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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怡正在思忖,蒋氏笑着道:“第一次见郡王妃就觉得郡王妃亲和”蒋氏将自己做的扇子送给琳怡“绣的没有绣庄的细致,郡王妃不要嫌弃才好。”
扇面上坠着大大小小的珍珠、看起来十分精致。
琳怡笑着收下,就算对蒋氏保留看法,蒋氏送来的东西,她总不好拒绝。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蒋氏才离开。
到了晚上,周十九下衙回来,周大太太甄氏和周元景也正好来报喜。
大家坐在周老夫人房里,周元景道:“听说是去三王府。”
甄氏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笑着看琳怡“都是郡王爷帮忙,要不然老爷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入仕。”
周十九写的折子,周老夫人为了周元景上下活动,生怕周元景就去了步兵营。琳怡笑着拿起桌上的茶来喝,周老夫人算盘打的好,只是不知晓去了王府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等到周十九和琳怡走了,周元景恭恭敬敬端了茶给周老夫人“母亲为了我的事受累了。”
屋子里没有了旁人,周老夫人看了儿子一眼,说话也就不顾及“马上要入仕了,不能像在家里一样,每日上衙不要沾酒,下衙回来也别喝得醉醺醺的,要知道多少人的目光在你身上,被人抓到错处,可不是打板子那么简单。”
周老夫人影射前几日被抓到当值饮酒的宗室和陈允周。
周元景笑道:“哪能呢,从前就是闲散宗室,现在是官了。大大的帽子罩下来儿子还能不挺直腰板。”
周老夫人面无表情从儿子手里接过热茶“前几日你喝醉了酒在家里打骂下人。第二天就让牙婆子领了人出去……”
周老夫人话到这里,甄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这是在说她,周元景喝醉了酒和两个丫鬟在屋子里胡天胡地被她知晓,她没有收住心里的怒气和周元景闹起来,多亏有身边妈妈拦着,否则周元景又要对她动粗。家里已经又抬了一个通房,周元景还不知足,甚至说出一个官字两个口。身边的女人自然也要比平日里多的话。第二日周元景醒了酒,她让牙婆子将两个丫鬟领出门。周元景也没拦着,她因此才算消了些气。
周元景看了甄氏一眼。
周老夫人道:“你别瞧她,不是她说给我听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着一笑“这次是我知道,下一次整个宗室营都要说你周大老爷的荒唐事。”
甄氏听到这里眼睛一红。
周元景尴尬地一笑“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子记住母亲的教训就是。”
周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收敛。“你知不知道这次的官职来的多不容易?”要不是宗室营里许多长辈看不上陈氏,她哪里能请得动长辈帮忙活动周元景的官职,有陈氏在外张狂、得罪宗室营的人。才有她们一家的好日子。
陈氏想要让外面人知晓,她们一家与康郡王爷不合,那便让人知晓。她在宗室营这么长时间,宗室营的长辈会帮着陈氏不成?这样一来她们一家反而从中获利,宗室营的长辈这才主动伸手帮衬元景。这个家是因陈氏进门才变得如此,陈氏的骄横跋扈在周永昌和葛家的争地案中就已经让人清楚。
周元景如同应声虫般“儿子知晓,总而言之不会让母亲失望。”
对于儿子信誓旦旦的言语,周老夫人不抱半点期望。
周元景道:“母亲能不能托人让儿子去五王爷府谋职。”五王爷现在受宠,皇上又将户部的事交给五王爷协办,加之五王爷是淑妃所生,身份高贵,将来很有可能承继储君之位,趁着现在皇命还没有正式下来,这时候靠过去将来才能有好前程。
周老夫人皱起眉头来,冷冷地看了看儿子和媳妇“整日里就想着捷径,你瞧着哪个就一步登天了?能去三王爷府上已经够显眼,你有军功没有资历凭什么就得天大的好事?”
周元景觉得嗓子一涩“母亲,儿子也只是问问。”
周老夫人提起这个眉目中有了几分凝重,干脆将话挑开了说“皇上正值春秋鼎盛,什么时候立储又要立谁和我们没有关系,你只要听命朝廷一心一意地当差办事,将来自然能熬出头。”
周元景面上谦恭,心中却不以为然,春秋鼎盛……谁都有老的一日,皇上鬓上已经生了白发,狩猎已经从一年两次改成了一次,还不就是身子已经大不如从前。
周老夫人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自己的儿子她清楚,元景性子毛躁做不成大事。所以她才有意避开了二王爷和五王爷,现在还不是时候,过早的站队只会有害处“每次新君继位风光的不少,你知道有多少人获罪?~~-更新首发~~皇上是储君,先皇驾崩的时候朝廷还乱了一阵。”
“那是因为皇上年幼。”周元景目光微闪。如今二王爷、三王爷、五王爷不但成亲立府,身边还有了不少的宗室、勋贵和能臣,现在的情形和皇上登基时已经不一样了。自然不能拿皇上继位时的情形来比较。
五王妃是惠妃娘娘的妹妹,惠妃娘娘和淑妃娘娘联手,宫中有谁是她们的对手,宫里决定外朝,有眼光的人已经提前表明立场,他就算现在向五王爷靠拢都已经被人落下一截。就算皇后娘娘的景仁宫渐渐热闹起来,可是皇后娘娘身下无子,又能起什么波澜?
