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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九尾狐大人,那珠子有什么来历?”连妖皇都把持不住淡定的器物,跟随她的一众兽妖,皆十分好奇,遂其中一个将士问道。
“天地有混沌,混沌育生机,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天语,这片天地、这个世界皆是混沌孕育而生,而鸿蒙乃混沌诞生的母气,蕴含着无限的神性,是天地本源的存在,曾有无上强者寻得一团鸿蒙母气,共分九缕,炼制成鸿蒙珠,幼时与鸿蒙珠相合,借其先天轻灵之气洗刷灵根,增灵性、助悟道,是奠基的无上魁宝。”
“据闻若能寻得九颗鸿蒙珠,其壳自会破碎,以鸿蒙母气洗礼,体悟世界本源,窥看大道本质,还有各种妙处,连我等都羡慕不已。”
九尾狐这种妖道巨擘能说出这番话来,足以这说明此物珍贵之处,要塑造雄厚惊世的根基,此物可谓极佳。
妖皇细看良久,才侧目撇了阎风一眼,视线又回归至鸿蒙珠上,略带疑惑道:“此物当真是你的?”
她这般倨傲姿态,阎风的暴脾气也上来了,揶揄道:“是我的又如何?妖皇看上的东西,难道我还能强夺回来不成?你一根毛发之威,我都抵挡不住。”
“就凭你刚才跟我说话的语气,足以死上一万次。”妖皇漫不经心的吐语,依旧没正视阎风。
“忘恩负义,强取豪夺,跟那伙人没有什么分别。我孑然一身,野孩子一枚,不入妖皇法眼实属正常,但辱我欺我者,他朝若我修为有成,定然上门讨教,报今日之怨,包括你们在内。”阎风怒上心头,此语一出,几乎等于叫板整个妖皇谷。
那一众将士当即炸锅,若不是兵主等护在他身旁,早就冲过去拿下问罪。
“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吗?”
轰!
仿佛天地都承受不住她的怒火,凭空生出一记爆响,空间霎时变得如泥潭,连呼吸都困难,兵主等人还好,主要的压迫力全然落到阎风身上,他感觉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捏紧,随时都要爆掉。
“给我。。。破!”阎风强行提气,拔出凶戟,丝毫不怕忌讳,跃起朝着妖皇头顶一劈。
“阎风,别冲动。”兵主等大呼,想要阻止身体却被禁锢。
“找死。”
“母亲,停手啊,不要伤他。”
妖皇哪里肯听,敢触她威严,还是一个人族,不灭难消其恨。
砰!
一截洁白胜雪狐尾挡住妖皇必杀一击,而阎风被另一根狐尾卷起,那触感比丝绸还要柔滑,且有阵阵香气,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夜姬,别再难为这孩子了,他终究救了夜月一命。”九尾狐将阎风带到身旁,满是皱褶的宽厚手掌摩挲着他的头,“我年纪虽大,眼力还是有的,他双目清澈,一身正气,断不会加害夜月,冒犯你不过是一时之气。”
温暖的手掌,阎风曾经多么熟悉,然而一切,终究随着一阵飞灰逝去。
他落泪了,终究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心性不稳,几乎从未涉世,从离开村子至今受到的屈辱、挫败,都在这只充满关爱的手掌释放。
“他吞食过我族神液,理应诛灭。”妖皇一如既往的强势,美眸里有杀意涌现。
阎风这才醒悟过来,妖皇一直针对他的最大原因,只因他吸食过夜月的玉液,她一早就看出来,从那时候起便动了杀机。
“算是卖九婆一个面子,功过相抵,就此一笔勾销。”九婆道。
“母亲,你再若这样,这辈子我都不理你了。”夜月气得泪水直在眸子里打转,一把夺过鸿蒙珠,放到阎风手中,却不敢跟他对视,小脸上全是愧疚。
“夜姬,老祖曾吩咐不要为难兵皇的后人,护佑夜月他也出了大力,此事就此作罢吧。”赤枭亦劝道。
长辈与好友同时劝说,妖皇亦不好逆了她们的意思,徐徐放下扬起的玉臂,杀意收敛,风淡云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然而,妖皇作罢,她的手下可不愿意,都是一群桀骜不驯之辈,又在大放厥词。
“小主人,那是至宝啊,对你的好处多得说不清,哪能交给外人。”
“就他那微弱得如蝼蚁的修为,估计这林子还未走出,便被杀人夺宝,便宜了别人。”
“干脆我们吊着他身后,待别人得手了,我们再出手夺回来。”
“对对,这办法不错,我作庄,赌他走不出十里地。”
“你这厮十九不离赌。”
阎风收拾好情绪,缓缓吐出一口闷气,面对它们的嘲讽,虽有怒火却不再有动手的冲动,认清现实,它们或许说得不错,在大墓时因怀璧之罪他遭了不少苦,若没有兵主等助力,后果不堪设想。
