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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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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言恺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更加不敢相信岑云的话,什么为他好,还不只是让自己的心里痛快吗?
难道他贺言恺还不知道岑云的心里吗?她这辈子就是这么恨向兰,恨穆皎,也许他做再多的努力都不可以。
不过没有关系,他依旧要和穆皎在一起,岑云是岑云,她的人生不需要贺言恺来买单。
哪怕他是儿子。
怒吼的一声,叫岑云也没有办法再好好说话,好话赖话都说尽了,他还这样执迷不悟。
“李医生,你在等什么,赶紧给我打针!”岑云大声吩咐着医生,一旁的医生早就准备好了,这都是岑云事先就安排好的。
是了,岑云永远都是这样,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医生哎了一声,便走过去,贺言恺则大怒,反手握住医生的手,然后用力的推开他,将他手中的针扎到墙上,医生哪里是他的对手,甚至也是不敢动他的。
当下手腕便被掰脱臼,岑云见状阴郁了脸色,怒道:“你疯了吗?你这样下去会搞垮自己的知不知道?”
贺言恺冷冷嗤笑一声,转头用力的走到岑云的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胳膊,视线尽量与她一齐,漆黑的双眸中迸发着愤怒的火焰,一点一点,好像要将岑云吞没。
“我是疯了,我疯了才会让你折磨了穆皎这么久,我也不是精神病,给我打什么针,我现在要去见穆皎,我看谁敢拦我!”
几乎是怒吼着说出口,话落,他便用力推开岑云,岑云踉跄的朝后仰去,要不是贺子淮扶住,也许就会摔倒。
刚刚稳定重心,贺言恺已经一瘸一拐的离开,从出事到现在,也不过十天左右的时间,他可是刚刚做了手术没有多久,身上多处骨折,还不是一处。
就这么忍着痛,甚至感觉不到痛的离开。
老爷子气的不行,恨不得就走上去追赶他,可是老爷子年纪太大了,哪里还能做那样的事情。
只能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去吧,你去吧,有你后悔的时候!逆子!”
老爷子传统,也十分的守规矩,原本贺家的家风是很严谨的,贺煜那一辈,就是出了向兰那么一个,之后的日子,也都算安分守己。
可到了贺言恺和贺子淮这里,事情出了多少,他八十几岁了,哪里还能够接受。
当即捂住了胸口,一直在喘着粗气。
岑云即便生气,也都还记得老爷子在身边,忙将老爷子扶住,顺着他的气,安抚道:“爸,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孩子我会管的,您放心,我说了他们不能在一起,就是不能在一起。”
“只是,云姨,您有必要非要这么对他们吗?”贺子淮突然开口提了一嘴,岑云不悦的瞥了他一眼:“当然有必要,难道你想他们在一起?”
贺子淮便不说话了,与其说不想让他们在一起,倒不如是说,这些年来,他贺子淮的心里头,就没有放下过几年前的事情,贺言恺硬是把穆皎从他的怀中抢走,这件事,他可到死了都不会忘记。
他贺子淮即便不如贺言恺那般强大,但好歹也是贺家的二少爷,让自己的大哥抢了女人,这事儿就是根刺。
岑云也没有再说什么,基本上都是在安抚老爷子的情绪,没一会儿就扶着老爷子下楼回家。
而贺言恺这边,已经打车去了静海,别说是开车了,就是等着陆南沂他们过来,都觉得太晚了。
只能先打车过去。
可这一路上,他自己也在想,昨晚就被绑起来了,孟泽霆也已经过去了,穆皎还会在那里吗?
