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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寄翠心头闷闷,却仍打起笑脸好生抚慰,替他们准备了许多特产,又备了许多引章路上滋补身体的吃食。胤táng本不欲要,引章制止了他,这是母亲的一番心意,无论如何她得接受。何况,她面上虽笑着,其实心里难受着呢,再不让她做点什么,心里的郁闷怎么消遣?其实引章他们住在骆家庄这些日子,大多时间是在农庄里散步闲游,跟安寄翠真正呆一起的时间也并不多,但人在这儿,安寄翠的心里依然满足、踏实,只要她在庄上,就等于在她身边。而且已经很久很久,她没有在她身边呆过这么长时间了,如今乍要离开,她突然没来由生出一榫空落落的感觉。从理智上说她很支持,可从情感上来看,她又不舍!
“娘,明年有空我会再回来的!”引章紧紧握着母亲的手。临别出门,安寄翠终是再忍不住,眼中水亮亮的。
“傻孩子!”安寄翠微微笑了笑,在她手背轻轻拍了拍,又望了望胤táng,柔声道:“你养好身子再回来吧!这么远的路,这一来一往的,你怎么受得住的?路上记得要小心些,知道么?”
引章咬了咬唇,轻轻笑着点了点头。胤táng揽着她的肩,向安寄翠含笑道:“岳母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阿章,明年我们来不了,岳母上京去也是一样。
引章眼睛一亮,面有喜色,她只顾着伤心了竟没想到这个,她还没说什么,青鸾已拍手笑道:“是啊是啊,干娘,咱们明年一块上京看姐姐去吧,我也好久没去京城了呢!”
安寄翠心头略宽,任何临别的人听到不久之后便有重逢的机会和可能,心情总会不觉好转。安寄翠含笑点头道:“好,到时候咱们都去!”“那可说定了!等明春天气好了,我便给您来信。”引章又道。
安寄翠点点头,替她理了理鬓角被风扬起的碎发,笑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些上船吧!”引章怀着孕,乘坐马车总免不了颠簸,清水镇有水路通往杭州,他们自然选择水路了。
“保重!”引章二人就此别过,带着鱼儿等上船去了,安寄翠及吴管家、宝珠诸人在岸上遥相挥手,许久,直到那船变成了隐隐一点,才黯然回庄。
胤táng早派人在杭州备下大船,二人也没停留,直接换了大船,等仆从们收拾好行李便又启程。深秋的大运河沿岸风光旖旎,河水也浅了许多,但水流十分平缓,一路倒也顺风顺水,胤táng见了也放下了心。
其实他根本不必担心,所谓南船北马,引章压根不怕坐船,只是他自己心里有些发憷,便理所当然认为她也一样。
除了晚间在沿岸码头靠岸泊船,两人只在南京和扬州各停留了两三日便没再逗留。一路上北,水缓船稳,平安顺畅,可行船速度实在慢得到家,这自然也是胤táng的吩咐。引章闷得心里发挠,若不是有胤táng陪着,只怕早已大发脾气了!
平日里十一二矢、半个月的水路他们足足走了一个月才到,回到京城时,已经十月底了。到达那天,天气还算不错,地上隐隐可见水迹,像是头天刚下过雨,空气格外清新爽气,却也透着凛凛的冷意1
下了船上了岸,一阵风从河面上吹来,引章下意识打了个冷颤,胤táng蹙蹙眉,便要叫人拿衣裳,引章忙止住了他,笑道:“这儿人来人往的多不方便,赶紧上马车回府再说吧!反正车上不会冷嘛!”
胤táng一听也是,便笑道:“…那咱们快上车回府,行李让鱼儿她们处理就是了!”
引章一笑点头,由着他扶了自己上车。行李不少,而且大多杂七杂八的,包括那两条匍匐在木盆里的两条娃娃鱼,要收拾起来还真得huā费些时候!
马车厚厚的翠蓝缠枝huā纹棉帘挡住了迎面吹来的冷风,坐在车中温暖如春。马车里坐垫很厚,很软,赶车的车夫技艺也很高超,一路马轻车稳,没多久便到了九爷府。
胤táng一去大半年方回,府中人自不敢怠慢,远远便可见九爷府大门口乌压压垂手侍立了一大片仆从下人,秦管家及两位副手领头,不住往前伸着脖子张望。见马车由远及近驶来,秦管家三人忙紧步上前,单膝着地跪下,俯首高声笑道:“爷可回来了!奴才给爷请安、给侧福晋请安!”身后众人亦随着乌压压跪了下去,齐声请安问好。
胤táng坐在车中,伸手撩起车窗一角向外望了望,下巴微微一扬,笑道:“行了,都起来罢!”说着吩咐车夫继续赶车进府,直到逃门外过才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望着眼前这一切,引章突然有点浮生若梦的感觉,心底没来由又升腾起淡淡的亲切和温情,她猛然惊觉,不知何时开始,她也把这儿当做她的家了!
