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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沉雁这记偷袭,根本没人能预料,即便黑衣男子修为与智谋过人,依旧中招,面纱被撕下一半,露出如刀削般的侧脸,嘴角还凝有点点血迹。
黑衣男子当机立断,割断那半边面纱,如鬼魅般隐入虚空中,眨眼间的功夫后再度出现,以黑布蒙面,双目闪烁,明显有意回避雪沉雁的眸光。
雪沉雁没有再追击,紧握着那半块黑布,眸子湿润,毫不在意那遮掩春光的披风滑落,娇躯颤抖,最后竟掩面痛哭。
究竟是咋回事?众人皆不解。
“阎风,她不会是看到我师哥半张脸,被帅哭了吧?”沧胖子认真地问道。
阎风送他一对白眼,这话分析得极其不靠谱。
沧胖子就一话痨子,稍微恢复过来,嘴巴一开,便停不下来,瞧见阎风不鸟他,又对着他自家师哥喷话,“师哥,麻烦替那大美女遮挡一下春光,我年纪还小,受不了这种刺激啊。”
雪沉雁依旧无动于衷,黑衣男子愣了一下,猛地赏了沧胖子一记爆栗。
“哎哟,我哪里说得不对了,非礼勿视,你不是这样教导的吗?”沧胖子揉着头躲到阎风身后,抱怨道。
黑衣男子眉目之间有慌乱流出,似乎想上前,但就是迈不出步子,内心挣扎得剧烈,到最后竟然把目光投向阎风,那意思十分明显,让他上去劝说。
阎风望天望地,只当看不见他的请求,这两人之间必定有什么关联,他的八卦之火正熊熊燃烧。
“哎。”一声暗叹传来,黑衣男子终究忍耐不住,将滑落的披风替雪沉雁披上。
“叶秋。”雪沉雁的声音很轻,但阎风等人还是听见了。
黑衣男子一震,稍稍别过头去且后退了一步,沉声道,“你认错人了。”
“就是变作厉鬼、化成飞灰我都认得。”雪沉雁一改以往的柔弱,流着泪强势道:“你不敢承认,那把刚才的木剑拿出来。”
叶秋。。。。。。木质飞剑。。。。。。阎风突然想起个中联系,那木剑上不是刻有一个秋字吗?
“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名为沧九海,此间事了,我先离去。”黑衣男子转身,对着战元说道:“此地已经泄露,或许近日你以人身潜藏于村落中,更为稳妥。”
“是我认错吗?那请问,你可认得此物?”雪沉雁奉上一柄木剑,造工几乎跟黑衣男子的相差无几,唯一不同处,剑身上刻的是一雁字。
“一剑名秋,一剑名雁,曾相约,再会日,互换木剑,缘定今生,你忘记了吗?”雪沉雁哭成了泪人,十数载的等待换来这样的重逢,她难以接受。
黑衣男子没有回头,沉默地站了好一会,才迈开离去的脚步,什么话都没有留下。
“你若无意,便留下木剑,了我此生牵挂。”雪沉雁追上去,留给她的,只有一抹飘散的烟尘。
此情此景,阎风也不知说什么话好,安慰性的说话显得那么无力,但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关切道:“或者。。。。。。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雪沉雁渐渐平伏过来,摸着阎风的头轻泣道,“或许师尊说得对,我早就应该忘了他。”
师尊,穆紫真人?跟她也扯上关系了?
阎风觉得很有必要调查一番此事。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不如先返回狮隆村?”沧胖子提议道,因为师哥的原因,他的目光都不敢与雪沉雁交接。
众人应允,抹掉残存的痕迹,而候勇,成了战元的爪下亡魂,顷刻间撕成了碎片。
沧胖子在狮隆村的地位急剧提升,应村民要求,入住到一间阔大的茅屋,而雪沉雁亦恢复了常态,一句一句说起被俘的经过。
原来在紫霄峰期间,阎风与小书匠的小动作早就引起她注意,尤其在得罪了候府的人之后,雪沉雁担心二人遭到报复,暗中跟着二人出宗门,在发现阎风他们闯入妖兵镇守的领地之际,本欲阻止,奈何守兵密集,而他们有瞒天珠护佑,一下子抛开与雪沉雁的距离,若是硬闯肯定会惊动,才被迫放弃,返回石殿处等他们回来。
“候武这次有备而来,请动了族内的高手,你们出宗之际已被他发现。”
阎风咂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差点成了黄雀的美餐。
“雨过天晴,活着便好。咱们这回收获颇丰,尤其是它。”沧胖子一股脑地把战利品摆到台面上,十足分赃的架势。
“阎邪碧玉。”连一向不为外物所动的雪沉雁都难得惊讶了一番。
“合气枝、养神花、星耀草、百果灵液。。。。。。”沧胖子如数家珍,几乎每一样都能喊出名堂,那势头比闹市上的商人还要专业。
嗖!一道残影飙过,刁起一根山参似的灵药,嚼了几口便咕噜咕噜地吞下肚子,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原来是小狼。
“哎哟,近千载的参王啊,就这样被嚼掉,浪费呀浪费。”沧胖子肉痛地捶着胸口。
血蚕咒破去,它恢复了昔日的活力,虽然年幼,但速度一绝,肉眼只能捕捉它的残影而已。
众人商议过后,由于战元坚持不要这次的战利品,而沧胖子亦难得不好意思一回,称他欠一件趁手的灵兵,只想在阎邪碧玉上分一份大的,其余的,他一概不要。
最终敲定,由小书匠与阎风收获所有灵草妙药,而沧胖子则带着阎邪碧玉回师门,托师尊铸造一把属于他的灵兵,而他亦承诺,剩下的阎邪碧玉他会全数带回来,交给小书匠。
众人无异议,沧胖子知道自己占了大便宜,咧嘴开始放大炮:“他朝我扬名之际,保准带你们吃香喝辣,瞧上哪家珍品就去哪家打劫,逍遥快活,人生不过如此。”
战元两父子打算暂居此处,待风头过后,再图离开此地域之事。
临别前,阎风把沧胖子唤到一旁,低声问道:“你师哥的事情,知道多少?”