他的内心是担心,愧疚又忐忑的,那么多的情绪就交织在一起,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挣脱。
到了静海,他骨折的腿已经像是失去了知觉一样麻木了,穿着病号服的他,若是真的认真看,真的很像一个精神病。
他太狼狈了,他甚至连钱都没有,要不是他这张脸骗不了人,司机还会纠缠一番,只能是借用司机手机,给陆南沂打了电话,这事情才解决了。
他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一步一步的走向楼内。
上楼,走到她家门口,手举起来,可迟迟都不敢敲下,即便当时自己多么的激动,多么的迫切,可是,他也明白,没有人会傻傻的等在这里。
没有人会受到这样的屈辱,还要继续等在这里,等一个他这样的男人。
所以他不敢敲门了,怕得到自己不想要得到的结果,怕没有人给自己开门,怕敲门以后,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可就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他也根本没有办法放弃不去敲门,所以还是敲了门,叩叩叩。
没有人回应。
良久以后,他低垂下眼眸,紧紧攥着自己的手,骨节处已经泛白,还是控制不住的,又敲了门。
当然,不会有人回应他。
空寂的感觉,袭击着他整个身体,方才失去知觉的腿突然就疼了起来,他甚至觉得站立都很困难。
手撑在门上,额间冒起冷汗。
夏澜到的时候,就见他像个孤魂野鬼一样,从楼里面出来,走的很慢很慢,好像人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整个人好像已经灵魂出窍了。
好像已经不是他自己了。
夏澜就站在不远处的位置,看着他走过来,才冷漠的开口道:“怎么才想着来啊,人都走了。”
贺言恺闪了闪眸光,抬起目光看向夏澜,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夏澜也没有想要他的回应,自顾的说:“你妈妈派人绑了她,知道吗?是不准备你离开医院以前放她出去的,一个人被绑着很多天很多天,就算吃饭的话,也会死的吧。”
夏澜嗤笑了一声,讽刺的看着他:“就是你们这些人,逼走了她,她被孟泽霆带走了,其实要我说,孟泽霆倒是很适合她,对她好,家里头也没有什么阻碍,好像就算有阻碍,孟泽霆也不会把他们当回事儿,比起你,真是强多了。”
夏澜从来都是直言不讳的,也许事实就是如此,贺言恺有太多不好的地方了,从一开始到现在,就算很努力的想让自己变化,很努力的让自己活成一个人的样子。
可还是差点,还是差了些。
穆皎果然还是跟孟泽霆走了吗?那男人确实很喜欢她呢,很照顾,也知道放手,好像各方面都比自己强太多了。
可是,怎么办呢,也许说起爱,没有人比他更爱穆皎了,可是哪怕是这样,还是不够是吗?
“她,有没有受伤?”
可是怎么办呢,就算是她跟着孟泽霆走了,也许不会再回来了,他还是担心她啊,还是担心她会不会出现问题。
夏澜拧了下眉头,大概也有些于心不忍:“很幸运,孟泽霆原本是准备来看你的,但是提前来了,就在你妈妈派人绑了穆皎不久后,就将穆皎救了,她身体上没什么事情,只是那颗心,可能也伤痕累累了。”
“你又何必拖着这副身体来,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不能反抗,连穆皎都保护不好,何必呢?”
夏澜指了指自己的车:“上车吧,我送你回医院。”
贺言恺扯了扯嘴角,一抹苦涩的笑意从他嘴角滑出,微微仰起头,冷风呼啸而过,他衣着单薄,已经无法抵抗寒冷的空气。
夏澜见他这样,也是觉得可怜,那样强大的男人啊,如今怎么沦落到这步田地,谁用能够想得到。
“贺大哥,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贺言恺闭了闭眼睛,低哑着嗓音道:“不必了,你走吧。”
“贺大哥,你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皎皎也是人,她也需要一个安稳的生活,这么多年够了,如果你真的爱她,何必还要折磨彼此,放手也许是更好的选择。”
夏澜想劝劝他,但是,没用的,他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只是静默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南沂的车开进来,就见他们两个人站在那里僵持着,很快就下车赶过去,扶住贺言恺道:“大哥,回医院吧。”
贺言恺摇了摇头,伸出手想要拂开他,那只打了石膏的胳膊也是一动就不行,可还是固执的去动。
夏澜见状沉下脸色,无奈的过来,跟陆南沂示意了下,说:“你可以搞垮自己的身体,如果你觉得就这么算了的话,那随便你怎么样,不过我告诉你,皎皎肯定不会和你这样的残疾人在一起。”
说完话,就拉开车门,沉声道:“现在回医院吧,没人陪你在这里伤心难过,你伤心难过的样子,皎皎也不会知道。”
其实,她说的很对,话糙理不糙。
可是,回到医院以后,贺言恺的身体还是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因为骨折手术刚刚没有几天,这样的走动是完全不可以的。
但是他这样做了,情绪也这么激动,先前动作幅度也比较大,因此伤的很深,如果想要完全恢复,怎么也需要一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岑云黑着脸看着他躺在床上,抬起头又对陆南沂和夏澜说:“这次谢谢你们了,没什么事就回去休息吧。”
夏澜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甩袖子就走了,要不是贺言恺这情况不行,以为她愿意来吗?要不是穆皎那傻子还给她打电话希望她看着点贺言恺,她才不会过来,真是够了。
陆南沂摸了摸鼻尖,示意了下也跟着离开,走出门口,对夏澜说:“穆皎真走了?”
