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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到了!
简单一句,将所有人注意力拉到门口。当然,郎中除外。
大门已开,端木靳笔直的立在门口,光线从外面打进来,端木靳的整个脸庞都隐在暗中,只一个巨大的影子斜落在屋内,拉得老远。
苏诗梦见端木靳来了,忙站起来上前一步,与婉月齐齐俯身:“妾身见过王爷!”
端木靳似压根没看见她们,目光直落在g上香菱身上。
“王爷……”香菱艰涩开口,声音弱得如蚊蝇般,眼泪更是一滚就出来了。她家王爷,心里总算还有她!原本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端木靳大步走了过去,到g头两步处,他忽的停了下来,目光落在香菱又脏又花的脸上,有些厌恶的:“来人,给你家主子洗把脸!”
香菱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必定乱七八糟,也顾不得手背上正在扎针,忙伸手往脸上一抹,不出所料的,沾湿的手指上有黑色,有红色……
“王爷……”她有些慌乱,“妾失仪了!”
“无妨。”端木靳淡淡的,对于这个女人,他原本记忆就不深刻,失不失仪好不好看原本就和他没太大干系,只不过……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有些人喜欢素颜,有些人却喜欢抹各种颜色在自己脸上?
他想起上官云,也想起上邪辰。
上官云也喜欢化点淡妆,淡淡的,眉若远黛,面若朝霞,身上还有一股好闻的味道,是梅的香味;
而上邪辰,大概是对容颜太过自信,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懒,在他的印象中,除了逃离王府前一日,故作姿态的打扮一番外,其他时间,别说是化妆了,就连发髻,也是挑最简单的梳!
丫鬟们很快把水盆毛巾端来,小心给香菱卸妆,而香菱也已恢复配合郎中的状态,她很清楚,即便王爷此刻来看她,也不能证明任何。若她想在王府有一席之地,唯一能靠的,就是肚子里这个孩子!
“她们母子怎么样?”端木靳微微侧头,落在旁边郎中身上。
从端木靳进房到现在,郎中本着救人重于一切的本心,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给香菱施针上,这会儿见端木靳特意问话,忙止了手上动作,身子一转跪了下来:“回禀王爷,夫人自落入冰湖后,胎儿一直不稳,今日更是有了小产前兆,小的必当全力而为!”
端木靳略一点头:“这是本王的第一个孩儿,用尽一切办法,也要给本王保住!”
“是是!”郎中再一磕头,却不再站起,更不敢坐g沿了,只跪着转了个圈,继续给香菱施针。
手不大,苍白的,因得时不时的腹痛,她的手也跟着抽一下,冷汗不断的从额头背脊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笼上心头,她忍着痛,一双水雾迷离的眼睛一会儿看看郎中,一会儿看看端木靳。
看郎中的时候充满焦急和恳求,看端木靳的时候,则是纯粹的恳求。
就她的家境,能嫁给端木靳已是祖宗积德,如今,腹痛越来越剧烈,她甚至能感觉到时不时流出的血液,这个胎儿,怕是……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一滚就出来了。
没了孩子做靠山,往后在王府,究竟能如现在这般过着,还是低如尘埃,便全看这个男人了!
端木靳站在原处,他的背脊笔直,双手负在背上,他的目光仿佛落在香菱身上,又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进去。
很久,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整个房间安静极了。
苏诗梦和婉月依旧跪着,房间里,除了香菱,郎中,以及替香菱擦脸的丫鬟外,其他人都是跪着的状态。先前跪拜的时候端木靳没有叫她们起来,这会儿更是仿佛忘了一般,偶尔,苏诗梦和婉月也偷偷抬头,往端木靳的方向看过一眼。
因得背对的缘故,她们看不见端木靳的脸,可他负在背上那双手,却是看得清楚:他的左手握在右手手背,右手微张,明明是放松的状态,却在某一个瞬间握拳,青筋迸出。
这样微小而陡变的细节,苏诗梦和婉月心里一颤,忙着低头,下一个瞬间,端木靳的厉喝已炸在耳边:“说!怎么回事?”
余光中,苏诗梦见得端木靳猛一转身,袍角往自己方向走了两步。
极沉,仿佛这房间里的凝固的空气一般!
