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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薛茗予萧媛篇 1.
萧媛已经回到纽约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了,萧鼎山的生意出了点问题,她正频频相亲。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叫皮特,是个美籍华裔,根本不会说中文,家中是做生意的,如果可以结婚,一定可以帮助萧鼎山度过难关。
皮特很健谈,似乎对她很满意,一直在对她放电。
萧媛看了眼窗外,这么好的天气,她竟然要跟着这样聒噪的人在一起,简直就是在打扰她的耳朵。
“萧,你看起来很想出去走走,不如我们吃了饭去看画展,我买了票。”皮特用英文对她说着,顺便还从钱包里拿出门票,他果然有些准备。
萧媛始终挂着淡笑,放下刀叉,刚要开口,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媛媛阿姨,你真的不喜欢我爸爸吗?我希望你可以做我的妈妈。”
小孩子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两只手抓住萧媛的胳膊,睁着大大又懵懂的眼睛,渴望的看着萧媛。
萧媛诧异,瞳孔也不自觉的缩了缩,这眼前的半大孩子,可不是别人,是莫尔,是薛茗予的儿子。
萧媛确实有点懵了,可更懵的是她对面的皮特。
“这孩子是谁?”
萧媛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抬眼去看周围,莫尔在这里的话,薛茗予也应该出现不是吗?
可她找了一圈,压根没有看到薛茗予的身影。
“萧,你认识他吗?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皮特似乎穷追不舍,萧媛敛了敛神色,将莫尔拉到自己的身侧,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对不起皮特,他是我朋友家的孩子,说什么你别误会。”
说实话,萧媛真不喜欢皮特,聒噪的紧,可是她现在对未来另一半没有什么要求,只要是个男的就行。
毕竟萧鼎山对他很满意。
所以她不想因为莫尔,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好向皮特解释。
话落,皮特表示理解,萧媛也正打算问莫尔他怎么在这里,莫尔就认真的说:“叔叔,我见过你。”
萧媛扯了下嘴角:“莫尔,你说什么呢?”
“我真见过这个叔叔,我前两天和爸爸去一个餐厅吃饭,见到他和一个美女阿姨出来,一起坐车走了。”
莫尔已经不是七八岁的孩子了,他已经有自己的逻辑思维,而且某种程度上,他跟薛茗予很像,聪明又气人。
皮特脸色有些不好,觉得这个小孩一点也不懂规矩,萧媛也略有尴尬,只好笑笑:“莫尔,你怎么知道这些,你爸爸呢?”
莫尔挠挠头,很郁闷的说:“我和爸爸出来吃饭,他突然不见了,我正好就看到你了。”
萧媛嘴角虽然挂着笑,但心里头却觉得有些诧异,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就算是在一个小镇上有很难这么巧的遇到,何况是在纽约。
莫尔见她不说话,又急忙将手机掏出来:“媛媛阿姨,我真的看到他跟一个美女阿姨出来,我还有照片呢。”
献宝一样的将照片找到给萧媛看,因为他们俩在说中文,皮特压根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莫尔拿出照片,他眼尖的看到。
当即就有些生气,萧媛立马将手机扣上,依旧那样完美的露着笑容,确实看到皮特抱着一个女人离开,但这些她早就知道了。
“不好意思皮特,让你看笑话了,那么今天我们就到这里,改天我请你吃饭。”
皮特耸了耸肩膀:“萧,我很喜欢你,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
萧媛点了点头,在皮特起身的时候,又轻声说:“皮特,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要告诉我父亲可以吗?”
她声音很软绵绵的,好像在跟皮特撒娇一样,她虽然不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但依旧那样的玲珑剔透,让人无法拒绝。
皮特已经心花怒放,可起身的瞬间,莫尔突然大声叫了声:“爸爸。”
萧媛心下一紧,就见远远的,薛茗予缓缓走来,他今天穿的很休闲,一件宽松的橄榄绿衬衫,一条黑色的休闲西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球鞋。
慵懒又随意的朝他们走来,像是来度假的,完全没有儿子走丢的紧迫感。
这是穆皎婚礼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原本萧媛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跟他见面了,但是,他们就这么见了。
以这种方式。
因为莫尔叫了爸爸,所以皮特并没有离开,他反而等薛茗予走近,问萧媛:“这个男人是他的爸爸,你们是什么关系?你喜欢他吗?”