“你以为呢?她留下干嘛?等死啊?”
夏澜心里有气,瞪了他一眼,陆南沂拍了下她肩膀:“又不是我欺负她,你跟我叫什么劲儿。”
“你以前也没少欺负她,要不是我们皎皎度量大,死你两个都不够。”
陆南沂看着夏澜劲劲儿的背影,哼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得了,他也没办法反驳了。
穆皎说过,早知道会这样,她不会回来了,抱着一个不再重蹈覆辙的心态回到潭市,没想到只是陷入了另外一种状态当中。
是比之前还要难过的状态。
回霏市,是她没有想过的事情,但孟泽霆骂了一顿,骂的畅快,也骂的她十分透彻。
又何必呢。
所以,她回来了。
她不知道贺言恺会伤的多么严重,不知道他会和家里头有什么样的争吵,她清晨回到霏市,很晚才醒来。
正好赶上晚饭。
回来的时候,孟家的人都还没有起床,她回到自己原本住的房间,好像重新打扫过,她到头就去睡了。
这会儿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简单收拾了下,她准备出去,推开门,却见贺妤沫站在门口,抱着胳膊,没个好脸色。
穆皎淡漠的看了她一眼,说:“干什么?”
“我还要问你干什么,你来这里做什么?”
贺妤沫已经知道了贺言恺和她的事情,贺言恺可是她大哥,她怎么也是向着自己大哥的,瞧把她大哥折磨成什么样子,还有脸回孟家。
“我回来也不会影响你在这里的位置,也不会跟你抢男人,回来就是回来了,没有想要做什么,可以了吗?”
穆皎揉了揉太阳穴,睡得有些沉,现在脑袋还有些不舒服,贺妤沫又叽叽喳喳的在一旁说话。
“你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谁知道你回来干什么,你这么厉害,我可得小心点,我是孟家的贵客,你不过是来逃难的,以后给我注意点。”
穆皎没理会,转身要走,她又拽住穆皎,生气的说:“你听到没有呀,我跟你说认真的,你要是不听,我现在就让川雅姐赶你走。”
“贺妤沫,你说够了没有?”
穆皎还没开口,一道男声就传了过来,贺妤沫轻哼了一声:“怎么啦,我还说不得她啦?”
“穆皎只是过来小住,再说了。”
孟泽霆冷漠的扫了她一眼,波澜不惊的说:“你不是女主人,没资格说这些话,穆皎不仅仅是我们家的客人,还是我弟弟的家教老师,请你尊重她。”
“孟泽霆,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欢她。”
贺妤沫是个不会让人的,从小就是大小姐脾气,从小被宠着长大,就没有被人说过半个不好的话。
倒是在孟泽霆这里处处碰壁,简直要了命了。
“我为了你才来的霏市,这么多天,你就跟我说这个,她穆皎算什么东西,她……”
穆皎抿了下唇角,冷冷看向她,低沉着嗓音道:“我知道我不是什么东西,我很差劲,说够了没有?就你好?”
穆皎跟个小姑娘吵架真的丢面子,可是,她真看不上这种仗着自己身份高贵就为所欲为的人,穆皎也说话难听,可也没有到这个地步吧,处处就什么东西,逃难的。
“你有功夫在这里跟我说这些没有用的,倒不如去跟孟泽霆交往。”穆皎看了眼孟泽霆,说:“我先下去了。”
之后,便没有再说一句话,就下了楼。
贺妤沫瞪着她,见她下楼,又转头看向孟泽霆,撒着娇说:“泽霆,你瞧瞧她呀,我本来说的就是事实嘛。”
“贺妤沫,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没有经历过大起大落,从小衣食无忧,未来可以预见,得饶人处且饶人。”孟泽霆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柔和了些:“刚才说的话就告一段落,我就当没有听见,你就当没有说过,行吗?”
