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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愈一脸和善笑容,话说完,人也开始往门里走,那中年妇女想拦都拦不住。
“临王殿下,女学书馆重地您不能进去,老身先去通传……”
刘愈态度强硬道:“不过书院而已,难道你要让本王在门外等候?赶紧去通传了孙老先生,就说本王在院子里等他。”
刘愈硬闯进院门,过了门廊便见面前是一个空旷的院子,女子的笑音和说话声都从隔壁院子里传过来,刘愈寻了方向也就直接往侧院而去。过侧院月洞门,面前是一片亭台楼阁、叠石花木、小桥流水的江南园林景致,隔着水榭对面堂前的一片空地上,一群穿着统一儒服装束的妙龄少女正在一边扯线一边凝视于天空中七彩斑斓的风筝。
刘愈一拍手,赞一声“漂亮!”一挥手,喝一声“抢!”一群侍卫匆忙往对面扑了过去。
“临王殿下,您这是作何?”中年妇女在旁有些惊惶问道。
“本王是来抢劫的,你没看出来?怎还不去通传孙老! 先生?你想抗命不成?”
刘愈说话间,人也随着侍卫的脚步穿过假山之间的青石小路及水榭边的石桥往对面平台而去。
此时被一群莫名而来男子打搅了放风筝雅兴的女学生们纷纷惊叫,她们手上的风筝通通落为侍卫们的战利品。当她们匆忙逃回内堂以为这些陌生男子会有什么更过分举动之时,没想到这些人只是抢了风筝,然后把线收好。转交给了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脸上却又带着几分坏笑的年轻公子哥。
那公子哥的兴趣似乎也不在门后惊恐打量着门外情况的她们。而一直是观赏着一个个的风筝。就好像一个强盗抢劫了战利品又无法全部带走。正在艰难地取舍着。
“何处来的纨绔子弟,敢到我们书馆来捣乱?”
“一会看他怎的嚣张。”
女学学生们出自书香门第,本身也有深厚的官府背景,她们倒不是十分害怕这些“强盗”。瞬时的惊恐之后,进了内堂,她们却又纷纷挤在门前或者是窗户的缝隙间往外偷看,相比于放风筝,她们更喜欢看眼前这些不识相的人是如何倒霉的。她们想的是。若是一会这些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开口求饶时,能出去凑热闹踹他们两脚就过瘾了。
“干的漂亮。”
可惜那年轻公子哥似乎没有即将倒霉的觉悟,还在笑着选风筝,等选好两个,然后把其它的一并扔在地上,引起了女学生们不满之声,很快那年轻公子哥又指了指地方对旁边另一个公子道:“老瞿,扔了怪可惜的,这些你拿着,回去再好好选选。”
言谈间不似淮北人的口音。字正腔圆好像来自于北方。说完话,这些“强盗”转身便准备要走了。
“喂。他们要走……”
“抢了东西就想走,太没有王法了……”
在这面,刘愈拿着给琪儿和韩家姐妹选好的两个风筝正要离开,背后门又“吱嘎”一声打开,一群女学学生从门里涌出来,有要追上来的迹象。
刘愈转过身,一群女学生马上停驻脚步,转而跟刘愈对视着。刘愈打量了一下这些衣着平素的女学生,她们脸上也都没有涂脂抹粉,没有小家碧玉的羞涩,多了几分书卷文质彬彬的气息,但美丑有别,虽然她们身上也有江南水乡女子的灵秀,却要说美女的话大多甚为勉强,当中能入刘愈眼的不过二三人。
“诸位美丽的姑娘,你们有事吗?”刘愈摊开手,脸上带着牲畜无害的笑容,问道。
女学学生从未见过这么胆大妄为敢到女学书院来闹事的人,不但硬闯近来抢劫她们的风筝,言语间还带着几分轻佻粗鄙和市井痞气,这与她们偶尔所见的那些高冠博带出口成章的俊朗公子哥形成鲜明的对比。在她们心目中,书馆这等高雅之地是容不得任何粗俗的存在,而眼前这个就属于粗俗之人的代表。
“这位公子,你手上所拿的风筝,本不属于你,请归还。”
刘愈虽然无礼,但这些女学生都缺乏跟“流氓”沟通的经验,刘愈也是看准了这点才更加觉得有趣。刘愈也没想到,在这些女学生当中,还是有人敢出来正面与他说话,此女言辞间带着大家闺秀的冷静和成熟,也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把恼恨的心境表现在脸上,虽算不上很美,却也属能入刘愈眼的那二三人之一。
不带江南女子的秀气,倒跟刘愈第一印象的隋妤有几分相似,婉约而干练,多了几分高傲,少了隋妤脸上那几分羞赧。
