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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往旁边一闪,永和又靠了个空,好在有身后丫头拉着,才没跌倒。
在婉城,有常乐在,开心拒绝她,倒也罢了,到了越京,他还敢如此,永和不由得动了怒。
将手中鞭子一抖,照着开心身上抽来,在婉城不敢动他,到了这里,还能怕他?
开心又岂是可以任人欺压的性子,重抓了鞭尾微微用力一带,永和顿时失去重心,带着她身后扶着的两个丫头,一同向前扑倒,滚作一堆。
永和被跌压在身上的丫头,压得险些断气,勃然大怒,将丫头从身上推开,一巴掌重重掴了过去。
丫头嘴角顿时破裂,渗出血丝,翻身跪倒,吓是烁烁发抖。
院中其他下人见状,也是吓得脸色发白,抢上来将她扶起。
永和在开心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丑,哪还咽得下这口气,森然冷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也别怪我无情。”
开心又怎会怕她?冷哼一声,正要发作,惜了了在他身后,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他转脸过去,惜了了轻摇了摇头。
这是在云祥公主府上,又有靖王妃在,虽然不必怕永和,但终究不好节外生枝。
开心压下怒火,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永和正在气头上,哪肯放他离开,喝道:“站住。”
见开心对她的话不理不睬,怒道:“给我拿下。”
她带来的侍卫立刻上前,向开心和惜了了抓去。
开心不便对永和动手,这些侍卫,他可需顾忌,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几个侍卫便一一跌滚在地,半天挣扎不起来。
永和暗暗心惊,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走开心,自己带来的人已无人可用。
而府中下人,又无人前去拦住开心。
怒极之下,再顾不得惜香怜玉,一踢身边慢慢爬起的侍卫,“给我上,伤的死的都要。”
那些人知道开心是公主一心想要的人,刚才捉拿开心,都是朝着不会伤他的地方下手,身手自然大打折扣,被开心摔得疼痛不堪。
这时听说不怕伤他,少了顾虑,顿时来了精神,亮了兵器,向开心攻去,心想,开心再蛮横,难道当真敢伤皇家的人?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众人都停了下来,看向来人,却是府中女管家余氏。
余氏父母早逝,跟着奶奶过活,十分清贫,却又极爱读书,幼时在学堂外偷听夫子教书,被祥云公主看见,祥云得知她的情况,为她交缴学费,又资助她祖孙二人生活,令她得以上学。
后来,她长大果真考得文科女壮元,于朝中做下不少利民的大事,极得民心。
先皇驾崩,祥云公主避嫌不理国事,她便也辞去官职,进了祥云府,为祥云公主操办府中事务。
虽然不再理会朝中之事,却仍有地位,朝中官员尚要看她三分面子。
永和见了她,也只得暂敛气焰。
她的随从自不敢再造次,睨了永和一眼,不见她有所表示,虽不敢退开,却不也再上前。
余氏冷下脸道:“我们公主还在呢,你们就在这府中喊打喊杀,是不把我们公主看在眼里?”
永和见对方开口就搬出祥云公主,心里不快,但这终究是祥云府,只得冷哼一声,“都退下。”
侍卫们忙收了兵器,退了开去。
余氏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向永和见礼,“他们都是公主的客人,不知何事冒犯了公主,如果他们当真做得不妥,妇人自当禀明我家公主,令他们给公主赔罪。”
永和冷笑,说的全是鬼话,祥云根本不知还能不能醒,何来令他们赔罪一说,“他们蔑视皇族,以下犯上。”
“他们如何蔑视皇族,以下犯上?”
“这……”永和噎了一下,“他向我动手,伤了我。皇家中人,岂能是他一个草民能伤得?”
余氏扫了开心一眼,如果当真对永和动了手,这事确实有些棘手。
“不知公主伤势如何,妇人这就请太医过来看看。”
“伤到是无大碍,但我岂能由他动一根手指?我这就拿他到皇上面前,求个公道。”
余氏眉头微敛,正想法子将这事圆过去。
惜了了突然低哼了一声,“你怎么不说,他为何向你动手?又是谁先动手?”
