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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能听见彼此快速的心跳声和有些失去频率的呼吸声。
“不凡。”她心中唤地却是“子言。”
“嗯。”他轻应了声,滚热的面颊轻蹭了蹭她的光滑细腻的脸,也是极烫。
“不凡。”听着他的声音,无忧无比满足地在他怀中蹭了蹭,可以偎在他怀中,就算什么也不做,也是前所未有的幸福。
“嗯。”怀中柔软的身体一点点磨着他,一点点撕扯着他身为男人的理智。
他知道她有多诱人,更知道自己无法抵抗她的诱-惑,手掌轻握她的素腰,却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说什么也不敢挑战自己的隐忍极限。
为了解毒,曾与她整夜地抵死缠绵,虽然她不曾看过他的脸,但对他的身体不会陌生。
如今香玉在怀,却不能动一点杂念,只能忍着,直到可以离开常乐府。
前一阵子还想着,让这个身份从她生命中完全消失,如今看来,已是不能。
只有等天女夫君的身份抹去,再无后顾之忧时,以本来的面目面对她。
那时他是桫椤的鬼面不凡,而非峻言。
无忧此次回来,得知有疼惜自己的爹娘,又寻到了他,此生已是无憾,然而他的声音却是怎么也听不够,等了一阵,除了听见他呼吸略促,却听不见他再说什么,不由又低唤了一声,“不凡。”
“嗯。”他低头下来,寻着她的眼,轻轻落下一吻,柔声问道:“不想睡吗。”
“睡了。”无憾舒服得轻嘘了一声,抱紧他安分地合上眼。
他静等着她入睡,听着她轻微地呼吸声,环在他后背的小手紧攥着他的衣裳,如同她儿时,无声地叹了口气,她还是这么没有安全感,就算是梦中也紧紧拽着他,怕一放手,他就会离开。
低头下来,面颊轻轻摩挲她嫩得如同剥皮鸡蛋一样的面颊,忍不住覆唇下去,一点一点地轻吻,最后唇落在她的唇上,手滑进她的衣裳,抚上她细腻地肌肤。
真想……这么要了她……
心脏剧烈跳动,象是要撞出胸膛,唇离了她的唇,贴在她耳边,深吸了口气,强压欲望。
无忧已经转醒,感觉到他在偷偷地亲她,僵着不动,最后明明听见他心脏跳得又急又快,呼吸更是一声急促过一声,身下硬硬地抵在腿间,却拉好她身上被他揉乱的衣裳,一个人叹气,忍不住‘噗嗤’一笑。
不凡僵了一下,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吵醒你了?”
无忧刚“嗯”了一声,听千千在门外叫道:“郡主,洪护卫有急事寻纥公子。”
洪凌是极有分寸的人,如果不是真有急事,不会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找人。
不凡就着月光,朝无忧歉意地一笑。
“去吧。”无忧回笑了笑,放开他,大仗在即,他事务繁多自是难免。
“你先睡,不必等我。”不凡起身披衣下榻。
“嗯。”
无忧听见门重新关拢,屋中只剩下珠佩相碰的脆响,长透了口气。
他不但活着,还长成这般模样,就算很快分开,她也不再有任何怨念。
不凡掩好房门,转身便看见台阶下洪凌面色凝重,心微微一沉,“出去再说。”
洪凌点头,转身千千,“谢谢姑娘。”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从千千刚到府门口,便被人欺负,是洪凌出手相救,她对洪凌自是不同。
“一家人?”洪凌怔了一下,他从关外来,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
在军中,他是不凡的副官,在府中,是护卫长,头一回有人对他说一家人。
千千偷瞟了不凡一眼,抿嘴而笑。
无忧从不当她是丫头,而是当姐妹;她听说不凡对洪凌也不是看作下属,而是兄弟,不凡又是无忧的夫君,那么他们不都是一家人。
洪凌随她目光瞅了不凡一眼,恍然大悟,虽然觉得这丫头扯蛋,长年板着的脸却不由得松了下来,又瞅了千千一眼,追着不凡去了。
二人一路出府,直到一处山林前,树后转出个人来,一身布衣,抬脸起来,月光下面貌英俊,却是长宁身边的将军。
不凡跃下马,将马缰递给洪凌,看向来人,“卫将军,这个时候还敢入城,胆子委实壮了些?”
