敌人的突袭,皇帝还能毫发无伤,全靠身边的人忠心耿耿,以性命保护着。
不知道徐承风怎么样了。
阮筠婷忐忑的到了徐承风的帐篷,掀帘子进去,却见刘太医和穿了蓝色粗布棉袄的君兰舟正在床前为徐承风包扎伤口。
阮筠婷见君兰舟无恙。惊喜的道:“兰舟。你没事?”
君兰舟回过身,见阮筠婷和萧北舒一身狼狈。但是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也很是惊喜:“我没事,你们怎么样?”
“说来话长。我表哥他怎么样了?”
“受了三处剑伤,其中一剑险些刺伤肺部。不过有惊无险,只是失血过多,这会子昏迷着。”
阮筠婷这才松了口气,到床榻边蹲下。看着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的徐承风。
好在没事,她惧怕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她虽然经历了一番风险,但也到底是有惊无险。
精神一放松,阮筠婷便觉得神智渐渐模糊,原本蹲在床榻前的身子缓缓软到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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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一事大大的刺激了皇帝,他随行的队伍中一共五百人,竟然出了三十人的奸细,可见操控之人将这些人渗透的有多深,能力有多强,若不是身边有忠心耿耿的侍卫保护,他如今哪里有命在。
但最叫他恼火的,是刺客二百三十人没有一个活口。这些人各个都是拼命来的,以杀死他为目的。被俘的都服毒自尽,没有被俘的也是杀到了最后,拼的不剩一兵一卒。
皇帝没有查出对方是什么人,自己却经历了这样的危险,龙颜大怒,立即到最近的城镇,调兵遣将,换回了皇帝出巡的仪仗,打出了御驾西巡与西北六部共同研讨百姓生产发展的旗号。
徐承风因为护驾有功,被升为三品御前带刀侍卫,可于禁宫之中佩刀行走。君兰舟的事,在刺杀大事面前就不够看了,也被放了出来。
只有阮筠婷,那么一闹之后,病情越发严重,寒热症痊愈了,风寒却拖了半个月才渐渐有了好转,将刘太医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本就长了一张苦瓜脸,因为医不好阮筠婷,脸色更加难啊看了。
这一日,队伍在冬季第一场雪中,来到了临近西武国的西北边关“庆郡”。
当地知府一早得知御驾亲临的消息,自然是净水泼街黄沙铺地,全城百姓夹道相迎山呼万岁。
阮筠婷舒服的躺在马车上,身上穿着簇新的水粉色素缎棉袄裙,盖着毯子,抱着热乎乎的汤婆子眯着眼睛假寐,徐承风则是盘膝坐在她身旁,身上只穿了件夹衫,掀起车帘看着窗外。
“这庆郡知府倒是劳师动众。”
阮筠婷笑道:“皇上驾临,他能不紧张么。表哥,你别吹了风,仔细伤势严重。”徐承风身上的伤还没痊愈,皇帝免了他当值,让他跟阮筠婷一同乘车养伤,吩咐君兰舟和刘太医仔细照顾他们二人。
徐承风捻起一粒葡萄干吃,砸砸嘴道:“我的伤早就快好了,不过是刘太医大惊小怪,不让我出去。”话音一顿,压低了声音说:“看来皇上对咱们徐家还是不错的,你看,他对咱们兄妹两个也算照顾了。”
阮筠婷心中并不这么认为,不过也上不想多言政事,便笑着点头道:“是啊,毕竟有皇贵妃和婉容华在。”
徐承风点头,道:“如今宫里有两位娘娘,且婉容华又是皇上自己开口要的,必定会宠爱,在这方面,咱们就胜过吕家,吕贵妃年老色衰,又怎么跟婉容华争宠?我看吕监军的那件事,慢慢就要过去了。”
听他这么说,阮筠婷翻了个身看向他:“你给老祖宗去信了?”
“是。”
“老祖宗怎么说?”
“我只说了个大概,并没将实际情况完整告知,不过听说我升了三品待到侍卫,奶奶很是开怀就是了。还让我仔细照顾你。”
阮筠婷笑了,道:“我给老祖宗去信,她也嘱咐我要与你相互照顾。”在家的时候,觉得徐家的环境压抑,步步为艰。如今出来经历了一番生死,阮筠婷反倒有些想念那个没什么温度的家了。
徐承风或许也和阮筠婷一样的心思,闻言一笑。关于他和母亲通信的事,并不在阮筠婷面前提起。毕竟,阮筠婷是没有爹娘的,他不能当面“显摆”让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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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城,徐府,松龄堂。
老太太穿了身福纹百寿的酱紫色对襟褙子,盘膝坐在刚刚烧了火的暖炕上,以白瓷调羹,慢慢的搅着描金小碗里的肉桂粥。
韩斌家的见老太太如此,笑着道:“老祖宗是又想阮姑娘呢吧?”
老太太回过神,吃了口粥,淡淡道:“是啊,一晃眼,婷儿和风哥儿都跟着去西边两个月了。起初我还想着跟钦差大人出去已经是咱们家姑娘和小爷争气了,谁知道,却是跟着皇上出去的。”
老太太的语气中便有了些骄傲,“前儿风哥儿又晋封了三品御前带刀侍卫,这可是皇帝对他的肯定和信任。”
“是啊,六爷是有出息的,像二老爷。”韩斌家的最了解老太太的想法,笑着附和。
老太太笑咪咪的吃完了粥,放下碗,道:“这粥还是婷儿给我弄的,可也奇了,今年的我腿疼病就比往年都强了许多。”
“那是阮姑娘有心。”韩斌家的笑着道:“说句逾距的话儿,这么些的姑娘里,就数阮姑娘最有心了,不过如今瞧着,四奶奶也是极识大体,懂事孝顺的。”
“是啊。”老太太想起罗诗敏,脸上有了笑容:“这孩子毕竟也在咱们府里住过一阵子,脾气秉性都了解,她跟了茗哥儿,两人相互扶持着是他们彼此的福分,物以类聚,婷儿懂事聪明,她能和诗敏走的近,却是她们两人性子相近意气相投。”
“正是呢。如今啊,老太太就等着四奶奶肚子里有好消息,再抱重孙就是了。”
韩斌家的一句话说到了老太太心窝里,“谨哥儿也早就缺个弟弟了。对了,芳儿在香园可有什么动静?”
韩斌家的笑道:“还能有什么动静?十二姑娘这回许是学乖了,每日乖乖的跟着香姨娘学女红刺绣,学调制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