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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放我出去!
穆皎没有像以前一样跟他争执,吵架,甚至怒目相视,她非常的平静,冷漠,好像在跟一个认识了很久,但是又不熟的人说话一样。
有些节制,有些距离。
这样的感觉倒是让贺言恺十分的不习惯,也许他早就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说辞,要反驳穆皎的话。
可是,穆皎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听话的坐在了副驾驶,然后询问他是否可以开车。
这让成千上万句话都鲠在贺言恺的喉咙,没办法说出口。
车子开出去,穆皎看着窗外的大雪,下意识的握住了自己的手,虽然车内温度蛮高,但也不自觉的有些凉。
这不知道是潭市今年第几场雪了,好像一次比一次要冷了。
“今天子淮办了聚会,我过来坐了会儿,温芊芊是来找我的,我不知道你们在这边……”
“不用跟我解释。”穆皎回过神来,打断他的话,淡淡道:“我不想听,你不知道我和夏澜在,若是知道了就不会带温芊芊到这边被我们看到这种话,贺言恺,你不需要跟我解释。”
她面色坦然,看起来十分的放松,好像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
贺言恺轻薄的唇紧紧抿了下,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此时有些暗淡,但他还是笃定的开口:“你不需要听是你的事情,我愿意解释是我的事情。”
穆皎偏头扫了他一眼,淡淡扯了丝冷意,并未开口。
这显然有些,我懒得和你一般见识的样子。
贺言恺心里头就好像一口老血闷在胸口,难受又憋屈,他真是不习惯穆皎这样对他。
哪怕她据理力争的跟他吵架呢。
之前贺言恺在摄影棚见到穆皎的时候,穆皎还跟他吵了几句,不知道为什么到着现在却这样淡然。
好像一瞬间就看开了一切一样。
而他,能看的开吗?
当然看不开。
贺子淮今天在夜色办单身派对,他和夏景琛他们都去了,还有其他的一些贺子淮的朋友。
大家平素聚在一起,都不会谈工作,谈经济,男人都谈什么,无外乎是女人。
贺子淮和穆皎曾经是一对旁人羡煞的情侣,参加聚会的有几个与贺子淮交好的,是知道内情的。
酒喝多了,就像夏澜一样口无遮拦。
举着酒杯对贺子淮打趣:“想当年,你还跟我们哥几个说,将来要娶穆皎为妻,给她这辈子最美的婚礼,现在你竟然娶了别人。”
这话似乎没毛病,可随后,他又紧紧跟了一句:“不过也是,穆皎先跟你大哥结婚了,你也是够命苦的!”
他们平素聚会,贺言恺和夏景琛他们四个人是很少参与的,若不是这次贺子淮亲自邀请,加上又是结婚这种大事。
他们也不会来。
也许这些二世祖已经习惯了在贺子淮面前不拘小节,喝点酒就忘记了自己是谁。
压根就没在意过贺言恺的存在。
这话说出口,除了几个喝多的,全都噤声,陆南沂一脸看好事的样子看着贺子淮,意味深长的调侃:“怎么着,子淮你这是要追忆往事,还是要让你这位兄弟挑拨离间?”
贺子淮倒是镇定,派人将那喝醉的拽回来,波澜不惊的开口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想必大哥也不会介意的,毕竟已经离婚了。”
贺言恺脸色阴沉的可怕,讳莫如深的扫了眼贺子淮,就听贺子淮又淡笑着说:“不过也是没什么机会了,若我知道穆皎还会离开你,当初也许就不会答应和叶汐结婚了,是不是我还有点机会给穆皎准备一个最美的婚礼?”
说完话,他又大笑了两声,端起酒杯示意了下贺言恺:“大哥,我开了个玩笑,你可别介意。”
贺言恺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冷冽的扫了他一眼,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下,扬头一饮而尽,随即冷冷勾了下唇角,掷地有声的说:“怎么说穆皎都是你的嫂子,开这种玩笑,有失我贺家的身份,在这些人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若是传了出去,不过是给母亲丢人,给贺家丢人,明天就是婚礼了,自己好好想想吧。”
话音落下,贺言恺干脆利落的起身,将大衣穿上身上,回头冷冷扫了眼那个喝醉了瞎说话的男人,挑了下眉头:“陆家的老二?”
下一句话他没开口,可是,贺子淮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陆家的老二,和他贺家的二少爷贺子淮,还真是一个德行!
