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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领证
难得穆皎这样跟他撒娇抱怨,贺言恺实在太吃这一套,怎么会继续跟她作对,方才确实是有意要救薛茗予。
薛茗予明摆着就是不想看,他就说了一嘴,看到穆皎这样子,却也觉得值得。
是,就连她生气,发脾气的样子,都那么好看。
穆皎本来也没有真的生气,哄一哄也就好了,只是还是愁着薛茗予的事情,那男人啊,心思深的好像海,不知道有多深,也不知道有多么的复杂。
不过穆皎也是没有时间去忙活他的事情了,接下来她要试婚纱,拍婚纱照,还有一些婚礼前期的准备工作。
这一次策划婚礼的从外市请来的策划团队,就为了不让穆皎发现,所以三个月的时间内,他们一直秘密往返两个市,策划着这场盛大的婚礼。
贺言恺求婚的视频已经被放到了网上,很多的人都看到了,有祝福当然也有贬低,各种声音出来,也并未影响他们的心情。
这天起床,床的那头已经没了贺言恺的影子,她看了眼时间,又睡了懒觉,想必他已经去上班了。
就也没急着起来,慢悠悠的刷牙洗脸,头发随意的梳了一下,扎成马尾,披着衣服就下了楼。
刚一下楼,就听到楼下有说话的声音,很多人的声音,好像在忙什么。
穆皎揉了揉眼睛,一边下楼一边朝客厅看过去,一打眼,就瞧见一条纯白色的婚纱在衣架上。
几个人正在细心的打理,其中似乎有设计师,还在调整婚纱的某些部位,认真工作,并未察觉到她的出现。
穆皎走下来,但却没有靠近,只是站在楼梯旁,看着这套婚纱,她不是很少女心的人,也很少会幻想自己穿上婚纱的样子。
但她倒是有想过,她要穿什么样子的婚纱。
她喜欢简单,干净的感觉,而这套婚纱给她的就是这种感觉,有些与世无争,有些不是人间烟火。
纯白的像是盛开的鲜花,美好的绽放,不媚俗,也不随波逐流,就静静的,长成了自己的样子。
穆皎歪了歪头,嘴角不自觉的露出微笑。
贺言恺拿着糕点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她,沉静的站在婚纱的远处,看着,笑着,周身没有任何的气场,到处都流露着温暖。
那些侍弄婚纱的人见到贺言恺,便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恭敬道:“贺先生。”
贺言恺淡淡恩了一声,抬步走向穆皎,穆皎弯着唇角看着他:“你没去上班啊?”
他抬起手,将她的碎发捋到耳后,轻抚着她的脸颊,偏头看了眼婚纱,慢条斯理的说:“喜欢吗?”
穆皎不假思索的恩了一声:“喜欢。”
贺言恺心情颇好,又捏了下她的脸颊,设计师助理则开口道:“您不知道,贺先生早在半年前就飞去法国请凯特定制这套婚纱,每一个细节都亲自掌控,这套婚纱全世界独一无二,只属于您。”
穆皎听说过那个名字,是个专门做婚纱的男设计师,经常为皇室贵族定做婚纱,本人很难请到。
她知道,贺言恺总是想把最好的给她。
穆皎走过去,轻轻摸了下婚纱,触感十分好,有种亲肤的感觉,好像和她很合拍,每一个细节。
设计师助理见她这样喜欢,便说:“要不您先试试?”
穆皎还未开口,贺言恺便拉着穆皎的手说:“先吃了早饭再试。”
于是穆皎就被贺言恺拉去餐厅吃早饭,他刚才出去买了她最爱吃的那家糕点,又亲自给她泡了咖啡。
然后就拿着平板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吃。
吃过饭,穆皎才试了婚纱,婚纱是抹胸的设计,下面则是大大的裙摆,有些复古的造型,但剪裁又十分的现代。
她的头发被随意的挽成一个低马尾,穿上洁白的婚纱,站在镜子前,宛若一个与世无争的仙女。
堕入了人间。
帘子拉开,穆皎缓缓转过身来,贺言恺仰起头,清早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耀进来,打在穆皎的身上,她微笑着看向贺言恺。
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撞进了贺言恺的心里,在他的心上重重的打了一个下,不是疼,而是麻酥酥的感觉。
很美。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穆皎的面前,穆皎有些不确定了,问:“不好看吗?”