王府中,王爷与王妃尚未正式拜堂,府中一应大小事务,皆是她侧妃一手打理,如今,竟出了侍妾小产的事!
高墙深户,这样的事情最最正常不过,可说是意外,也可说是丑闻!妻妾不和,面对妾室怀孕,自是有人嫉妒成狂。
这样的责问,苏诗梦自是早有准备,当日香菱跌入冰湖后就有滑胎之像,那时,她就打发人去会汇报过,只不过,不等端木靳过问这事,王府里接踵而来的便是厥王和皇上的驾到,然后是上邪辰逃婚,对于香菱,端木靳自是更不会放在心上。
那时,她就很清楚,等端木靳前来过问此事时,必定是香菱胎儿不保之时!
苏诗梦深深叩首,虔诚的姿态,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咚”的一声,然后再没有将头抬起:“回禀王爷,是妾身代管王府后院不力,请王爷责罚。”
“本王,是问你怎么回事?!”他的语气丝毫温度也无,再往苏诗梦的方向一步,浑身散发的冷意让人浑身打颤。
“王爷……”低颤的声音从g上传来,香菱已使出最大的力气,“王爷,不管侧妃的事情,是妾……是妾不小心……”
话没说话,“啊!”伴随着一声尖叫,剧烈疼痛漫卷,她已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从下面传来,仿佛一个巨大的物体忽然从身体剥离。
那样痛,那样决绝,然后是永远的如释重负……
端木靳再回头,看见的便是满g的鲜血,香菱倒在血泊中,整个人已晕厥过去,头发纷乱散在枕头上,脸色苍白,原本细而有型的眉毛被洗干净后只剩一小截,一张脸平庸得连府上随便一个丫鬟也比不上,而扎在她手上银针,还在微弱的跳动。
“王爷恕罪!胎儿,胎儿……保不住了!”郎中“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额头抵着地面,浑身哆嗦着发抖,全然不顾g上还在流血昏迷不醒的香菱。
没错,医者父母心,当年,当他刚开始学医的时候,也是怀着悬壶济世拯救苍生的心情,可是,面对绝对的王权,什么狗屁慈悲,什么狗屁仁心仁术,哪里及的上自己的身家姓命!
看着郎中的怂样儿,端木靳气不打一处来,这样的水准,竟也能进王府做郎中?!“胎儿没了,你没看见大人还在吗?还跪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救人!”
郎中这才反应过来,对于王爷对香菱母子的态度,他完全是料错了!先前的时候,他以为王爷只重视胎儿,对香菱生死无所谓的。忙着又抬头,小声吩咐丫鬟继续将切片的人参放在香菱舌头下面,继续给香菱施针。
“王爷,夫人刚小产,这里秽气,还请王爷移步。”端木靳身后,已有人小心提醒。原本,方才看着香菱情况不佳时就该提醒王爷的!这么能让王爷沾了这秽气!
“什么秽气?”端木靳猛然一个回头,目光如刀子般在身后那人身上划过,“本王的孩子刚死在这里,本王的女人躺在血泊中生死不明,你竟叫本王离开,还说秽气!今儿,就在这里,本王定要给香菱一个交代!侧妃,你说!”
苏诗梦的声音依然不疾不徐:“回王爷,前儿个时候,妾约了辰公主,以及香菱妹妹,婉月妹妹一起赏花,行至湖边的时候,我们几个姐妹正在聊天,忽然,婉月妹妹脚一滑手一抖,将辰公主和香菱妹妹推下湖。在湖中,辰公主被人追杀,后来被王爷救了,而香菱公主,虽侥幸逃过一劫,但却惊了胎气。今儿中午,香菱妹妹午睡后,大概是着了凉,打了一个喷嚏,竟就见了红。”
她顿了下:“妾愚昧,只能查到这么多。那追杀辰公主的凶手,一个已死,另一个前儿不堪酷刑,已经自尽,线索到此就断了。”
看着苏诗梦四平八稳的模样,端木靳再次迈步,朝着她的方向,音色极沉极缓:“偌大的王府,辰公主被人水中追杀,香菱被害得流产,一句线索断了就完事了?这就是侧妃给本王的交代?苏家倾力培养出来的女儿就这点能耐?”