卫将军对不凡的戏笑,不以为然,面无表情,“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不凡笑了笑,渡上两步,微侧了身望向树稍明月,“怕是要让将军失望了,我没有任何消息可以给你。”
“为何?”不凡的回答,在卫将军意料之中。
“走多了夜路,总会遇鬼,太子和二皇子对我已经有所怀疑,许多事,不再告诉我。”
“听说你被人偷袭受伤,难道是他们已经对你下手?”卫将军上下打量不凡,想知他伤在何处。
“消息倒是走得快。”不凡笑了一下,“多军混战,袭击之事再寻常不过,不敢胡乱揣猜。”
“这么说,这伤是真的?”
不凡不直接回答,道:“劳烦将军回去转告她,如今各为其主,战场上相见,不必顾惜。”
“这话,你自己跟她说。”
不凡低笑,“其实不说也罢,其中厉害,她自能分辩。”
“你真心扶持齐皇老儿?”卫将军半眯了眼。
“卫将军跃越了,如果没有别的事,将军还是早些出城的好,天一亮,就怕出不了了。”
卫将军皱了皱眉,此人心思完全无法揣摩,长宁却偏偏要扶他为君,实在叫他头疼。
“告辞。”此趟虽然没指望能有收获,但这样的结果,仍有些失望。
等卫将军走远,洪凌才牵马过来,递了马缰给不凡,“你有什么打算?”
“峻熙已经起疑心,鬼面这身份,已不能轻易露面。此一战,我们将计就计,虽然不能死而见尸,鬼面重伤逃逸,从此失去消息,却是不难。”
“也只能如此。”
“我不在军中之时,你定要好生周旋,不要被峻熙看出眉目。”
“公子放心,峻熙虽然狡猾,但太过自负,我自有办法应付他。”
不凡点了点头,“回吧。”
婉城太子居。
峻衍拉长着脸,焦急地来回快走,转了几圈,停在撑头苦思的峻熙面前,冷哼了一声,“你非要说不凡就是鬼面,不信便由你一试便知。这下好了,一箭将他射伤,他回府养伤,军中事务一概搁下不理,靖王那两宝贝儿子,一向不将我看在眼里,心里有想法也不吱唔我一声,现在我身边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以我看,根本是你居心不良,故意离间,好自己从中得利上位。”
峻熙对不凡受伤一事也是想不通。
照着他的推断,不凡应该就是鬼面,那一箭直抵他咽喉,以鬼面的身手,可以轻易避开。
可是不凡当时却怔住,如果不是洪凌及时赶到,将箭挑移方向,他这时已经进了鬼门关。
如果他是鬼面,岂能不顾自己性命?
如果洪凌晚到一步,不凡死了倒也罢了,偏偏中了一箭,性命却是无忧。
不凡中箭以后,马上想到,这次巡防事,是峻衍和他设下的计谋,而这箭自是他亲手所射,立即摞下所有事务,向靖王请辞回府休养。
靖王父子与不凡的关系自不同寻常,护着峻衍只是因为他的太子名分。
离间靖王父子与峻衍的关系,对他而言,是好事。
偏偏不凡也是个狠角,不理箭头上的倒勾,在众人面前,将箭连皮带肉地将从肩膀上拨出来,搁上靖王桌案,云淡轻风地笑道:“随王爷征战多年,未死在敌人手中,却‘误’伤在自己人箭下。”
不凡在军中不短日子,为靖王父子出谋划策,立下许多战功。
在众人看来,他忠义两全,如今伤在自己人手中,谁不心寒?
不凡反倒无事一般,接着道:“既然如此,不凡还是回避的好。离开前,只想解一个疑惑,想知道,此次雅赵郡主和二皇子带兵前来,是观战,还是亲征?”
靖王父子都是擅战之人,看过箭支,加上听了军医描速不凡伤势,再加上地形,不难猜出是峻熙所为。
不凡一席话把军中从将的怒气全转到了峻熙兄弟头上,同时对峻熙和赵雅产生怀疑。
有粗鲁急燥的将军立刻忍不住,径直道:“我看根本是番王的诡计,与外敌勾结,今天伤我们军师,明天不知伤谁,令我们军心大乱,外敌就可以乘虚而入,将我们所有人灭在此处,他们坐收渔利。今天收了婉城,明儿说不定就指着北齐去,迫皇上易主。”
那将军虽然被靖王喝止,但众人就算不敢往这方面想的,也难免不认定峻熙另有居心。
如果峻熙照着原来计划,按兵不动,就正好证明了众人想法。
要打外仗,必先除内患,就算不杀他,也必将他和赵雅看压,送交齐京,那样一来,就是大祸当头。
他要证明自己清白,不但不能坐山观虎斗,还得卖命地打。
此次伤了不凡,不凡却将他原本的计划全盘打散,迫他的人马冲当前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