贺言恺帮她理了理头发,手顺着向下,搂着她的腰身:“怎么会,你穿什么不好看,很美。”
穆皎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眼旁人,轻声说:“我穿着挺合身的,就不用改了吧。”
她有些不自在,内心又有些欣喜,很开心的情绪,竟像个小女生一样。
贺言恺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偏头对那些人说:“腰身稍微有些宽了,拿去改一下,改好了再送过来给她试。”
“好的,贺先生。”
设计师助理上前又调整了下她的腰身,接着穆皎就脱了下来,送走他们,穆皎的心还沉浸在婚纱的美好之中。
而他却不以为意的说:“将来还会有更多很好的事情,很美好的记忆发生,这只是开始罢了。”
“哼,我可不听你们男人这些承诺啊,万一没有达成,我会很失望的,所以呢,我享受当下就够了。”
贺言恺弯了下唇角,将她拥入怀中,惩罚性的啃噬了下她的嘴唇:“我不会做那种不可信的男人。”
穆皎无奈的推开他:“行了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快去上班吧。”
贺言恺淡淡笑了笑,又提醒她:“晚上要去饭局,你自己乖乖吃饭。”
“知道了。”
往后的日子,他们又抽空拍了婚纱照,还特意出了国,也权当顺便度假了。
婚纱照拍完以后,结婚的日期算是真正的临近了,就在婚礼的前一周,他们订了领证的日子。
因为第二天就领证,所以前一天,陆南沂搞了个局,叫做单身派对,别人的单身派对都是婚礼前一晚举行,他偏偏要领证前一晚举行。
贺言恺对这种活动没有什么兴趣,毕竟他实在想要快点结束单身生活,根本不想再过一天单身生活了。
所以这种活动,早点举行就早点结束。
这天,穆皎也和夏澜她们几个聚在一起,也简单组了个局,用夏澜的话说,不能便宜了他们男的。
他们举行单身派对,我们也举行。
不过她们没弄多大的,只是聚在一个主题火锅店里,在一个小包厢里,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
也没有谁,就是她和夏澜,还有萧媛和萧萌。
就她们四个人,原本还想叫Judy,但是她太忙了,出国出差了,得婚礼前才能回来。
女人的聚会,没他们男的那么闹腾,酒喝了不少,话也说了不少。
夏澜始终最为闹腾,但也最能进入醉酒的状态。
杵着桌面,迷迷糊糊的说:“我特别羡慕皎皎,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都快三十了,还没有结婚,连个对象都没有,我不知道我前几年都在干什么。”
萧媛苦涩的笑笑:“你和我比还好一点吧,你和沈敬一好歹也在一起过,不像我。”
不像她,在一起的时候不那么光明正大,只是一个小三的身份,后来就是长久的失联。
到现在,完全不再有联系,偶尔见面,也真如同陌生人一般。
故事的最后,她才是留到最后,给他们所有人的痛苦回暖的那一个。
夏澜一喝多了,情绪就很高涨,根本听不得萧媛说这些,眼泪唰的就掉下来,握着她的手,哭诉着:“你说我们怎么这么命苦啊。”
萧媛吸了吸鼻子,非常认真的说:“都是咱们自找的,说什么命苦,明明可以选择更好的人生,可偏偏在爱里头挣扎的,从来都是我们这种傻帽。”
萧萌靠着穆皎,看着她们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感慨,叹了口气:“要是穆辰还在,他会看到你现在有多幸福,一定很放心,也许我们会在一起。”
穆皎偏头看了眼她,发现她的眼角已经湿润,抿了下唇角,她拍了拍萧萌的后背,轻声安慰:“辰辰一定是在某一个角落,看着我们,祝福着我们,他一定希望我们好,你还年轻,有更多的机会去选择新的生活,他一定不希望你沉浸在失去他的痛苦中,你知道的,他那么希望每一个人都好。”
她也无法忘记穆辰,无法释怀他的离开,可是,这样的痛,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萧萌不需要跟着承受,她应该值得更好的生活。
可萧萌固执的摇了摇头,略显哽咽的说:“不行,我不能忘记他开始新的生活,穆姐姐,我会一直陪着他,我等不到他长大,但他可以看着我老去,我知道他一直陪伴着我。”
夏景琛从单身派对赶过来,来接醉的不省人事的夏澜,送上了车,穆皎对夏景琛说:“婚礼的时候,沈嫣会来吗?”