看着近在咫尺的端木靳的袍角,苏诗梦不敢抬头:“回王爷,此事确实错综复杂。那追杀辰公主的两个凶手,一个是婉月妹妹院子里的人,一个是香菱妹妹院子里的人,妾以为,香菱妹妹应该还不至于因为怕辰公主夺去王爷所有的疼爱,与婉月妹妹一起设计害辰公主。毕竟,她肚子里怀的可是王爷的孩子!就算她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孩子和王爷想想。”
“照你这么说,是香菱联合婉月,在本王面前演了一出苦肉计?”
“妾不敢擅自下结论,只不过,通过这次的事情,妾忽然惊觉,之前一直以为是一派和平的王府后院,竟然是暗涛汹涌。那日,在湖底捞出来的绳索,妾问了有经验的清理湖泊的匠人,那种程度的青苔,至少在水里也浸泡了半年!而半年前,正是妾从京城王府来这里之时,如今想来,亦是后怕得很。”她的头稍稍抬起,再次磕至地面。
这句话,已是分明的控诉凶手之一必定是婉月了!
半年之前,苏诗梦一直住在京城靳王府,靳城虽也有王府,但一直只作为端木靳镇守边疆时的一处住所,婉月便住在这里。
直到端木羡登基,靳城这才被划为端木靳的封地,端木靳并未重新修建新王府,只在原基础上做了小的修葺。
而那时,香菱还未入府!
端木靳目光倏地落在婉月身上,她亦是俯首磕头的姿势,那一日,当上邪辰和香菱从冰湖里起来,她听到苏诗梦那番话,就知道她不会放过她!
这些天来,她几乎是早祈祷晚祈祷,希望香菱没事儿!可事实上,香菱还是出事了,而且还是在王爷眼皮子底下出的事!
特别是苏诗梦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仿佛落入冰窖!
半年前,半年前苏诗梦刚来的时候,她确实有心替代,也确实在湖底布置了一番,可当时的计策并未得逞,绳索也派人取了!
而这条绳索,这条绳索……却是至少浸泡了半年!
她忽的发现,这位平日里什么也不争的侧妃,竟是那样可怕!
感觉到端木靳的目光,婉月心里又是一寒,磕头如捣蒜般:“王爷,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端木靳的声音响起,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
她忽的抬头,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旁边苏诗梦,带着几分疯狂的:“是她!一定是她!那天,是她约我们出去的!还有,我们站的那个地方,明明没有下雨,地上却是滑的!还有辰公主,辰公主做王妃,对我们这些妾室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可对于她来说,却是大大威胁了她在王府的地位!”
“那湖里的绳索呢?”苏诗梦静静的反问。
婉月心下一紧,那条绳索,她也说不准究竟是当日她派人安置后未取,还是被苏诗梦将计就计的结果,但无论是那一种可能,她几乎能猜到,苏诗梦必定有一万种方法证明那条绳索是自己当日想害她的!
可此刻,她却只有一个选择,一口咬定不知道!“人又不是我害的,我怎么知道?苏侧妃手段高强,身后财大势大,想必万般可能,都在掌握之中了!不过一条绳索,随随便便找几个人指认是我的主意,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这番话出口,婉月心里有了点小得意,后面苏诗梦无论拿出多铁的证明,她都可以说是苏诗梦收买人心的结果。
房间里,端木靳没有立即说话,他静静的看着苏诗梦,这时,只见苏诗梦端端正正的朝他磕了个头:“王爷,妾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余下的,她似乎将所有的裁决都交给了端木靳。
端木靳站在原地,目光在脚下苏诗梦的背脊上停留了许久,这才缓缓弯腰,语气与方才180度大转弯:“侧妃受惊了!”
伴随着端木靳低沉柔和的声线,苏诗梦忽觉得手肘处有力往上一托,整个人跟着站了起来,正好对上端木靳英俊的脸庞,她很快低下头去。
“侧妃出身名门,德行兼备,进王府后,更是蕙质兰心,与人为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端木靳说着,手指抚上苏诗梦的鬓角。动作轻柔,宛若情/人。
苏诗梦很不争气的脸上微微一红:“谢王爷。”
“只不过,既作为侧妃,又是代管王府后院一应事物,不光要负责王府开销用度,对于侍妾们的德行,也应该肩负起责任!”说到这里,端木靳语气陡然又是一沉,“这一点,你可知错?”