周老夫人道:“你看现在郡王爷向谁投诚了?”
“那不同”周元景干脆耍起赖来“郡王爷毕竟年轻……儿子身边不是还有母亲……儿子也是想要母亲帮着斟酌斟酌,就算现在不想,等去了三王府也会不免遇到……”
周老夫人揭开茶盖喝了一口。然后递给周元景“宗室那么多。我们家没有显赫的爵位,别人都不敢出头,你也别逞能,最好的法子就是守好本分,将来有机会自然能把握。”
周老夫人面色坚定,如今的情形再说也是没用,周元景只好不再坚持“那儿子就听母亲的。”
周老夫人又加叮嘱“在外要好好行事。免得全家跟你受累,我也没有通天的本事来救你。”
周元景应下来。
……
琳怡让橘红点了宫灯。
周十九站在床头看那副手指画。很是满意。
小丫鬟来回在屋子里穿梭,换了香炉,铺好被褥,又拿了水来服侍主子梳洗。
胡桃来道:“洗澡水已经烧好了。”
琳怡走到周十九身边“郡王爷将头发松了吧!”
周十九颌首,笑着坐在锦杌上。
琳怡伸手拿下周十九头上的玉冠,橘红伸手捧了过去放在锦盒中。
白芍带两个人去立屏风,将宫灯换做了羊角灯。放了薄荷的皂豆。
都准备妥当。琳怡找出干净的衣衫送周十九去沐浴。
没有旁人帮忙,周十九脱衣服极为缓慢,琳怡在一旁本来准备帮周十九洗了头发就离开。却迟迟听不到周十九入浴的声音,正要回头去瞧,周十九已经懒散地道:“元元,这衣带怎么系死了,解不开。”
衣带怎么会系死。周十九这样说,琳怡也只得过去瞧。
真的系死了,让周十九一通乱拽还系的很紧。只要去过军营的,不可能不会脱衣服。周十九这是故意将带子系成这般“天越来越冷了,一会儿水就凉了。”
周十九笑道:“那就让人放个炭盆,家里的银霜炭反正用不完。”
明知她是什么意思,故意装傻。
琳怡将周十九的衣带解开,刚要转身,手却被周十九攥住“元元要不然一起洗。”
她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周十九终于稳当当地坐在浴桶里,水雾蒸腾中屋子里渐渐充满了甜甜的香气。
“元元在桶里放了什么?”周十九摸到两只布包。
“郡王爷别拿出来,那是去年我晒的陈皮。”
陈皮?怪不得会有橘子的香气。
“去年庄子上送来许多橘子,我就将皮留下来晒了陈皮,现在入了秋难免身上有些发痒,我就想着不如将陈皮用米酒煮了放在布包里泡澡。”
陈皮的香气让人觉得气息顺畅,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琳怡将调好的皂角抹上周十九的头发,陈皮煎了水熬成的皂角还是第一次用。
“上次你和我说巩二的事查清楚了没有?”
周十九提起这个……上次琳怡问周十九,知晓周十九没有打赏巩二,于是她边让人去查边将结果透露给巩二媳妇。
巩二媳妇来梳头的时候和琳怡说,趁着休息的时候巩二和同乡收了些草药来卖,正好收到了老山参,一人多得了二十两银子。
琳怡缓缓和周十九道:“也不是不可能,巩二媳妇说看到了巩二包山参用的布包,上面还沾着土。”
琳怡陪房的事,周十九没有问许多。
洗过了澡周十九回去内室看书,琳怡也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浴。
橘红提了小炭笼将周十九和琳怡的头发揉干了些,琳怡这才躺到床上歇着。
身上,头上都是淡淡的香气,闭上眼睛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坦。琳怡松了口气,眨眼的功夫就睡着了。
第二天巩二媳妇来给琳怡梳头。梳了个漂亮的坠马髻,用了圆形镶宝赤金顶簪固定好,巩二媳妇抬起手来闻“郡王妃头上可真香,连奴婢手上都沾了香气。”
琳怡微微一笑“用陈皮做的皂角,你若是喜欢拿去一块用”说着吩咐白芍“取一块给巩二媳妇。”
巩二媳妇受宠若惊,连忙躬身束手“郡王妃待奴婢全家这般,奴婢都不知说什么好。”
琳怡笑道:“也不是给你用的,上次听巩妈妈说,你家里的二丫不肯洗头发。你将这个拿去说不得她喜欢。”
小孩子都喜欢新奇的东西。
巩二媳妇眼睛微红,连连谢恩才拿了皂角走了。
白芍上前将手里的氅衣服侍琳怡穿好。“巩二的事还要不要再查?”
