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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8章 犹豫不决
……
萧茗洛赶到和那老头约定的地方时，天已经黑了。
这是一片山地，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再往前就是一个很深的悬崖。
以前小的时候，每当爸爸和妈妈打架，他总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后来，到了萧家，每次有不开心的事情也会来这里。
他对这个地方有着极深的感情。
来到之后，把车停在距离悬崖有个几百米远的地方。
下了车，仔细看看周围，并没看见那老头的车。
他会不会不来了？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如果他不来了，那自己这趟就白跑了。
点了一根烟，站在车边等着。
当他抽了十多根烟之后，看到远处出现了一点亮光。
那亮光越来越近。
最后照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等车到了跟前，车灯转换成近光灯，萧茗洛看到那老头从车里走了下来。
他走了过去。
那老头看到萧茗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等了很久了吧，这车玻璃坏了，没来得及修，开太快风就太大了。”
那老头指了指自己的车玻璃，那是付沉啸的人打碎的。
萧茗洛没说什么，拿出一根烟，点着，递给那老头。
透过车灯，萧茗洛看到眼前这老头瘦得皮包骨头，满脸的皱纹，拿着烟的手上满是伤痕。
已经很久，他都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了。
应该是冻的，那老头的身体有些发抖。
萧茗洛转身到自己的车里拿出一个手提袋，从里面拿出一件崭新的皮衣。
递给那老头：“穿上吧。”
声音里透着些无奈和心酸。
那老头接过衣服，穿在身上，然后用手摸了摸，像个孩子穿上了新衣服，很开心的样子：“挺贵的吧，还是我儿子对我好，我就说你不可能派人杀我，都是那个叫什么秦若的骗我的，肯定都是他设计的。”
萧茗洛已经很久没给他这么好的脸色了，突然对他这样，那老头有些受宠若惊，也很开心。
完全把之前在老家发生的那些当成秦若的计策了，对萧茗洛也就没有了任何的防备。
听那老头这么说，萧茗洛也是一惊：“你说什么？秦若说我派人去杀你？”
“嗯！但我不相信。”
那老头一边回答，一边还摸着身上的那件皮衣。
萧茗洛心中纳闷，自己的确没有派人要杀他，秦若为什么这么说？肯定是为了让这老头帮他才这么说的。
只要这老头在这世上一天，自己的日子就过不安心。
这时，听到那老头又在那说：“茗洛，我想好了，我以后要改邪归正，你对我这么好，我也不能连累你。今天我也看到了，你在萧家过得很好，我不能毁了你的好日子，所以，我决定明天一早就离开云海市，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
说着说着，那老头已经有些凹进去的眼睛泪花盈动。
这番话，是他这辈子对儿子说的最认真的话，也是最真诚的话。
有那么一刻，萧茗洛也确实感动了。
眼前的这个人再怎么讨厌、贫穷，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啊。
所以，狠狠心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那老头很惊讶：“你不是说有话跟我说吗？”
萧茗洛不耐烦地说：“没有了！”
那老头还没有走，看着萧茗洛，看着他情绪一下子变得不好，很是担心。
萧茗洛大吼一声：“快走啊！趁我还没有反悔。”
“什么反悔？”那老头听不明白萧茗洛的话。
“走啊！”萧茗洛又大声地喊。
那老头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了，萧茗洛情绪突然这么失控，但让他走他不敢不走。
转身，向自己的车走去。
萧茗洛看着，看着那老头离车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好像又突然清醒了似的。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了，他以前骗自己的次数还少吗？
他送自己来萧家的时候，就说过以后再也不会出现。
但当自己长大了一些的时候，他就出现了，并且噩梦似的缠着自己。
他每次问自己要钱的时候，都说以后不要了。
但过段时间他还会像幽灵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说他再也不打牌了，但是到了打牌的点之后，他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去。
这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个说话从来都不算数的人。
这次，他的话能信吗？
肯定也不能相信。
萧茗洛双手抓着自己的脑袋，感觉要崩溃了。
这时，那老头回头，看到他的样子，赶紧又跑了回来。
紧张地问：“茗洛，你怎么了？怎么了？”
萧茗洛像失去理智似的，从地上拿起一块石头，突然砸向那老头的后脑勺。
那老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就昏了过去。
萧茗洛好像一下子清醒了似的，事已至此，也只有这样了。
把那老头拖到那辆破车的驾驶位上，帮他系上安全带。
然后，把车启动，挂到前进档，把手刹放下。
车，载着昏过去的那老头开始慢慢前进。
向着前面的悬崖慢慢而去。
萧茗洛不想看到汽车掉落悬崖的那一刻，没有回头，开着自己的车很快离开了。
离开的路上，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直在发抖。
心里有声音在嘶喊：“对不起，对不起，爸爸，我没有办法，我不想放弃现在的一切。”
除了这个声音，还有一个声音也在嘶喊着：“你就是个不孝子，你这么做，太过分了。”
开了一阵子，萧茗洛再也控制不住，把车猛得一停，趴在方向盘上，竟哇哇大哭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哭，是为自己的爸爸，还是为自己，为自己的命运。
哭了好久，终于把心中的矛盾化解开，也渐渐冷静下来，重新驾着车往他郊区的别墅开去。
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心里发狠：秦若，我做这些，都是你逼我的，是你让我走投无路，让我做出这种事情，让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我和你的仇不共戴天，早晚，我要让你也死在我的手里。
把车越开越快，疯狂地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