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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送人鸽子,喜欢将鸽子分为四批放飞。”
无忧扁嘴,果然关系不浅,连长宁传递信息这样机密的做法也知道。
不凡扫了眼地上的死鸽子,微心蹙紧,她这是把鸽子给谁?
前些日子,长宁见到无忧的种种古怪神情浮上眼前,骤然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她已然猜到无忧真正的身份。
再望向天空,眸子被阳光刺得半眯了起来。
轻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姐姐终于按捺不住了,挑嗦兴宁征对无忧,确实是迫自己就犯的最好办法。
如果所料不错,兴宁回来之日,怕是不远。
上了车,他一直瞅着无忧看。
无忧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不凡摇头,“能否方便把你梦见的,细细地说与我听?”
他的人,实在太难揣摩,无忧对他留在府中的目的更难看透,如果把梦里兴宁说的话,完全说与他听,等于是把自己的身份完全暴露,拒绝道:“我不能。”
“捡你能说的说,如何?”
无忧想了想,“这倒是可以。”
他轻一额首,不再说话,静静等着她开口。
无忧便挑挑选选,捡着兴宁约她见面的事,说了,另外把让她设法安排侍寝的事,也说了。
至于玉佩的事,却瞒了下来。
最后道:“她说,我的夫君被鬼面杀了。如果想要报仇,就为她所用。”
不凡沉吟,那天救宁夫人那天,说子言死于鬼面之手,并没有外传,兴宁如何得知?
半晌抬头,见无忧一直盯着他在看,淡问道:“你相信?”
无忧轻抿了唇,“你刚才不也说相信吗。”
不凡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道:“你想怎么办?”
“能怎么办?她回来,我离开。否则真要我当皮条客,安排你们同房,然后……”无忧不自在地瞄了他一眼。
“你到是还有些良心。”不凡笑了笑。
无忧尴尬地咳了一声,吸了吸鼻子,“我一直都很有良心的,好吧。”
不凡又是一笑,笑意却很快在嘴角僵住,“怕是又要打仗了。”
无忧愣了愣,“怎么?”
“那些鸽子是长宁给兴宁用来相互传信的,长宁这么做,定是想利用兴宁来对付你,从而将我绊在府中,无法抽身与她为敌。她要抓住这个时机,就不会久拖,那么战事,必在眼前。”
“你有什么打算?”
“先送走女皇,与王爷商议过再说。”
不凡磨了墨,写下几行小字,那些字,如铁笔金勾,苍劲有力,但无忧却一个也认不得,也不知他写的是哪国语言。
他吹干墨汁,拍了拍手掌。
车帘揭开,平儿送进来一只鸽子。
不凡将纸卷塞入鸽子脚上的小竹筒,揭开撩开窗帘,将鸽子放飞。
无忧等他做好一切,才贴上去问道:“你写的什么?”
“不告诉你。”
无忧脸垮了下来,“早知你是这样的人,我什么也不告诉你。”
不凡笑了,将她的手握住,“我义父和仙巫是同一师门,他们门中有各项绝学,不允许外传,重要的绝学,传授弟子时,防人偷听,甚至不用口述,而用笔授。但将绝学写在纸上,销毁不干净,同样会有所泄漏。所以门中便创了自己的文字,这些文字,只传授门中允许修习这些绝学的弟子。我和凤止儿时为了练习门中文字,总在相互通信中,用门中文字书写。久而久之,成了习惯,当真有重要的事,也会用门中文字互传。”
无忧听他说是门中不能外传的文字,反而不好再问信里内容,但知道他是写给凤止的。
凤止和兴宁是旧识,或许凤止当真有办法也不一定。
也就不再多问。
到了婉城,恰好赶上女皇用完午膳,陪着坐了一阵,便送她出城。
有了兴宁那席话,虽然不能百分之百地确认女皇不是自己的母亲,但已经不如先前那么难受。
之前的羞耻感,也淡去不少,与女皇告别反倒是坦坦然。
送走女皇,王妃已是尽自己所能的做出不舍之态,但无忧却能看出来,她眉目比之前略为舒展。
看样子,女皇的走,也让她松了口气。
更难得的是,对她一直不冷不热的王妃竟携了她手,“今晚不回去了吧,和不凡一起,陪着爹娘和哥哥们一起用膳。”
无忧被王妃握着手,心里化开阵阵涟漪,忍不住的激动,她真是自己的母亲吗?