苏诗梦只觉心尖一颤,忙着又要行礼:“诗梦知错。”
“今日起,在浣霞居好好反省!直到想明白再出来!”
“是。”
“至于你。”端木靳踱到婉月面前,伸手抚上她的脸庞,“平日里摔个跤就不说了,怎么明知身边是金贵之人,也这么不小心?!”
一句话出,所有人都知道婉月不会有事了!果然是王府第一寵妾!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句不小心就没事儿了!
婉月忙扶着端木靳的手站了起来:“是,妾知错了!”随即,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撒娇,“可是王爷,那地方真的很滑嘛!”
“地滑?那本王叫人给你多做几双防滑的鞋子!”
“谢王爷!”婉月娇笑着谢恩,间隙中不忘挑衅的看过苏诗梦一眼,哼,你侧妃怎么样,想尽办法陷害我又怎么样,我还不是好好的!
对于婉月的挑衅,端木靳自是看在眼里,他侧头,看着婉月的眸色依然温柔,可说出的话却是丝毫没有温度:“作为主子,管不了你的下属,该罚!作为侍妾,竟敢向侧妃挑衅,也该罚!侧妃心软,今儿,就让本王给你们立立规矩!来人,将婉月拖出去,打30大板!”
30大板!听到这个词语,婉月瞬间脸色就白了,身子一软跪了下去!
“王爷,饶命啊!”
这个数量的板子,别说是打她一个女子,就算是打壮年男人,不死也会去半条命!
“还不快给我拖出去!”端木靳分毫不留情面。
很快,院子外面,婉月的求饶声和板子的啪啪声交织在一起,大概五六下后,婉月的求饶声就已经不在,只听板子继续有节奏的啪啪的响着。
端木靳似根本听不见,他站在g头,静静的看着g上之人。
“王爷,婉月夫人昏迷过去了!”有侍卫进来汇报。
“不许停,继续打。”端木靳头也不回。
“是。”侍卫很快走了出去。
房间里,看着端木靳长时间矗立在g头,不光是香菱的侍女们,就连苏侧妃都暗暗心惊!
先前,她们一直以为王爷对香菱没什么感情,这样的长久的凝视,让她们有了新的想法:难道,香菱才是王爷的真爱,王爷从前并不经常到这里走动,平日里传召香菱的时候也少,其实是为了保护她?
因为是真爱,所以,王府这么多女人,唯香菱怀了孩子?
至于那个婉月,平日里得了那么多寵爱,其实不过是个挡箭牌,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还不是拖出去挨板子去了!30大板啊,不是所有人都能挨得起的!
“王爷,您也别太难过了,香菱妹妹还年轻,往后有的是机会坏孩子,现在的当务之急调理好香菱妹妹的身体。”苏侧妃上前一步。
听得苏诗梦的话,端木靳微闭了眼,面容沉痛的点了点头,然后一声叹息,仿佛各种遗憾和愧疚的:“来人,好好伺候着,这里缺什么少什么直接去库房取。”
“是。”屋内香菱的丫鬟侍女纷纷福身,心里却是压抑不住的高兴,她们的主子,终于得到王爷垂怜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从今往后,她们在王府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端木靳再次深深看过香菱一眼,目光瞬息落到苏侧妃脸上。
那一眼,凌冽,冰凉,仿佛一把利剑。
苏侧妃只觉得心里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漫上,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半步。
“你在怕什么?”他问。也不等她回答,他径直走了出去。
夕阳西下,他的黑色的衣袍在空中扬起,如一只巨大的黑色的苍鹰。
孤独,黑暗,以及残忍!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张开翅膀,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吞噬了你!
……
“轻舟,有没有更刺激一点的玩的?”香芝食府楼上某包间内,早已恢复绝世容貌的上邪辰姿态优雅的吃着山珍包,被刻意改了颜色的黑眸却是兴致灼灼的看着萧轻舟。
“辰丫头想玩什么?”萧轻舟笑,言语中带着丝丝寵溺。
这个女子,虽说从小被上邪岩捧在手心,受到的又是最苛刻的宫廷礼仪,却难得不矫情,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异常爽快。
“恩,我想看点能让我血液倒流,心跳加速的事情!”这吃了一路,玩了一路,对于轩国富贵人家的生活体验,她算是体会得差不多了,不过,她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比如,绝世高手对战紫禁之巅啊,各路英雄抢夺异宝啊!”