琳怡摇摇头“巩二媳妇这样说了,暂时就先搁下,谁也不要再议论,只当没有这回事。”只当巩二和同乡聚在一起,只是为了赚些散银。
白芍应下来。
不一会儿功夫孙昌斗来回话“铺子不用大修,若是快的话赶在年前就能开张。”
过年的时候走亲访友都会买些礼品,年前若是能开张自然再好不过。琳怡颌首。“修葺时在外面挂好牌子,可以陆续手写书画。收来的东西拿给我瞧了才能算数,贵重的古画暂时不要收。”在聘到店里主事掌柜之前,不能收古物免得打眼。
孙昌斗忙应下来。
琳怡拿起手边的茶来喝,没想到先开张的是卖书画的铺子。
……
齐家,周琅嬛在主屋里坐下,身边的韩妈妈走上前低声道:“早晨奴婢瞧见二爷又吩咐常望出去了。”
常望是齐重轩身边的小厮,经常替齐重轩办事,每次常望向齐重轩回话。只要瞧见周琅嬛都会闭嘴站去一边。
周琅嬛本没想问起常望的事。
只是身边的妈妈见了几次都觉得常望鬼祟。
齐重轩到底有什么事要让常望悄悄去办。
周琅嬛道:“让人跟着了?”
韩妈妈低声回。“跟着了。”
周琅嬛还是不放心“别被人发现,毕竟是替二爷办事的人。”
“奶奶就安心吧。”韩妈妈一脸笃定“哪里能出差错呢,您就等着,一会儿就该有消息传回来。”
周琅嬛颌首。
等待的时间极为难熬,周琅嬛带着桂儿在屋子里做针线,上好的玄狐皮,准备给齐二太太缝做小袄的领子。齐二太太身边的江妈妈帮忙看的样式,齐二太太喜欢玄狐皮。
果然没有等太长时间,韩妈妈匆匆忙忙地来禀告“常望买了些纸笔。”
周琅嬛听着松了口气,常望跟在齐重轩身边长了,知晓齐重轩的习惯,买笔、纸齐重轩向来遣常望去。
不过家里的纸笔还都有,没有到买的时候。
韩妈妈接着道:“买完东西,常望去见了个人。”
周琅嬛停下手里的针线。
韩妈妈道:“回来的人说,是广平侯家的下人。”
“广平侯家?”那是齐重轩和广平侯有政事上的来往?否则怎么会让小厮去碰面。
周琅嬛的思绪还在舒展。
韩妈妈接着道:“是奴婢没说清楚,从前是广平侯家的下人,现在已经跟着康郡王妃去了康郡王府了。”
周琅嬛不由地惊讶,手上一抖差点就将针扎在手上。
是康郡王的事?怎么会用琳怡的陪房?是琳怡的事?为什么不让人来和她说起。周琅嬛感觉到似是有一张网将她缠绕起来,随着她的呼吸越缠越紧,让她透不过气来。
到底是为什么?她想不明白更想不通。齐重轩为什么会替姻家说话,连康郡王都没有做到的事,齐重轩却义无反顾地做了,面对老爷的质问,齐重轩没有半点的悔意……齐重轩没有和她吐半个字,却让她不明不白蒙受不白之冤,她要怎么申辩?齐重轩并不是因她和琳怡交好,所以帮姻家说话。
如果不是因为她,那是因为谁?
因为琳怡?
是吗?是不是她想的这样,如果没有皇上的突然赐婚,该嫁给齐重轩的人其实是琳怡。
周琅嬛怔怔地发呆。
韩妈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半晌道:“不如将常望叫来问清楚,奶奶管着内宅有什么是问不得的,看看常望怎么说。”
叫来问,果然是她想的那样,不是伸手打了齐重轩的脸。
韩妈妈面色不虞“若是二爷和郡王爷有事,按理说郡王妃该和奶奶说才对。郡王妃和奶奶的交情有什么可瞒着的。”
原来不止是她一个人这样想。
韩妈妈说到这里叹气“说到底郡王妃和奶奶的性子不一样,奶奶交好的人少,郡王妃不一样,到哪里都能和别人说上话……奶奶待人好,也该为自己想想。”
昨日她回娘家,听说中元节漪澜堂的事,献郡王妃和周元祈新娶的蒋氏都替琳怡说话。在家中她又听母亲说起蒋氏。
周元祈和穆氏和离娶了蒋氏,蒋氏之前还是许过人家的。
人人都在传是周元祈一早和蒋氏有了私情,这才百般为难穆氏,生生将穆氏逼得和离。当时她就想,琳怡怎么会和蒋氏交好,如今周元祈和蒋氏虽然百般恩爱,可是穆氏何辜?
周元祈开始就不想娶穆氏,何不一争到底,非要等到成了亲之后再反悔,穆氏幸运尚有表哥可嫁,大多数女子遇到这样的情形都只能含恨余生。
何等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