皮特除了聒噪,还挺直接的。
萧媛看了眼薛茗予,他即便走过来了,也只是将莫尔拉过去,站在一边,好似没有他的事一样。
萧媛故作镇定的笑出声来:“你别瞎说了,他只是我朋友。”
皮特最终还是走了,临走时跟薛茗予打招呼,薛茗予压根没理会他,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弄着莫尔的头发。
萧媛重新坐回椅子上,先是喝了口红酒,又拿起刀叉。
薛茗予清冷的眸子看了她眼,她似乎还是老样子,纽约的好天气让她看起来也晴朗许多。
人还是那样瘦,也是,她是怎么都吃不胖的体质。
动了动眉梢,他拍了拍莫尔的肩膀,莫尔明白了过来,撇撇嘴,小声嘀咕:“这就走了啊?”
不然呢?
薛茗予按住他的小肩膀,转身要走了,萧媛啪的一下放下刀叉:“你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了,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吃吧。”
薛茗予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嫌恶的看了眼皮特坐过的位置,慢条斯理的说:“如果吃饭,那换张桌子吧。”
随即,他带着莫尔坐到了萧媛斜对面的位置,萧媛却坐在那里没有动,薛茗予已经叫了侍应点餐,但她依旧坐在位置上,吃着自己的东西。
过了十分钟,萧媛擦了擦嘴角,补了个妆,拎起包包起身,薛茗予并没有看过去,只专注的盯着自己的对面。
而莫尔小心脏都要紧张的吐出来了,眼看着萧媛就这么从自己的身边走过,目不斜视的像是完全不认识。
莫尔拧起眉头,扯了扯薛茗予的袖子:“爸爸,我们要不要拉住媛媛阿姨。”
静默了两秒钟,薛茗予收回目光,摸了下他的头发:“不需要。”
他没有拉住她,而她也没有奢求他会拉住她,这些年都是这样的,萧媛上赶着追他,上赶着爱他,可他永远不会接受。
那么萧媛也就习惯了,也就不会期待他会拉住她,会告诉她,一起吃个饭吧。
那些都已经成为一种奢望,后来奢望也会土崩瓦解,她会习惯,没有薛茗予的生活。
吃过饭,薛茗予带莫尔去了莫尔外公外婆家里,外婆留他在家里吃晚饭,但他没有逗留,只嘱咐莫尔要乖乖听话,就离开了。
在美国,他一直有一处房产,一个二层小别墅,是莫尔妈妈离世以后他购置的,每一次回到美国探亲,他都会将莫尔放到长辈那儿,自己就在这里住。
刚回来不久,他接到朋友的电话,约他出去喝一杯,他捏了捏鼻梁,答应了下来。
酒吧他年轻的时候经常来,但这几年很少了,外人都说,薛茗予冷静自持,说他儒雅,说他神秘。
但谁也不知道,二十出头的他,也不过是一个叛逆的少年,做过最不好的事情,也做过最美好的事情。
坐在卡座里,与朋友碰杯,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位置,那里,坐着一个女人,穿着长长的T恤裙,露出精致的小腿,一摇一晃的,手里端着酒杯,一会儿喝一口。
朋友见他看的出神,顺着目光看过去,随即笑了:“哎,那不是,那不是萧媛儿吗?”
薛茗予收回目光,喝了口酒,朋友却逮到了机会,喋喋不休。
“我早就听说她回来了,家里头见天给安排相亲,萧鼎山也还是老样子,公司一有事就想着要卖女儿,真是够可以的,哎,对了,你和她怎么样了?”