夏景琛鹰一般锐利的眼眸闪过一丝暗淡,末了只淡淡说:“如果她身体允许,我会带她来。”
夏景琛转身要上车,穆皎拉住他的袖子,扫了眼车内的夏澜,犹豫半晌,说:“景琛,夏澜也快三十了。”
夏景琛轻薄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面色有些冷肃。
“我可以不再干涉她,但她要过得不仅仅是我这一关,穆皎,她迟早要长大,要明白。”
穆皎只是局外人,能帮的也只能到这里。
送走他们,萧媛也叫了代驾,等车来的时候,她们三个人就站在冷风里吹着,一人手里一杯咖啡。
热乎乎的冒着热气。
“等你们婚礼结束,我就回美国,我爸一直想让我回去接管公司的业务,我想也是时候了。”
萧媛没喝那么多,还算清醒,说话条理清晰,十分淡然。
穆皎倒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真的准备回去。
“我一直以为,你是在跟茗予怄气,看来没那么简单,你真的打算回去,不再回来了吗?”
萧媛笑了笑,有些自嘲般的说:“回来干嘛呀,伤心之地,不回来也罢,不过你要是实在想我,我也可以偷偷回来看你们。”
穆皎想到莫尔说的话,张了张口,真想告诉她,可是,代驾已经来了,她和萧萌上了车,穆皎这些话就吞到了肚子里,化成一句:“路上小心,到家给我个信儿。”
送走所有人,她孤身站在餐厅门口,暖黄的路灯下,她的影子被拉的好长,微微抬头,有几片雪花缓缓落下,然后越来越多。
这大概是新年过后,最后一场雪了。
贺言恺喝的不多,许邵平开车送他过来,还未开到地方,许邵平就好眼力的看到穆皎。
“总裁,您看那路灯下面不就是太太吗?”
贺言恺抬眸看过去,就看到她正扬头看着雪花飘落,穿着大衣裹着围巾的她,看起来还是有些弱不禁风。
“停车。”
许邵平将车停下,他迈开长腿下车,黑色风衣上落下雪花,就很快化成了一点点的水。
没有留下一点印记。
只是走到她的身边,身上难免还是积了一点雪花,有些风尘仆仆,穆皎听到声音,转过身,就见他缓缓走来。
她弯了弯唇角,张开双臂,贺言恺走到她的身前,拉开自己的大衣,她便整个人钻进他的怀中,紧紧搂着他:“好冷啊。”
贺言恺低下头在她额头亲吻了下,冰冰凉凉的,这是在外头站了多久。
心疼的又裹紧了一点:“故意站在外面这么久,是不是就等我这个拥抱呢。”
穆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嘟囔着:“什么时候这么贫,是不是跟陆南沂他们学坏了。“
贺言恺反手将她搂在怀中,两个人慢悠悠的朝车走去,一边走,贺言恺一边说:“是啊,他最近越来越不乖了,你好好教训教训他,我也觉得聒噪的很。”
穆皎挑了眉头,轻哼了一声:“一个陆南沂还用得着我出手,听说他最近每天都要相亲,怎么还有心情贫嘴,我要不要把要介绍给茗予的,介绍给他看看。”
“这个想法可以。”
贺言恺笑着拉开门,她也笑着上了车。
第二天,两个人都早早起床,头天晚上就准备好了第二天要穿的衣服,他是一身考究得体的西装,外头穿一件大衣,而她则是精致典雅的裙子,外面也同样是一件大衣。
出门的时候,穆皎感受到冷风还未完全过去,有些郁闷的说:“为什么我们要选在冬天结婚,好冷。”
她以前见过最北方的地方举行婚礼,新娘穿着婚纱冻得不行,随时都要披一件皮草在身上御寒。
潭市不算很北方,但也够冷了,现在虽然已经渐渐开化,但说冷起来还是冷,依旧没有半点暖意。
但是吧,贺言恺做事情一向喜欢快狠准,他不想再等,所以婚礼的现象也是在室内,而不在室外。
到了民政局,两个人登记结婚,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之后出来,手里原本的离婚证没了,又重新变成了结婚证。
真真正正的又成为夫妻了。
这一次是完全不同的感受,他们会共同度过未来的日子,是携手共度,是相爱的。
他们刚出来,陆南沂的电话就到了:“领证了没?赶紧的,到我这里来,庆祝你们结婚,我请了大厨给你们做好吃的。”
“等着。”
贺言恺挂了电话,便将事情跟穆皎说了,穆皎无奈的笑笑:“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样热心肠啊。”
“他只是给自己不想相亲找了一个可以让父母信服的借口罢了。”
贺言恺还不了解他,每天变着法的想办法逃避相亲,谁拿他也是没辙。
两个人到夜色的时候,陆南沂和唐墨已经在里面等着,过了几分钟,夏景琛过来了,让穆皎没想到的是,一同来的,还有沈嫣。
她看起来圆润了些,没有那样消瘦,脸色也好了许多,始终被夏景琛牵着,低着头,不说话。
越发内向,好像不认识她了一样。
但她很乖巧,不吵不闹,静静的站在夏景琛的身边,说话的时候,也柔声细语的叫着:“景琛,我想喝一点水。”
将水递给她,她也会轻声说:“谢谢。”
她虽然礼貌,但却不会让人觉得她和夏景琛之间很疏离,甚至觉得,他们很近,那样相敬如宾,那样美好。
穆皎坐在沈嫣的旁边,偶尔会给她夹菜,她也会报以微笑,可能是太感谢了,她握着穆皎的手,认真的说:“谢谢你,景琛已经给我夹了许多,我吃不下了。”
“你慢慢吃,多吃一点,你太瘦了。”
穆皎也不知不觉声音变得很温柔,沈嫣眼里透着爱意,无奈的看了眼夏景琛,又回头对穆皎说:“他也这样担心我,不过我胃一直很小,从小就吃不下太多的东西。“
“对了,我看你有些面熟,我们之前见过吧?”