出去后,他看到温芊芊孤零零等在门口,穿着单薄的外套,搓着手。
于是才有了后来的事情,才会与穆皎和夏澜遇到。
贺子淮即便是娶了叶汐,也断然不会放下穆皎,那他又怎么看的开,怎么放得下呢。
这四年来的纠缠,发生的点点滴滴,都印在他贺言恺的脑子里。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紧收紧,压抑的情绪就隐藏在自己的眼眸中,穆皎感受到那逼迫人心的气场,在围绕着她。
她只能紧闭着双唇,等待着他停车,过了会儿,终于进了繁华的地带,穆皎便扬声道:“到前面就把车停下吧。”
可贺言恺压根没有听她的话,没有停车,甚至还加大了车速,穆皎心下一沉:“贺言恺,我不想跟你吵,现在就把车停下来!”
“我送你回家还不行吗?我说了,你喝酒了,前面有查酒驾的怎么办!”贺言恺的语气也有些不耐烦,甚至是愤怒的,那些压抑的情绪,好像随时都可能爆发。
穆皎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送回家就送回家,不要跟他吵,只是送回家而已。
就这么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就这么看着贺言恺开往静海。
别说查酒驾的了,就是个警车她穆皎都没有看见,不过现在也没必要说了,拐个弯,车已经开进了小区里。
听到她家楼下,穆皎便松开了安全带,准备拉开车门下车,谁知道,啪嗒一声,是车门被落锁的声音。
穆皎拧了下眉头,不悦的看向贺言恺:“什么意思?”
也许方才自己真的十分的镇定,十分的冷静,可是忍到了现在,穆皎给了他很多的余地,为什么他还是非要逼到这一步。
贺言恺从容不迫的将车熄火,锐利的眼眸看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的,沉了口气。
他并没有看向穆皎,只是看着前方,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穆皎,如果说四年的时间里,我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那么,余下的时间里,我也希望治愈这些伤害的人是我。”
一个字一个字,都好像压在心里头很久了,因为久,说出口的时候,稍显紧张,声音会有些颤抖。
他从来不会这样,可是这一刻,却真真切切的这样了。
穆皎缩了缩眼眸,不可思议的看向他,踌躇了很久,才开口道:“你疯了吗?”
贺言恺这才微微垂头,缓缓转向穆皎这边,清冷的目光幽暗深邃的看向穆皎,从容的开口:“我没疯,我很清醒,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怀里。”
他能够想到弥补自己过错的方式,就是用余生来偿还,他霸道又决绝,笃定又直接。
穆皎怔了怔,眼眸中闪着光,不敢相信自己都听到了什么,她确实多多少少的猜测到贺言恺的心思,可是她从未想过,他会在这个时候,将这些话说出口。
甚至还是这样说的。
她因为害怕去触碰这些东西,所以从来不会往深处去想,她知道,自己会痛苦,甚至会愤怒。
“你知道吗?四年前,你是我最崇拜的男人。”穆皎看着他,眼里隐隐泛着泪光,四年前,或者更久,她即便跟贺子淮在一起,也着实敬佩贺言恺。
因为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很有成就,他那时候就是全校的男神,是大家心中的潭市传奇一般的人物。
她从未想过将来有一天,会跟这样的男人扯上关系,还是以那种方式。
贺言恺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从她的眼眸里,可以看到那种痛苦,在一点一点的蔓延。
听着她,一字一字的说:“可是,早在你强迫我的时候,这一切都破灭了,从一开始就破灭了,这么多年了,就真的,真的不肯放过我?”
她的声音是那么的苦涩,那么的酸涩,原来那几个月的美好时光,不过是个穆皎最后的自由吗?
一辈子,余生,这些词对于贺言恺来说,是不是就那么的简单。
“为什么我穆皎的一辈子,要交给你?贺言恺,你有病就去看,现在看还来得及,还能治!”
穆皎霎时间变得激动,吸了吸鼻子将自己的眼泪硬生生的憋回去,激动的拽着门,愤恨的敲着窗户,厉声道:“开门,我要出去!你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她没有办法再继续待下去,这个密闭的空间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再待下去,可能就要死了,她不想再看到贺言恺了,可贺言恺却伸出手将她拽住,穆皎身形顿了下,下一秒便愤恨的甩开他的手,扬起手就在他的脸上印上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