沧胖子一脸的为难,挣扎了很久,才苦笑道:“我们这一脉有一个规矩,入门者在外的名号,都是前沧后海,而我排名第十,所以名沧十海。师哥的过去我真不清楚,但我曾听师尊片言,师哥有心结,修为已停滞许久,若是渡不过去,他此生或许就要止步了,而那柄木剑,师哥十分珍惜,几乎每天都要擦拭数番,还说它就是自己的成道武兵。”
能说到这份上,阎风明白沧胖子已经有违门规了,他大概猜到了沧胖子那一脉的渊源。
光阴如梭,十日过后,一波又一波的重磅消息在这片地域疯传。
先有蛮荒古林一带,以白老为首成立万兽部落,划分的地域涵盖大片原始古林,与人族天城的领土以及其余势力没有太大冲突,算是默许了它的创立。
毕竟有两大教主级高手坐镇,即便有人不愿意,亦惹不起这股力量。
然而部落之一,新晋霸主地位的陆纪洞府宝库被盗之事,亦如风一般传开了,一时间成为一众生灵之间的笑料,近段时间它栖居的洞府比原来矮上一大截,传闻是因为心揪家底被抄,郁结难舒,其情绪暴怒时引发的波动震碎了大片的洞府。
再有天城侯府出了大事,两名现居灵宗修行的弟子自十日前离宗后,从此销声匿迹,还有一名族内的高手,亦随之消失,调查数番过后依然无果,成了一单无头公案。
据悉,候武与候锐乃现任侯府族长的三儿子和胞弟,族长得知此事后大为震怒,传闻曾在族内举行祭魂仪式,召唤他们残魂,查明究竟。
还有,二十载一度的南域盛会将于天城内举办,各大豪强纷纷齐致,其中年轻一辈比武争锋乃是重头戏,决出南域年轻高手第一人,这样的名头,莫不是年轻一辈所向往,所追捧。
然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与紫霄峰无关,连日的修养,阎风彻底痊愈,帮忙着小书匠捣弄重塑经脉一事。
事关小书匠一生,连雪沉雁亦参与进来,一应的药物皆已准备妥当,更是翻查各种典籍,借鉴前人经验,哪怕只是增加些许成功率。
与叶秋相遇后,雪沉雁虽然表现得如往昔一般,但那波澜不惊的内心早被打破,涟漪荡漾,如刀削般的侧脸一直在脑子里徘徊,挥不去。
阎风好几次瞧见她独自坐于亭中,摩挲着那柄木质小剑,神色黯然,如一朵凋零的仙花,失去往日的光彩。
是夜,阎风从小书匠房中走出,瞧见亭内的清丽侧影,不禁皱眉,这段情伤不知得困扰雪沉雁多长时间。
思虑片刻,阎风这回走了过去,笑道:“深夜欣赏星辉,挺好兴致嘛。”
雪沉雁愣了下才回头,堆起笑容,柔声道:“星辉再美,看得见却捉不住,有何用哉。”
阎风明白她所指,突然灵机一动,趁她不备夺过木质小剑,作状就要大力折断。
“不!”雪沉雁大惊失色,神力剧烈波动。
“开玩笑的。”阎风很满意这个反应,把木剑塞回雪沉雁手里,凝视着她双眸,道:“我想听听木剑的故事。”
雪沉雁定住了,仿佛回忆了很久,仰望着星辉,很久很久,就在阎风等得几乎要睡着之际,才轻轻吐出片言,“我与他是流浪儿,相依为命、守护彼此,只不过我六岁那年,被师尊寻着,称我乃她师姐穆青的孩儿,而我那逝去多年的母亲唯一的愿望,只希望我在灵宗长居,不受世俗的束缚与欺凌,无忧无虑自由快乐。”
阎风听罢,忍不住摇头,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终究是现实,修行界的斗争,比世俗的恶意来得更残酷、更猛烈。
或许雪沉雁的母亲本意是将其幼女托给穆紫真人照料,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有这个大腿抱着,日子自然过得舒坦,只可惜她没料到穆紫真人突然的仙逝,让雪沉雁陷入十分尴尬的局面。
“阎风,你知道吗?你很像当年的他,每次我被人欺负,他总是挡在我身前,用他还显单薄的身躯为我撑起生存的空间,这辈子我都无法忘记。”雪沉雁像着了魔似的,捉着阎风肩膀,“曾几何时我把你当作了他的代替品,我这种人很自私吧?”
阎风再次摇头,坚定道:“能遇上你,我应该感到很幸运,只因我和你之间有这样的缘分,才能碰到一起,相反,你还能和他相遇,证明你们的缘分还未断。”
“或许你不清楚,在大墓中时夕羽曾受过迫害,当时我对那帮恶人的愤恨,就如当日他救你那般,你就是他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