懵懵地点头答应。
王妃又难得的拉了无忧与她同车。
无忧乖巧地跟着。
回头,却见不凡轻抿了唇,神色间闪过一抹担忧。
归途中,无忧看着王妃一直拉着她的手的手,忍不住问道:“娘,听说我还有一个同胞姐妹,可惜生下来就死了。”
王妃脸色微变,好心情一扫而空,“你皇姨说的?”
无忧支吾着不答。
王妃越加认定是女皇所为,冷哼了一声,“这事,以后不要再提。”
“我只是想知道,我和她谁为大。”
王妃看着她苍白,少血色的小脸,终是软了心,“她是你妹妹。”
原来兴宁才是姐姐,无忧想着那张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脸,可是那双眼里总凝着阴厉之气,让她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如果妹妹还活着,娘亲会不会开心?”
王妃脸色煞里失去颜色,惨白如纸,低声厉喝,“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也说得?”
无忧的心脏,猛地收紧,低了头不敢再言。
“以后这样话,不许再说。”王妃握着她的手放了开去。
无忧埋着头,嘴角抽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凄然浅笑,提都不能提,更别想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本该死去的孩子。
但心里堵得难受,这时不问,或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问了,“娘,会想她吗。”
王妃转头瞪着她,眼里除了怒,还有恨,让无忧的心脏砰然乱跳。
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她竟恨着自己的这个女儿。
过了好一会儿,王妃神色缓和下来,叹了口气,“娘身上掉来的肉,怎么能不想,一想到你死了的妹妹,娘的整颗心都在痛。不过已经过了这许久的事,别再提了。”
无忧眼泪在眼里打了个转,咽了回去。
饭后,不凡去见书房见靖王。
无忧猜想,是跟他之前说的要打仗了有关。
她对战事不感兴趣,就一个人先回屋,依在榻上看书打发时间。
千千凑了上来,在她耳边道:“有一个安大夫,说是你约见的。”
“她在哪儿?”无忧忙了这两天, 差点把这事忘了。
“她说她去‘常乐府’等候郡主,不过她想和你单独见见,让你务必支开纥公子,不要让他知道。”
安大夫和不凡的关系非浅,安大夫却要瞒着不凡,无忧感到蹊跷,将书搁了,“她还说什么没有?”
“没有了。”千千摇头。
无忧叫人去打听,不凡在王爷那边大约还要呆多久。
下人回来说,“公子说怕是要去到半夜,让郡主先睡,不用等他。”
无忧正中下怀,打发了下人,留下话,如果不凡回来,就说她一个人闷得慌,先回‘常乐府’。
又叫人备了车,带了千千往‘常乐府’赶。
回到‘暮言轩’已是半夜,安大夫仍在偏厅等她。
她让千千先去睡了,才向安大夫问道:“不知安大夫,为何单独见我?”
“郡主难道不是想单独见老身?”安大夫反问。
无忧笑了,这老人家不是可以随便糊弄的。
“那就先说说安大夫来前的目的。”
安大夫看看窗外,离天亮已经不远,又怕不凡回来,也不推,道:“我想给郡主做场法式。”
“什么法式?”有些术人得了别人的毛发指甲,便可以对人做法,下蛊操控,无忧岂敢随便让人给自己做法。
“看看郡主的魂魄。”
“我为何要给你看?”无忧笑了。
“因为这涉及到郡主的身世。”
“我还能有什么身世?”
“郡主并非原先的‘常乐郡主’兴宁。”安大夫直视着她,目光炯炯。
无忧陡然一惊,“这大逆之言,你也敢乱说。”
“是与不是,郡主心里最明白不过。”
无忧半眯了眼,眸子里闪着寒光。
安大夫的往事虽然不能让人知晓,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做出一定的让步,也没办法说服对方让自己做法式,错过了这次机会,等不凡知道,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如果郡主知道老身的身份,或许就肯做这场法式。”
“请说。”
安大夫将头上的斗篷摘下来,将那张疤痕密布的脸完全露了出来,“郡主可想知道,老身这张脸为何如此?”
“为何?”
“这是老身自己划的,为了让任何人都认不出我。”
“你是怕谁认出?”
“女皇和王妃。”
无忧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为何?”
“当年女皇在靖王府产女,那女儿实际是个怪胎。女皇为了掩人耳目,给王妃催产,提前产下一双女儿……”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紧盯着无忧,顿了一下,问道:“郡主还想听吗。”
(这两天家中有事,更的晚了,明天会尽量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