“呵,你一个不会武功的丫头,竟然对江湖这么感兴趣!也不怕别人一个手指头把你杀死?”萧轻舟这样说着,脑海却是瞬间出现一张地图,什么地方有什么热闹一目了然。
“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普通的自保能力总是有的。”这些日子,她一日也不间断的锻炼这个身体体质,前世的格斗、暗杀技术技巧也已恢复了五六成,若碰上的只是普通地痞流/氓,分分钟解决根本不在话下。
“你也知道只能对付普通人,你觉得就你的身份容貌,招惹的会仅仅是普通人?光是目前在找你的三路人马,哪一路你能应付?”
上邪辰眸光流转,一双黑眸如潋滟的深井,她笑得妖娆:“这不都躲过了吗?”她看着萧轻舟,三分正经七分轻佻的,“合理利用资源,也是一种本事!以你第一公子的名头,若是连三路人马也对付不了,岂不是浪得虚名?”
萧轻舟再笑,上邪辰这番话,不光奉承了他,也间接的表达了是在依靠他。
“离这里五十公里的嘉悠郡,3日后有一场地下拍卖,有没有兴趣看看?”
“地下拍卖?”上邪辰扬眉,这项活动,上辈子她不知道参加过多少场,不少改良后的弹药兵器都是在地下拍卖行拍的,当然,也兼顾了某些有眼缘的古董,“这里都拍卖些什么?”
“拍的东西多了,有兵器,有丹药,有稀世寵物,甚至还有……”他顿了一下,说出的依旧是那个最贴切的词语,“姓奴。”
“好,我要去!”上邪辰两眼发光,这简直就是现代黑道版的拍卖嘛,连姓奴这样高级的东西都有!
萧轻舟看着她兴奋的模样,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怀疑,她真正最感兴趣的是最后一项。只不过,一个女的,还是绝世美人,她对最后一项应该没需求才对吧!
……
三日后,嘉悠郡。
城里的人比起平时,多了一倍不止,各种容貌各种装扮,一看就知是专门为了拍卖而来。
如前几日一样,萧轻舟和上邪辰一进城就引起极大的轰动。
男的白衣轻飏,清俊无边,女的倾国倾城,美艳动人。
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气质,平日里,能看见一个已是极为难得,如今却是一次见得一双。
路上行走的,楼上站立的,有人回头,有人呆滞,有人暗送秋波,有人垂涎贪婪,却再没出现过上邪辰独自一人第一人上街被人围观水泄不通的情形。
对于众人的各种反应,无论是萧轻舟还是上邪辰都已习惯,只自顾自走着。
“怎么这么多人?一个拍卖会所能容纳得下吗?”上邪辰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问。
萧轻舟笑:“这场地下拍卖,主办方是游离于各国之外的雪圣宫,每三年一届,每一届的地方都不同,上次是在西凉,这次是在轩国。能参加拍卖的只有极少数的人,你看到的这些人虽是为拍卖而来,却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因得拍卖的影响实在太大,每次无论是在哪里举办,周围必定聚集了各种人士,各自在外围满足自己的需求,有的人是来卖宝贝的,有些人是来寻宝贝的。”
上邪辰立即就明白了,说白了,就是很多人借这个机会在这里摆个小摊卖点东西,这些摆小摊的中,也必定有些稀世的且货真价实的东西,所以吸引了很多凑热闹的人。
“参加拍卖的门槛是多少?”上邪辰问,既是拍卖,自是为了银子而来,那所谓的能否参加的准则,也一定和身价有关。
“一千两。”萧轻舟答。
“不多啊!”上次她一个金凤凰步摇,萧轻舟的当铺就给了十万两!
“是一千两黄金。”萧轻舟补充,“而且只收现金。事后无论在拍卖场中有没有收获,皆收了就不退,只相当于买个入场资格,更重要的是,能带一千两金裸子千里迢迢顺利到这里的,本来就是一种实力!”