“咱们可算回来了,好像做梦一样!”引章向身边人笑了笑。
胤táng揽着她的已然粗笨的腰,一手携着她的手,微笑道:“瞎说什么,咱们快进去!”
进了二门,转过影壁之后,九福晋带着九爷府娘子军、内宅女管家及嬷嬷丫头仆妇们乌压压一片又是福身请安。各人的目光落在引章隆起的腹部上随即避开,谁也不知心里是何滋味。胤táng素来多情,但多情便是无情,谁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突然之间不近女色疏离了所有人,那蒙古来的侧福晋便是因为不识趣耍手段算计他被他勃然大怒之下扔到了庄子上。她们更没想到他有一天会这么小心翼翼如珍如宝呵护一个女子,眼里除了她再看不到任何人。可她们并不敢嫉妒,或者说不敢表现出嫉妒,因为谁也不愿步蒙古侧福晋的后尘!况且,保住荣华富贵,不也一样好吗?何苦招惹衣食父母不痛快落到生不如死的下场?
众女这么想着,眼光便柔和了几分,嘴角的笑容也真了几分,当九福晋眼角轻轻一瞟,微笑着说“恭喜爷、恭喜妹妹”时,众女亦一齐垂首福身,娇音呖呖道:“恭喜爷!恭喜侧福晋!”
胤táng蹙了蹙眉,摆摆手道:“行了,都散了吧!”他也不禁头疼,也有些纳闷,自己从前怎么就乐此不疲呢?府上居然养了这么多人!
众人深知胤táng脾气,不敢在他跟前讨他烦,九福晋也答应一声,又陪着笑小声道:“那么晚上妾身在正厅备宴给爷和妹妹接风,不知爷可有什么吩咐的?”
胤táng瞧了身边人一眼,道:“算了,福晋不累么?不必如此麻烦!
回自己家里还接什么风呢!再说爷也乏了!”
“是,妾身恭送爷。”九福晋也没坚持,垂着眼睑,平静的脸上连一丝不满都没有,一甩帕子半蹲了下去。
“这些日子辛苦福晋了!”胤táng点了点头,与引章一同去了。他二人再相敬如冰,她也总是福晋,她若在他面前大失面子便无力管辖府中后宅,那么他也休想有清闲日子过,所以,他要给她面子。而她,如果在自家爷面前失了面子,就会受人轻视、嘲笑甚至明里暗里变相的刁难,如果她受了什么委屈,她知道胤táng是绝对不会替她出头的,那么她要压下一切不利自己的苗头就只有靠自己,所以她需要他给的面子。在九爷府中,九爷给的面子是最有力也最有效的武器。
胤谐和九福晋都深深懂得这个道理,虽然两人没有就此交谈过一次,行动言语上却配合得天衣无缝。
第二天一早,胤táng便忙着穿戴整齐去给老爷子请安复旨。按理说他是奉旨南下广西寻找金huā茶,回京之后应该先进宫见过老爷子才能回府,但老爷子传了。谕,让他先安顿了怀着身孕的侧福晋,明儿一早再到乾清宫侯见他便照做了。
自然先是跟老爷子禀报了寻找金huā茶的经过,胤táng是个聪明人,添油加醋也很懂分寸和技巧,懂得看人下菜,康熙听了也有些动容,不觉问道:“你那侧福晋,身子骨还真是不错,若换了别的女子,早不知怎么样了,这一趟,你们辛苦了!“本来康熙对金huā茶压根不以为然,但无可否认,金灿灿的huā朵绽放在茶水中确实十分优雅而高贵,令人赏心悦目。他觉得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宫里这些妃子们和宫外的福晋命妇们才这么大力追捧,而其数量的稀少难得无疑更令她们如痴如狂、为之颠倒。如果不是因为皇太后也关心此事,也迷上了金huā茶,他才不会让胤táng为了这个出京呢,不训他一顿就是好的了,还能让他带着侧福晋一块去?用脚趾头想想,他也知道他怀着什么心思!还不就是想逍遥快活!
不想,当他们在上思找到了金huā茶,晾干配制之后命人带回京,他试了试,果然效果极好,以前与臣子们多商讨几件事,说的话多了些,嗓子便冒烟似的疼得难受,喝了金huā茶之后,这种感觉再也没有过了!对自己有利的事康熙当然不会拒绝,高兴之余还夸了宜妃几句。因他的赞赏,金huā茶更加身价百倍、千金难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