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章 杭州(三)

某某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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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氏得了苏瑾送去的报平安的信儿,知道她无碍,也就放了心。反正她已来了杭州,早一日见,晚一日见,也没多大关系。

    这日她正在家中与曹掌柜商议发卖随船贩来的货物,突听她来了。惊喜连连,“快请进来。”

    曹掌柜就笑,“苏小姐也做过我半个东家,快两年没见了,也合该见见。”

    丁氏就摆手,“见她的事儿不急。先把方才说的理一理。以我说,这批货物,除了香料之类,其余的,哪家出价儿高,就早早出手。那香料么,孟内监那里留一少半儿,余下的该出手便出手。”

    曹掌柜便笑着应下。

    丁氏急步自议事房出来,刚转到往主院儿去的路上,便见繁星领着几人打对面过来,笑了下,加快脚步领着明月往前走,边走边笑,“看她的架式,倒真象个少奶奶了。”

    明月也笑,苏小姐初见时简衣寒衫的柔弱模样似乎还在眼前晃着,这一晃,已身怀六甲,身上亦隐隐透出一股子富贵之气来。虽然依旧是淡然安静,从容大方,比较之前,气韵已大不同。

    “见过丁姨。”苏瑾含笑望着由远及近的丁氏,待她走近,忙福了福身子。

    丁氏三步并作两步,扶起她轻斥繁星,“眼力架儿哪儿去了?现今我可受不得她的拜。”

    苏瑾直起身子,笑,“莫不是夫人生意愈做愈大,嫌我是个不成器的,不要我拜,也不打算再理我了?”

    丁氏扑哧一声笑了,抓着她的手往院中,一边轻斥道,“你现今可是官太太,我一个平头百姓怎能受你的拜?”

    苏瑾笑了,“方才行的是晚辈之礼。这个您是受得的。”

    一边说,一边打量丁氏。虽是家常衣衫,装扮却透着低调地富贵。发髻正中间,插着一枝黄金底座镶蓝宝石在簪子,那颗蓝宝石约有大拇指盖大小,打磨得浑圆,被太阳一照,光华流转,灿烂夺目。

    她面容细白,眼梢轻扬,眼角处几乎瞧不见纹路。

    常氏只比她大五岁左右,看起来二人却象相差十岁一般。

    丁氏顺着她的目光,摸了摸自己头顶那颗宝石簪子,笑嗔她,“你那样小家子的神色给谁瞧?这是出海带回来地,我挑了一颗自己先用了。你爹爹带回来许多宝石,成色不比这个差,若喜欢,待会随你去挑。”

    苏瑾收回目光,一如往常的语气,让她也没什么疏离感,也调笑道,“丁姨两年不见,愈发小气了。我爹爹出海不过带了点点银子,能贩多少货回来?您是个财大气粗的,合该叫我去你那库里挑两样好的才是。”

    繁星和明月都笑,“苏小姐说的对,我们夫人是愈发小气了。不若今儿我们也借借苏小姐的光儿,一人挑上两件儿。”

    一众人说说笑笑进了正房。丁氏拉苏瑾坐下,笑,“什么好东西么,你想要,一会儿开了库房叫你挑。这次我这里还贩了些金质的怀表,这个量倒不多,我也没打算发卖,拿来做人情呢。一会你也挑一个去。另还贩了些玻璃回来,正叫人加紧制镜子,你也去挑挑镜子样式,挑好了,制好镜子我叫人给你送去。”

    苏瑾先是含笑听着。听到最后,奇怪,“是只贩了玻璃,不是制好的镜子?”

    “跑到大西北去,人也呆傻了么?”丁氏笑看她一眼,“玻璃咱这里没,镜子哪个不会制?巴巴的跑到那边儿贩制好的镜子,多不合算?”

    苏瑾一拍脑袋,是了,确实有些傻了。不过镜子的样式么,她倒可以给丁氏提供些新花样。便笑着点头,“金怀表我可不敢收。镜子正合我意,就向丁姨讨一面来玩。”

    丁氏只当她是说真的,就叫人立时去拿花样子来。这才拉着她左看右看,看了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才笑着一叹,“你爹爹回到家可有训你?”

    苏瑾呵呵笑了两声。当着人面儿是没训,背后不免要说几句地。

    丁氏就瞪她一眼,“若是我,我也是要训地。你亲事自己做主也就罢了,那忻州可是好打拼地?没个钱财上能帮衬地人,你竟那么跑了去。”

    苏瑾含笑咬唇听着,若说早先与丁氏还有些生分。自打苏士贞出海之后,来往的信多了,不知不觉便将她当作自己的长辈一样看待、一样依靠。

    丁氏见她有些激动,一连说了好些话儿,才停下来。看厅中之人,皆含笑看着她。自己也笑了,让了一回茶,神色松缓下来,盯着苏瑾的肚子瞧,微微皱眉,“是不是快五个月了,怎的还不显眼?”

    苏瑾伸手摸了摸肚子,笑道,“就快了罢,大夫瞧过了,孩子极好的。您莫担心。”

    “身子可还好,寻常的饭食能吃得下么?”丁氏脸上的担忧稍退,又关切问起苏瑾的身子来。

    明月见这二人说得亲热,便招呼小秀和香草等人到偏厅用茶用点心。丁氏听见就笑,“快去吧,我们两个许久没见,好多话说呢,没的叫你们跟着罚站。”

    叶妈妈看她和表小姐着实亲昵,领头儿行礼,道了谢,跟着明月出去。

    见她们都出去,丁氏这才问起来,“你爹爹刚到归宁府,你怎么跑到外祖家来了?”

    丁氏的精明,是不动声色的。比方说她初见自己时,假斥繁星的话。真的斥责,倒显得二人生分。但繁星对她的新身份似乎还没转变过来,这便是该斥责,是提醒。

    苏瑾虽不在意身份什么的。但有人能记住她身份的转变,这就叫她心头温暖感激。况且她对丁氏而言是个晚辈,说不好听一些,可以算得上微不足道的人。

    只此一点便叫苏瑾佩服。

    再有,自她认得丁氏以来,从未见过她在旁人面前话里带话地讽刺刮刺旁人。她有的,是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的精明,就如方才她许是心底存着疑问,也没因朱府的下人地位卑微,而不放眼中,直到明月将人带走,这才有一问。

    苏瑾听她问,也不隐瞒,将苏士贞和朱老太爷如何合伙算计她,把她扔到这里来,简略进了一遍儿。

    丁氏拍手笑,“以我看,扔得好我早在这里无趣至极,你来了,我便有人做伴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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