“真会赚!”上邪辰简单评述一句后,立即问,“你带金子了吗?”
“没有。”萧轻舟回答得那个理所当然。
“那我们怎么进去?就算现在去银庄兑换,估计也没这么多现金。”上邪辰一双美眸不断往两侧店铺招牌看去。
“不用看了,拍卖所在地,所有银庄不得兑换金子,这是规矩。”萧轻舟淡淡的。
“那我们跑来,就是为了在外围小摊子逛逛?”这是上邪辰第一次对萧轻舟无语,看起来多聪明一个人啊,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小摊子有的时候也能淘到不少宝贝。”他一派闲逸,“上次地下拍卖,我在外围的收获比在现场还多。”说到这里,他的手往前方某处一指,“瞧,就在那边,已经开始了。”
顺着萧轻舟手指的方向,上邪辰很快看见一条长长的队伍,大概30余米,从一个装修华美的店面的门口延伸到街上。
那排队之人,领头的皆是衣着华美之人,后面跟着多少不一的随从,随从们抬着大箱子,粗粗看去,大概有五六家。
很显然是为了交那霸王条款的一千两黄金!
理论上来说,这些人既是为了拍卖而来,随身带的黄金肯定不止1000两,若是从这上面着手,或借或换1000两都不是难事。
不过,面对这样的霸王条款,上邪辰可不打算白白交这1000两!
抬头,上邪辰看了看旁边至少六米的高墙,侧头:“你的轻功怎么样?”
“还行。”他顿了一下,“不过,我不打算翻进去。”说着,萧轻舟忽的拉了上邪辰的手,直接越过排队之人,径直朝门口走去。
“萧公子,您来了!”守在门口的那两人见得萧轻舟,直接放下手中正在清点的金子,朝萧轻舟抱拳,语气恭谨,然后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萧轻舟略一颔首,拉着上邪辰就走了进去。没有人检查金子,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过问也没有。
“我们不是没带金子吗?他们也没检查,怎么放我们进来了?”上邪辰好生奇怪。
“因为,在下是地下拍卖的股东之一。”萧轻舟笑,“还没听过哪家做生意会把东家拒之门外。”
“那你不早说?”上邪辰笑嗔,内心却是欢喜。这种级别的拍卖,也算是这个时空的顶级了,她也想看看水准如何。
“早说就没惊喜了!”萧轻舟笑着,自然而然的放开上邪辰的手。
跨进大厅,上邪辰顿觉得眼前一亮,地面墙面顶部全是汉白玉铺陈,各色灯具非金即银,整个大厅一片金碧辉煌。
大厅的顶梁极高,周围一圈分为上下层,下面是大厅,上面是包间,而顶梁的正下方,也就是大厅的正中,是一个略高于周围30厘米左右的台子。
此刻,台子上正中摆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个打开的匣子,匣子里是一株赤红色的草,颜色艳丽,根部须根齐全。桌子旁边站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很显然是所谓的拍卖师。
台下,每张桌子旁边都坐着1-3个客人不等,他们衣着华丽,望着台上拍卖物的目光有不可思议,有强烈渴求,也有一片茫然,旁边,下人们规规矩矩伺候在座位旁边。
而穿梭在大厅的客人中间的侍女们,全部一袭白衣,面容清丽。
“萧公子,您的房间在楼上,请跟我来。”一侍女走了过来,朝楼梯的方向做了个“请”。
“你家孟狐狸来了没?”萧轻舟问得随意。他伸手,虚扶了上邪辰一把,一同往楼梯方向走去。
台阶是琉璃做的,在各种灯具照射下,有些流光溢彩。人走在上面,仿若走在云端,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回公子,主上刚好有点事情,怕是来不了了。”侍女顿了一下,“不过主人也说了,他会尽量赶来。”
萧轻舟微微颔首,不甚在意。这时,台下刚好有人喊出“一万两”,他很自然朝那边看过一眼,然后笑。
“这株赤龙草,是我三年前在外围淘的。”萧轻舟低声。
“你花了多少钱?”上邪辰问。赤龙草,前些日子她在书上看过,如果没记错的话,是一种毒草,并不常见。
“8两。”萧轻舟笑得好不得意,“种了三年,发了20多株幼苗。”
上邪辰瞬间觉得歼商是个好行当,8两银子买个小草,放个3年,价格立即涨了100倍不止!还繁殖出20多个幼苗,若是再等三年,那不是还可以再卖20多个1万两!