孟泽霆那样俊朗,贺妤沫本来就被迷得五迷三道的,看着他对她这么温柔,当下就不行了,点了点头,说:“好嘛。”
穆皎先去见了孟川雅,这是孟家的规矩,出远门的人,第一天,最先的人就是孟川雅了。
这个家里,孟霆和唐歆不是最重要的,这个家里孟川雅是最重要的,她是真正的当家人。
穆皎就算想在这里住,孟川雅要是不让,谁也不能说什么,哪怕孟泽霆想说,孟川雅也会告诉他,行啊,那你们两个出去住吧,你以后也别回来,孟家的一切偶读跟你没有关系。
这是她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她正在喝茶,穆皎进去后,她只是淡淡挑起眉头看了眼,就拿出另外的茶杯为她倒了杯茶。
淡淡开口道:“坐。”
穆皎坐下后,才缓缓说:“大小姐,很抱歉又给您添麻烦了。“
“既然这么抱歉,那不如这就离开。”孟川雅直言不讳,穆皎也毫不意外,淡淡笑了下,说:“好,自然要的。”
孟川雅便也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显得十分冷漠。
“住在这里自然是没问题的,孟家这么大,容你一个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丑话说在前头。”
孟川雅放下茶杯,目光看向穆皎:“我知道你和贺言恺的事情,算是引起轰动了,若是在一起,也算成就了一段佳话,你在潭市是个话题人物,我也不想引火上身,将来和贺家的合作只会越来越多,我是商人,看中利益,所以,住下没问题,但和泽霆必须保持距离,你们也没什么必要做朋友,当做不认识罢。”
穆皎自然理解孟川雅,沉吟了下,便开口道:“我会……”
“川雅姐。”门刷拉一下开了,贺妤沫冒出一个脑袋看进来,见穆皎在,便拧了下眉头,走进来。
孟川雅暗了暗神色,自然对贺妤沫这般没有礼貌十分不满,但碍于她是贺家的人,反而笑着:“过来坐,妤沫。”
贺妤沫走过来,得意的坐在孟川雅的身边,鄙夷的瞥了眼穆皎,说:“我还以为你去哪里了,原来到这里来了。”转头又对孟川雅道:“川雅姐,厨房那边饭菜已经准备好了,都等着您过去吃饭呢。”
“好,那这就去吧。”
孟川雅看了眼穆皎,示意她,穆皎敛了敛神色,也不想搞特殊,跟着出去。
她走在后面,贺妤沫挽着孟川雅的胳膊,好像小声的说,但实际上,穆皎都听得见。
只听她在孟川雅耳边说:“川雅姐,你以后可离穆皎远一点,她是祸害,我们家谁跟她有关系,谁倒霉。”
穆皎面无表情的看向她,末了冷笑了下,对,谁跟她有关系谁倒霉,说的太对了。
饭桌上,大家都在,穆皎出现,孟霆和唐歆都十分的热情,孟星辰也是同样,与穆皎拥抱了下,说:“穆老师,你终于回来啦,我都想你了,最近成绩都退步了。”
“这样吗?你那么聪明。”
穆皎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发,一边唐歆则道:“可不是吗,你这次回来的好,就继续帮星辰补习功课吧,他最近成绩下降了许多,我正愁着呢。”
穆皎淡淡笑了下,也没说应下,她可不敢应下,唐歆则看向孟川雅,笑着说:“川雅,你觉得呢?”
孟川雅波澜不惊的扫了眼他们,才说:“穆皎没事就帮衬一下吧。”
“好,大小姐。”
之后几个人便坐下,孟泽霆直接招呼穆皎坐在自己的身边,但穆皎还未过去,贺妤沫就走过去坐在位置上。
孟泽霆蹙了下眉头,刚要说什么,穆皎就坐在一旁,说:“我坐这里。”
贺妤沫挑了挑眉头,看向孟泽霆:“怎么啦?”
“没事。”孟泽霆闷声答着,随即冷声道:“上菜吧。”
席间,都是老样子,在孟家,也同样的,吃饭的时候,不怎么喜欢说话,都是安安静静的吃。
不过贺妤沫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吃了没多久,突然叹了口气,说:“川雅姐,这次泽霆没有见到我大哥,不过我已经跟我妈妈通过电话了。”
孟川雅恩了一声,询问道:“怎么样了?”
“我大哥可惨了,您说这骨折手术才刚做完多久啊,再晚点,那腿都别想要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那样的天气还出去……”
贺妤沫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穆皎,穆皎登时没了吃饭的胃口,将筷子撂下,她则又勾着唇角道:“那么冷还出去找罪受,将来要真是残疾了,谁来照顾他,也不知道是被谁迷得不行了,简直丢我们贺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