永和傲然道:“无论理由,再说哪有百姓跟皇家中人论先后之理?只要伤着皇家中人,就是死罪。”
“那身为皇家中人,蔑视另一位同样的皇家中人,想染指她的夫君不成,便下杀手,如果我们郡主到了皇上那儿,又该如何定论?”惜了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同是女人,同样的横蛮,无忧可爱得紧,这女人怎么看怎么恶心,跟她说话,都觉得倒胃口。
余氏之前便已经料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对方终究是公主,她不便来就指责对方,现在见惜了了搬出说法,也就退让三尺,由着惜了了与永和争辩。
“如何定论那是得皇上说了算,但他伤得皇家中人,这一条却怎么也跑不掉。”
惜了了从怀中取出祥云赐他的玉佩,“先皇的玉佩在此,任何对我们不敬之人,便是对先皇不敬,你心存不良,我们自可以代先皇教训你。”
“你怎么可能有先皇的免死玉佩?”又是免死玉佩,永和脸色骤变,上前要夺。
惜了了忙将玉佩握住,后退两步,不容她抢去,“摔坏了,可就是大不敬。”
“你不给我看过,我凭什么相信那玉佩是真是假?”永和本意就是想将玉佩抢过来,乘机摔坏,对方没了免死玉佩,还得摊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余姑姑曾是先皇身边的人,想必认得先皇的玉佩。”
余氏曾听祥云公主说起过,将玉佩给了惜了了,那时不曾见过惜了了,对他极为好奇,心想什么样的人儿,能让祥云公主生出这等坦护之心。
这次见着,果然跟雪捏出来的人儿一般,委实招人喜欢。
这时又听惜了了唤自己姑姑,打心眼里高兴,“自是认得的,惜公子就将玉佩交给妇人一观,可好?”
惜了了走到她面前,将玉佩双手奉上。
余氏知他是苏家的大当家,在她面前,却以小辈自称,礼数周全,对他更加喜爱,接了玉佩,翻看了片刻,“确实是先皇之物,这玉佩也只得一对。一块给了公主,另一块却是赐了我,我这些年也一直戴在身上。”
当年她在朝中势力不可小窍,又是祥云公主的心腹,先皇惜她那些年尽心为朝廷,怕自己一死,女儿上位,为了地位,第一个就不能放过余氏,所以赐了她这块免死玉佩。
后来新皇上位,一来她手中有这块免死牌,二来随着祥云一道不再理会政事,才得以太平。
余氏说完,从怀里取出玉佩,“公主可要一观?”
事情到了这一步,永和也不能再奈何惜了了和开心,但又不肯就此罢休,冷道:“我得去问问皇姑婆,她这玉佩胡乱送人,叫什么事?”一拂袖子, 往里急走。
祥云伤重,哪能经得起她折腾,余氏大急,上前阻止,“我家公主身体不适,现在不宜见公主……”
“大胆,我见我姑婆也是不许?或者根本是你们已经将我姑娘怎么了,却装神弄鬼,我看你们根本是另有居心?”
“公主这话可不能乱说。”余氏脸色大变。
“是不是,也得我看过才知道。”永和咬着不放。
如果对方不放,就说明心里有鬼。
放了,最好由她一闹,那老东西早些气得归天,也少一个祸患。
余氏这时,就是拼着一死,也不能让,但这一拦,事端自是难免。
就在这时,永和突然颈侧出奇地痒,那痒眨眼间便从颈侧四面化开,传遍全身,奇痒难耐。
停了下来,身上痒得难受,她却碍于身份,不便当着祥云公主府上下人抓搔。
起初还强忍着,片刻间,已是忍无可忍,顾不得身边有人,抱了胳膊乱抓,可是越抓越痒,而且全身无处不痒,抓了这里,又顾不上那里,急得涨红了脸,“这是怎么会事?”
余氏看着她手背上抓出的血丝,也有些懵,正要唤太医。
惜了了道:“这府中奇花异颇多,而公主身子娇贵,怕是沾上些什么花花粉粉的,引起骚痒。只需回去用金银花和干菊花、丁香、艾叶、苦参、金钱草浓浓地熬上一锅热水,每日泡上两个时辰,接连十五日,这痒就能全消。”
永和怔了一下,果然觉得这院中花香扑鼻,但对惜了了的话,哪里肯信,“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惜了了侧了身,不再理她。
她身边丫头凑上来道:“听说惜公子精通毒术……他说的或许有道理……”
永和对惜了了的身份不是不知,但要听他的,这面子怎么也放不下,可身上的痒实在难以忍受,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抱着胳膊如飞而去。
她带来的丫头侍卫也匆匆追着离去。
开心笑瞥向惜了了,惜了了狐狸眼轻轻一眨,小羽扇般的长睫难掩笑意。
(祝大家冬至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