他抓住就要转身离去的夜月,摊开她小手,把鸿蒙珠放回去,笑道:“原本我就不打算收回,识明曾说它于你又大用,会影响你将来的蜕变,你比我更需要它。”
“可。。。。。。”
阎风打断她的话,柔声道:“以前听村里人说,女大十八变,我怕以后认不得你,就以此为信物,收好它吧。”
这一番举动让妖皇意外,她能瞧出阎风并不是作假,而是真情实意,突然对这个厌恶的人族起了一丝兴趣。
“还有你们。”阎风走前几步,他不愿一直做被别人护佑的角色,对着那帮嚣张至极的众将士放狠话,“给我十年时间,修为有成之日,定去妖皇谷走一趟,轰杀你们成土狗。”
“十年?简直笑话,即便修行界有史以来的奇才都不可能办到,你凭什么?别说十年,二十年内你能伤我一根毛发,我老熊双膝跪地,奉上一杯仙茶,从此伺候你左右,若你做不到,自废修为,滚回世俗种田去。”熊大将耻笑,修为达到他这般境地,听过的狠话多如牛毛,根本不放在心上,反而更加蔑视。
在他眼里,只有实力不济的才会放狠话泄愤,这种人,他斩杀的多不胜数。
实力摆在那里,就连兵主,若不是以神器迎敌,根本不是熊大将的对手,双方境界差太远。
“二十年之约,我谨记在心,誓还今日之辱。”阎风攥紧拳头,指骨都发白了,一字一顿地道。
“你若有命活到那天,已经是天大的幸运,这傻愣。”
阎风不再理会,努力恢复平静,恭敬地向着九婆与赤枭道谢,却忽略妖皇,而后者亦没任何表示。
“灵宗弟子雪沉雁,拜见众位前辈。”天边飞来一道倩影,清丽脱俗,有仙子临凡的气质。
“我已经禀告二长老,来接你回宗门的。”雪沉雁轻笑道。
离别来得如此突然,最不知所措的就是夜月,心里还有好多说话,然而想要倾诉的人,却渐行渐远。
兵主等人随行,毕竟大墓一行,阎风是少数得知真相的人,间接等于得罪那帮侩子手许是担心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相见即是缘分,这里有一件小玩意便赠送小友,权当结一个善缘。”九婆从怀里取出一物,递到阎风手里,眸子里泛着怜爱,“你命途多舛,前路飘渺,乃应劫而生的人,我不能干预太多,只能提供一些助力。”
阎风不明所以,端详着手里一块黑不溜秋类似石头材质的东西,浑圆浑圆的,瞧不出什么特别,但直觉上告诉他不会是凡品。
“九婆,你不会看错吧,他也是?”赤枭疑惑道。
“或许是。”九婆点头又摇头,没有多作解释,温暖而粗糙大手摩挲着阎风的头发,神色间充满了慈爱。
“应劫。。。。。。”妖皇嘴里咀嚼着这两字,担忧地望了夜月一眼,招手让她过来。
夜月憋足了劲,幽幽地凝视着阎风,“我们。。。还有相见的一日吗?”
直到阎风快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泪水打湿了衣襟,始终得不到一个承诺,只剩下落寂与伤悲。
“夜夕羽,这才是我的真名,你一定要记着!”
“归家吧。”
此刻,阎风等人御空而行,一路往西赶去。
晓是刚才分离的一幕有些沉重,众人皆默然,一向嘴巴收不住的太皇亦难得没有调侃阎风,二十年之约,如一座难以跨越的大山压在这个少年身上。
“沉雁姐,你修道多久了?”阎风打破这个僵局,轻声问道。
“十载有余了。”雪沉雁愣了片刻,还是说出了实情。
“兵主,那大块头的真正实力如何?”阎风继续问道。
“至少有天人境的修为。”兵主正声道。
阎风默默地记下,手掌摩挲着黑木弓,只想把这略为粗糙的触感铭刻在心,随后递给了太皇,“保管好,他朝有一日我会要回来的。”
他清楚知道,灵宗并不是一个安逸之地,上面还有桑宙、雪洛颜压着,尤其是后者,墓中处处和他作对,往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太好过。
而且阎风深谙怀璧其罪的道理,黑木弓曾爆发的威能比起三神器还要恐怖得多,若是带到灵宗去,阎风哪里保得住,还不如寄放到太皇处。
“你灵根超凡,惊世骇俗,这事切不可让外人知晓,老夫有一法可助你。”识明提醒道。
类似的话木老头亦曾说过不下数次,本来有他的精血掩盖,但遭遇凶戟之时,阎风隐约记得被凶戟吸收掉,遂欣然让识明施法,不让旁人瞧出灵根原貌。
“你。。。为何不给夕羽一个承诺?”雪沉雁最终问出口,没有人知道,夜夕羽这句话对她的震撼有多大。
往昔记忆中的场景又再浮现,一幕幕交织,最终只剩下两名衣衫破旧的小孩与一位美艳而端庄的女子。
“连我自己都无法把握的事,若许下诺言,最终很可能只是一场遗恨。”阎风目光坚定、清明,心中的迷惘一扫而空,“但逆难而上,不正是兵主口中所述的修行之道吗?历史上有人做到的,我亦能做到,没人做到的,就由我来缔造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