薛茗予摇晃着酒杯,微微抬眸看过去,已经有男人上去与萧媛攀谈,一条胳膊就搭在萧媛的肩头。
他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最终放下,轻描淡写的:“没怎么样。”
“没怎么样算怎么样?”朋友耸了耸肩膀,知道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举起杯子说:“行吧,反正她都跟别的男人走了,说她干什么,喝酒。”
萧媛真是喝多了,她今天见到薛茗予之后,整个心情就差到爆炸,晚上在家吃了饭,就寻了个机会出来,萧媛也很少来酒吧的,但是今天真是没办法,她就想喝点。
男人过来攀谈,她已经快要睡着,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说什么,就应什么。
男人扶着她出去,凉风一吹,她脑袋更沉。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没爱了,没什么生活下去的动力,会自暴自弃,哪怕就这样被男人带走,被睡了,萧媛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也许那样,她还会好过一点。
这样想着,萧媛伸出手搂住了男人的腰身,也是这一下,男人的脑袋被狠狠打了一拳。
随后萧媛就觉得自己身子一轻,直接被撞进一个怀中,她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睛去看,却也只看得到男人的下颚。
他的下巴真好看。
萧媛眯着眼睛笑了,伸出手就去摸。
男人却突然低头,鹰一般锐利的眼眸撞进萧媛深深的眼里,她打了个嗝,愣在那里。
薛茗予嘴角微微下沉,脸色很难看。
被打的男人已经冲过来,他一手搂着萧媛,一手与那男人周旋,这是酒吧门口,来往人很多,这个街区几乎都是酒吧,若这男人经常来,那么他们很难走出去。
一边又要护着萧媛,他打的有些吃力。
趁着他喘息,男人狠狠一拳头打在他的嘴角,薛茗予踉跄的后退两步,可还护着萧媛没松手。
萧媛被震了一下,看到他嘴角流下血液,突然拧起眉头,红着脸怒意冲冲的朝男人走了过去,一巴掌打在男人的脸上:“你敢打他,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你敢打他!”
萧媛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一下重重的打那个男人。
薛茗予抹了下唇角,立刻走过去,正好,他的朋友出来,大喝了一声:“喂,警察!”
这一招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国内,都一样的好使。
男人撒腿就跑,萧媛没了支撑,很快就身体倾斜,要摔倒,薛茗予见状一把扶住她的腰身。
萧媛恩了一声,颤颤悠悠的站在他的对面。
而他,脸色似乎好了不少,甚至还有心情问:“你说我是谁?”
萧媛闭了闭眼睛,脑袋一前一后的晃动了两下,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打在薛茗予的脸上。
薛茗予蹙了下眉头,周身倏然起了一阵寒风。
她却一字一句的戳着他的心窝:“你是无情的王八蛋!”
薛茗予抱着已经熟睡的她从车上下来,抱着她进了酒店,将她放到柔软的床上,她睡得太死了,压根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在自己身边的是谁。
早上九点多,萧媛在一阵剧烈疼痛中醒来,是的,她的后脑勺要疼炸了,她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痛苦的皱眉。
睁开眼睛,房间内只有微微亮光,她翻了个身,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方,根本不是自己的房间。
揉着脑袋起身,她环顾四周,昨晚的记忆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从男人带走离开开始,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一身,压根没有换过,她暗暗松了口气,掀开被子想要下床,余光一扫,看到床头柜上放着早餐。
她怔了一下,这个酒店还有这样的服务?她可刚醒,没叫早餐。
凑近了一看,还是米粥,不是什么三明治汉堡,而是国内的早餐米粥,这算哪门子诡异的事情。
她眉头皱的更紧,坐到床边将米粥端起来闻了一下,还挺香,而且还是热乎的。
不过她压根没吃,谁知道里面下没下毒,刚要放下,米粥碗下面就掉了个字条。
她捡起来,上面用英文写着:“买醉这种事不适合你,早餐吃了,这是我的电话。”
下面则是一串数字,想来就是电话号码了。
穆皎看了两眼,就将字条撕了,要是昨晚那个男人留下的,那算他好心了,不过也没有必要联系了。
她忍着头痛去洗了澡,出来想穿浴袍,发现放浴袍的隔间里竟放着一套女人穿的休闲服。
尺寸正合适。
她嗤笑了一声,没想到那男的想的还挺周到,不但没有睡她,对她还挺照顾的。
换好衣服,她直接回了家里,萧母一个人在家,给她吃了点药,也没问什么,就叫她去休息了。
于是她就又去睡了,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还是被电话吵醒的。
迷迷糊糊抓着手机就接了:“hello。”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发出低低的浅笑:“你挺能睡的。”
萧媛立马精神了,睁开眼睛,问:“你是谁?”
“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外套呢?”
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她当然能够听得出来,只是她很不确定这是他的声音啊,他怎么可能给自己打电话呢。
萧媛耸动了下喉咙,一时之间大脑就好像缺氧了一样,完全供不上思考。
倒是他,始终不紧不慢的:“你已经回家了?我的外套还只穿了一次。”
“你,你是说,昨天你送我去了酒店,还把外套落在那里了?”
萧媛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但一句话也说了好久才说完整,他很耐心的回:“要不然你自己去开房的?”