穆皎握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看向夏景琛,就见夏景琛脸色冷了半分,越发沉默起来。
她扯了扯嘴角:“我们认识啊,我还去过你家看你呢,我是穆皎啊。”
沈嫣很认真的想了想,不好意思的笑了:“对不起皎皎,我记性不太好,你快结婚了,我听景琛说过了,我们从意大利回来,就是来参加你的婚礼的。“
“好了嫣儿,快吃饭吧,都凉了。”
沈嫣听到夏景琛的话,便恩了一声,松开穆皎的手,重新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
吃了一会儿,穆皎手机响了,她起身去接。
“喂,哪位?”
“我是叶汐。”
穆皎动了动眉梢:“你找我有事?”
“婚礼的请帖我已经收到了,不过我没时间过去,带着孩子不方便,准备了礼物送给你,你在哪里,方便见面吗?”
穆皎知道她不会来参加婚礼的,于情于理,她不来参加都是可以理解的,敛了敛神色,穆皎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好好照顾孩子吧。”
“不,穆皎我一定要送你礼物,作为老同学,这个也是要送的,这会儿妈在哄我女儿睡觉,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穆皎不忍拒绝,只好说:“你到夜色附近那个咖啡厅吧,我这就过去。”
“好。”
挂断电话,叶汐看了眼盒子内装的东西,眯了下眼眸,将盒子盖上,出发。
穆皎回来,侧身将事情跟贺言恺说了,贺言恺恩了声,嘱咐道:“去可以,随时保持联系。”
“知道了,她要是跟我打架,也打不过我。”
穆皎耸了耸肩膀,没有特意在意这件事。
她离开时特意跟沈嫣说了声,她似乎记起来什么,与她亲近许多:“外头还挺冷的,你可多穿点,不要生病,新娘子不能生病的哦。”
夏景琛摩挲着她的手,始终冰凉,大概是之前落下了病根,她一直都很病态,可不管什么样子,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
穆皎裹着大衣去了夜色附近那家咖啡厅,等了没一会儿,叶汐就到了。
手里抱着一个盒子,包装十分精美,放到桌上,她将大衣脱掉,笑着说:“等很久了吧,这会儿还有点堵车。”
“没有多久,倒是你,折腾一趟。”
穆皎叫了服务员过来,她点了杯奶茶。
两个人冷不丁的,有些无言,叶汐喝了口奶茶,才将礼物推过去:“这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你要不要看一看?”
“谢谢。”
穆皎拿到手上,不太重,盒子倒是挺大的,她一点一点拆开,叶汐始终笑着,也不说话。
穆皎以为是些随意的东西,她向来对她没什么好感,甚至痛恨,定不会准备什么用心的礼品。
但是,穆皎怎么也想不到会是那样。
盒子一点点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封封的信件,她蹙了下眉头,不解的看向叶汐:“这是什么?”
叶汐从容的喝了口奶茶,依旧笑着说:“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穆皎心里虽然觉得不妥,但还是拿起一封,打开看了,这些信件似乎有些年头了,信封有些褶皱,封面上并未留有什么字迹,只是写着穆皎收。
打开之后,入眼的话就让她全身紧绷。
“穆皎,你还好吗?想了很久,决定写封信给你,你收的到那是最好,收不到就当我跟你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