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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凌霜用过早膳后,打算就看看珠兰院中的李承熙,住得如何了?
珠兰院里花木葳蕤,芳香怡人,赏心悦目。
李承熙住得十分舒适,在珠兰院没来见他之前,他根本无意出院一步,只管在院里烹茶煮酒,读书抚琴。
凌霜走到珠兰院外,便听到悠扬的琴声与珠兰院里风过松林,鸟啼花间,清泉石上的天籁之声相和相应,顿觉清风雅气扑面而来。
循声找过去,发现李承熙正坐在后院松林里的石鼓上操琴。
在她心里,与李承熙相识多年,她知道,李承熙虽然狡猾善变,但知识渊博;虽好享乐,好生事,但又不计较方寸得失,因此他会操琴,不算奇异,也不算意外。
他既然静坐操琴,这种时候,凌霜却不好打扰,当即挥退侍从,在距他不远的松树下找了个裸露在地面上的松树根,坐了下来,静静地听他鼓琴。
李承熙的心境与世间大多数人都不相同,他虽为东洲宁海将军,管治着东洲宁海一带,但她喜欢在红尘中厮混,也不在意名利得失。他熟谙钩心斗角,却又不沉醉其中。
因此,他的琴声也因此不拘一格,洒脱悠扬,轻松自在。
凌霜听着他的琴声,初时还在想,待他收琴之后便与他搭话,但听着听着,她却被琴声里的音韵拨动了心弦,竟悄然忘了初衷,慢慢地放松了警戒,倚着松树,合上双眼,品着琴韵,神游天外。
许久,琴声渐缓渐平,寂静下来。
凌霜长长地舒了口气,整理好散乱的思绪,起身走到李承熙的面前,在与他相对的石鼓前坐了下来。
李承熙压住琴弦,望着珠兰院笑问:“殿下,微臣这一曲琴,抚得如何?”
“熙哥哥的琴技算不上十分高超,但熙哥哥胸襟气度不凡,所以琴韵极佳。熙哥哥指下一曲,仿佛风过松林,溪流山间,迂回曲折,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凌霜刚来的时候,心里已做好了与他周旋的准备,因为凌霜对他依旧有着疑惑。
但听到他这一曲后,凌霜被琴中的韵意引动,心情放松,纠结散去,也愿意放开繁杂琐碎的事,和他闲谈曲艺。
“微臣常年出海,琴技疏于练习,自然难登大雅之堂。然而琴中韵意能得殿下一赞,却也足慰平生。”
李承熙松开琴弦,仔细地理了理琴,笑了一声,“殿下,可愿再听微臣奏上一曲?”
珠兰院笑道:“求之不得,熙哥哥,请!”
李承熙拂弦,试了试音,又奏了一曲。
凌霜双目微瞑,沉心听罢他这一曲,心有所感,道:“这一曲山水之音虽佳,然而却是独奏,过于清冷,与上一曲相比,颇有寒意。”
她这评价虽然中庸,但也不算全盘否定。
李承熙听了,殊无恼意,呵呵一笑,道:“殿下此评,是知音之言。不知殿下认为此曲应当如何协调韵律,才能弥补不足?”
“我于此道不精,你问我如何协调韵律,却是为难我了。”
凌霜微微侧首,沉吟片刻,又道,“韵律如何协调我不知道,不过琴声古寒幽雅,箫声则清婉温和,若奏此曲时,能用箫声相和,料来会温和许多。”
此时李承熙脸上的笑意荡漾开来,凝视着她,笑道:“此曲本就是琴箫合奏之曲,殿下一语中的。”
他说着又从书箧里抽出一支紫竹箫来,笑问:“殿下可会抚琴或吹箫?”
凌霜见他拿出乐器,便笑了笑,摇头道:“我不精此道已久,听听别人奏乐还可以,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李承熙见她根本无意于此,也不强求,只是叹了口气,道:“音乐之道怡情养性,殿下弃文从武,便少了很多的乐趣呀!”
“武学一道,也有音乐所不能及的欢乐。”
凌霜这几年潜心研究武学,早已经习惯了习武的艰苦,觉得武学之道远比争权夺利、倾轧残杀更简单质朴,自有乐趣在其中。
虽然那乐趣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李承熙隐逸世外,乘风破浪,纵横四海,闲来烹茶煮酒,抚琴吹箫的逍遥自在,但她也不赞同李承熙的看法,于是随口反驳。
李承熙也不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信手又抚了一曲,而后才漫不经心地说:“殿下初至时,躁乱之气缠身,眉目间也隐带郁色,可是有什么不快之事?”
凌霜心中的不快,自然是因为昨日和雪华的争执。
她虽不知雪华究竟为什么突然任性,但她知道事情的起因与李承熙有关,这却是毋庸置疑。
她已经惯于维护雪华,哪怕是在太皇太后和先皇面前,也很少说雪华的不是。
虽然,李承熙在她心里的地位虽与寻常人不同,但离让她破例还远着,于是对他的问题摇了摇头,却没有回答。
一想到雪华,她的思绪又有些杂乱,整理了一下心情,才问道:“李将军,你究竟为何而来?”
凌霜这一问,直接转换了称呼,由“熙哥哥”变为了“李将军”。
李承熙起身走到她面前,明亮而清澈的双眸直直地望着她,没有以往的狡猾善变,也不带丝毫侵略的意图,他将所有的心事袒露在她面前。
只见他单膝点地,虔诚地低喃:“殿下,我正是为你而来!”
凌霜自小便处在权力争斗的中心,见惯了钩心斗角,因此她不像寻常女儿家对儿女私情有着美好的向往。
虽然她偶尔也有心情烦躁的时候,却一直没有找一个可以相许之人的想法。
且她位高权重,等闲之人根本无法接近她,能接近她的人,却又未必有那份胆量在她面前表露爱慕之意。
李承熙是第一个向她表露爱意的人,也是第一个在她明白地拒绝以后仍然锲而不舍,屡败屡战的男子。
这样直白的表达,这样执著的追求,哪怕她对他没有丝毫情意,也不能不为之动容。
凌霜心头一动,百般滋味交错,轻叹一声,说道:“李承熙,我要多谢你的心意。
然而,我不能像闺阁女子一样安于家室,因而也就无法与你结成秦晋之好。”
这已经是凌霜第二次正面拒绝他,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当再次听到凌霜的拒绝时,他的眼神还是黯淡了下来,不禁低下头去。
蓦然间,凌霜喉头涌上一股浓厚的苦意,她的声音却更显清冷,缓缓地说:“我曾下定决心,辅助华帝,安定五洲,为百姓谋福利。
虽然金军被击退,也收服了北洲,但五洲依旧不稳。
李将军,儿女私情虽然温馨甜蜜,但那并非我所需,也并非我所愿,更非我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