萧媛抿了下唇角,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沉声说:“我们见一面。”
“好。”
薛茗予挂了电话,就将地址发给萧媛,萧媛在床上盯着手机坐了老半天,才下床拾掇自己。
去见他之前,她先去了趟住的那个酒店,酒店将外套留着,她过来正好取了,提着袋子去了他家。
她第一次来,以前也不知道他在纽约还有房产。
自从莫尔的妈妈去世,他就将工作重心全面转移到国内,美国这边已经没有任何的经济来往。
要不然,萧媛也不会那么长时间不知道他的消息。
他总是有办法,将自己隐藏起来,不为外人所知,是,萧媛知道自己是个外人。
大门没锁,她直接进去了,是个二层小别墅,带一个小花园,挺安静的地方。
叩叩叩。
没一会儿,薛茗予过来开门,萧媛看了他一眼,他嘴角明显的青红的印子让她微微诧异,停在那里,薛茗予略一抬手就将她拽了进来。
“你随便坐,想喝什么冰箱有,自己拿。”
说完话,他就进了厨房。
萧媛哦了一声,想问的话咽在了肚子里。
将袋子撂下,走到冰箱处,一打开,里头都是些青菜,水果,冰镇啤酒,矿泉水,再下面一层,有几个小罐子,上面用中文贴着,蜂蜜水,柚子茶。
她没注意那字体像是新的,但拿出蜂蜜水的时候,她发现这玩意好像刚放进去,还是热的。
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波澜。
握在手里,竟有一种被套牢的错觉。
她赶紧晃了晃脑袋,将这种想法抛在脑后,薛茗予背对着她,正在做菜,戴着一个浅蓝色的围裙,从背影看,一点也不凌厉,反而有点居家。
该死的啊,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萧媛咳了一声,低低道:“衣服已经给你送来了,里面塞了钱,你可以拿去干洗。”
她说完,喝了两口温热的蜂蜜水,顿时感觉舒服多了,而薛茗予没有回应,她放下水杯,拎着包就朝门口走。
刚迈了两步,薛茗予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莫尔去了外公外婆家,正好做了两人份的,一起吃点。”
说话间,他端着两个盘子走过来,将它们服帖的放在餐桌上,抬起清冷的眸子看向萧媛。
似乎在等她的答复。
萧媛心中也有疑问,便撂下包走了过去。
她一向都不忸怩,当年在薛茗予的家里不请自来,那么逍遥,现在也不会妆模作样,拿起刀叉就吃起来。
薛茗予摘下围裙,也跟着坐下,两个人安静的吃,气氛还很不错。
“你,来美国做什么?”
她终于问出来。
薛茗予嚼着菜,却依旧吐字清晰:“休假,探亲。”
“那你昨晚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又言简意赅:“巧合。”
萧媛咬了下下唇,停下手中动作,看向他:“那为什么带我走,我和那男的聊得不错,他家境好像也挺好,也许会对我父亲有所帮助。”
薛茗予这回并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水,才扬起轻薄的唇角,目光直视着她,带着一点笃定:“萧媛,如果你真的要找一个对象交往,记得,一定要比我有钱。”
萧媛噗嗤笑了,可笑之极:“为什么?”
薛茗予没吱声,静静的看了她几秒钟,才起身走到客厅,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文件夹,走到她身边时,将文件夹放下。
萧媛敛着神色,他则掀开一页。
她定睛一看,缩了缩瞳孔:“你要和我父亲合作?”
“这是我拟定的合同,如果可以,我们明天就可以签合同,盛宇的大笔资金可以注入萧氏,缓解你父亲的燃眉之急。”
“你什么意思?”萧媛板着脸看着他,这份文件是什么意思?他薛茗予突然出现,又准备这些东西,到底要干什么?
她好像隐隐期待着什么,就连眼神都那么的炙热,也许她不知道,但薛茗予看得清楚。
他放下身侧的手,紧了紧,到底平静的说:“不干什么,商人只看利益。”
萧媛的一颗心,啪嗒摔倒地上,苦涩的扯了下唇角,她顿时没了胃口,撂下了刀叉,她拿起那份文件,匆匆扫了两页,便将文件整个撕毁了。
“薛茗予,你不要做这种事情,你做这样的事情我会误会你对我有意思,你和萧家是不需要有联系的,清楚吗?”
萧媛知道,她到底是想太多了,他只是为了商人的利益,才拟定了合同,跟她怎么可能有关系。
从他家出来,萧媛深深吐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