刘愈笑了笑没搭理她,而此时刘愈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形容消瘦山羊胡的老者,在仆从的相扶下匆忙而来,而现在老者身后还有一众人,看模样都像是女学书院的先生,有男也有女,其中男子居多。
这些人的出现,也让女学生们不敢造次,她们本以为刘愈见到这些人会慌张,但此时刘愈的脸色分外平静,也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些人会出现在他面前。
“临王殿下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还请赎罪!”走在当前的老者见了刘愈,尚未近身便匆忙跪地请罪。
在此老者的带动下,一并前来的那些书院先生也都纷纷跪地。刘愈身为摄政王,九纲摄政,在朝中的地位也就相当于代天子行事的监国,即便以孙唯谦一代大儒的身份,也不敢怠慢,他这一跪也正是想表达他跟刘愈之间立场和身份的差异。
先生们下跪迎接,本来还带着几分嚣张气息的女学生们也不得不跪,有几个心中有傲气的最后还是不敢太任性。
等周围的人全都跪下,刘愈才淡淡一笑,迎上前伸手去扶孙唯谦。
“哈,本王今日乃是代陛下来探望孙老先生的病况,却要孙老先生亲自来迎,实在是失礼之极,孙老请起身,诸位……也都起身罢。”
孙唯谦本来身体就无恙,因为那中年妇女的一句话,他只能表现的身体不能支的模样。在刘愈相扶下,孙唯谦起身,见到刘愈手上拿着的风筝脸上露出几分诧异之色。
刘愈看了看手上的风筝,一笑道:“见到这些物件,觉得有趣,拿回去给陛下解解闷,孙老,不是不行吧?”
孙唯谦紧忙道:“陛下福泽恩及东宁府,老朽未亲自去叩拜,只因老朽有恙在身不便出门。几个风筝而已,临王殿下尽管拿回去便是。”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刘愈一脸笑容。
此时那些心高气傲的女学生纷纷低头,心中没想到会在这么个年轻公子面前吃瘪。本来是她们的风筝,现在被人抢了不说,事后还要给抢劫犯跪着行礼,心中郁闷非常。
“孙老,虽然本王远在长安城,却也早就知道您老的大名,您的几篇诗赋在长安城也是极为有名的,不知可否找个安静的地方,一起讨论一下诗词如何?”
刘愈今日突然造访已经让孙唯谦猝不及防,现在刘愈又提出跟他单独照对,令孙唯谦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刘愈似乎也不着急,在那静等着孙唯谦的回答。
孙唯谦知道此时不能驳刘愈的面子,只好恭声应允。
“今日能与博儒一起讨论才学,实在是三生有幸。”刘愈感慨了一句。
就当所有人以为他马上要跟孙唯谦去“讨论才学”,刘愈又突然转身走向那群女学生,最后立在刚才跟刘愈针锋相对说话的女子面前。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女子此时不再有之前的无礼举动,语调也变得几分低沉道:“小女子父姓凌,家父乃是东宁府太守。”
“哦,原来是凌小姐,怪不得有这般的胆气。虎父无犬女,哈哈,甚好啊。”
刘愈赞了一句,用一个揉杂了很多内容的眼神再打量了凌家小姐一眼,“不知道本王手上的这些风筝,哪个是凌小姐的?”
凌家小姐指了指瞿竹手上一个燕子形状的风筝,刘愈一把将那风筝拿了过来,递还给她道:“怎能唐突了佳人,凌小姐之物,本王在此归还了。”
刘愈把风筝递还过去,凌家小姐却不敢接,刘愈不还别人的单只还她一人,这么有针对性的事明显另有目的。
“能为皇上做点事,是小女子的福分。临王殿下还是将风筝拿去一并给皇上挑选……”
刘愈笑道:“凌太守的女儿就是不一样,识大体,很好。”
刘愈嘴上赞着,却未将风筝拿回去交给瞿竹,而是直接好似不经意地脱手落在地上。风筝落地,刘愈也不去捡,转身与孙唯谦并行而去,不经意间还踩了那风筝一脚。
刘愈的做法在平常人看来是非常过分,但相比于刚才刘愈直接派侍卫抢风筝,以及出言不逊的举动,这个扔风筝的举动也就显得很平常。其他女学生见到刘愈走了,纷纷松口气,不过脸上还是很恼恨,本来能好好一起在春日里放风筝是件很开心的事,谁知道却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临王”破坏了。
只有凌家小姐脸上带的不是恼恨,而是几分担忧。
刘愈用刚才扔风筝的举动已经传达了弦外之音:“你跟你父亲一样不识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