难怪,方才在外面的时候,他说外围收获大!相比之下,前世她用命做杀手,真是太亏了!
上了二楼,上邪辰这才惊异的发现,这楼梯竟是直接通往二楼包间里面。也就是说,这一层整楼的包间,很可能都是独立的楼梯通往内侧。有的楼梯就设在大厅,比如方才他们走的这个,有的楼梯设立在隐蔽处,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进了包间。
房间里没有伺候的侍女,但桌子上却是一应酒水点心水果糕点齐全。
“两位请随意,希望二位能觅到称心如意的宝贝。”侍女说着,很自觉退了下去。
走到窗边,上邪辰环视了周围一眼,正下方是拍卖台,台上拍卖品看得一清二楚。而二楼这一整圈,单看窗户的话,应该不超过8个包间,每个包间窗户或开或闭,无一例外的,都挂着深浅不同透明度不同的窗帘。
帘子后面,有的看不见半分动静,有的衣影浮动。
“进包间需要什么条件?”上邪辰问。
“有钱。”萧轻舟回答简单,他很随意坐在桌子后软枕靠椅上。
“还有呢?”光是有钱,也太简单了吧,总不至于只要是暴发户就能来吧!
看出上邪辰的疑问,萧轻舟爽朗一下:“做生意嘛,目的自是求财。能坐在这里的最重要的三个条件,就是有钱,有钱,还是有钱!”
“多少钱才叫有钱?”上邪辰立即问。
“富可敌国。”萧轻舟低头,自己顾自的端起白玉酒壶,往月光杯里斟酒,一饮而尽。
再接下来,台上陆续拍卖的有吹毛可断的利剑,有养颜的丹药,有稀世的小兽等等,上邪辰一直站在窗边,观察楼上楼下各种动静,判断那些人的背景身份。这是职业习惯,亦是乐趣所在。
萧轻舟则闲闲的坐在软椅上享受着美酒美食,偶尔会告诉上邪辰,台下拍卖那物,是他多少钱买来,或是花了多少时间调配。
上邪辰这才深刻理解到萧轻舟之前说的“会点医术”究竟是到了什么程度,那些被台下人哄抢的轻则上万银两,重则数十万银两的丹药,基本是他闲来无事消磨时间的产物!
这期间,她一直观察着楼上楼下的情况,基本上,那些楼下疯抢的东西,楼上出手的人却很少,只除了十颗养颜丹,被楼上一人影浮动的包间以100万两白银买了去。
“真的好东西还在后面吧?”上邪辰忽的开口。到此刻,差不多已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楼上包间,除了那个买养颜丹的,其他包间都还没动静。
“每次压轴一共有三件宝贝,楼上的客人都是冲着最后三件来的。”
“还要等多久?”
“快了。”
大概再小半个时辰之后,当拍卖师一句“普通拍品到此结束,现在最后三件拍品的时间”说完,整个空间骤然一黯,所有灯火熄灭,只见拍卖台上人影一闪。
再定睛看时,便看见台上多了四个女子,一般的高挑,一般的清瘦,白色轻盈的衣裙穿在她们身上,皆有种似妖似仙的感觉。
而那放拍品的桌子上,则摆放着一个白色的盒子,莹润的,有着清冷的光。
灯光依然没有点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白色盒子上,上邪辰环顾了周围那些包间窗户一眼,有三个窗户的帘子后面,已是明显站了人。
“想必大家已经看出来了,这盒子是千年玄冰。千年玄冰的珍贵度,在下就不详说了,今日拍卖的,不是这盒子,而是这盒子内的物品!”
一句话落,上邪辰再看见两个房间窗帘微动,后面站了人,整个大厅,楼上楼下,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
转头,朝萧轻舟看过一眼,那人依然一派闲逸的坐在软榻上,悠悠然喝着酒,就仿佛那拍卖之物,他根本看不上眼。
“没错,这盒子里,正是大家所猜想的——”话到关键,拍卖师再次停了下来,然后郑重的,缓缓打开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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