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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首《梅花三弄》拨动了每个人的心弦,乐曲虽已渐渐消散在了天地之间,可是那蕴含的傲然不屈意境,却令所有人唏嘘不已,再对比起自已的境遇,皆是各有所感,一时宁静到了极点。
“下雪了!”突然,一声惊喜的欢呼打破了这一沉静,却见鹅毛般的雪片随风飘舞,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这是今年建康的初雪,比以往时候来的要早一些,在措手不及下,被云峰与宋袆合奏的一曲《梅花三弄》召唤而来。
这是除了云峰,所有人于一瞬间第一个跳出来的念头!
风雪中,云峰白衣纶巾端坐于铮前,宋袆身着彩衣、薄施粉黛,手持横笛俏立于侧,这一男一女宛如画中的神仙眷侣,与漫天飞荡的白茫茫彻彻底底融为了一体,没有半分的不协调感觉。
场中无人开声,一动不动的怔怔望向台上,面带各sè表情,就仿佛有谁按动了时间停止器!有的人现出了迷惘,还有人脸上不可掩饰的布满了震惊,有的人眉头深锁,目光闪< 烁,不知在打着什么算盘,更有极个别人的眼中竟shè出了有如谒见神灵般才会出现的狂热之sè!庚亮的左右脸颊则清清楚楚的写上了“骇然”两个大字!
总之,没人把这一场雪看作巧合。
能以乐曲召唤飞雪,又岂是人力所能为之?是神灵转世?还是道法仙术?又或是天人感应?以及其他不为人知的缘由?至少。这不是一般二般所能做到的!
云峰大感愕然。隐隐中,他觉得众人的异常与自已有些牵扯,却猜不透其中关节,他无论如何也料不到他们会有如此复杂的想法,在他看来,刮风下雪,再平常不过了。
宋袆亦是不可思议之极,下意识的转头望向了云峰,却见这人带着满脸的不解,她毕竟兰心慧质。很快就猜测出了内中玄机,于是,提醒道:“云郎,如果妾没猜错的话。百姓们多半认为这一场雪是受了你与妾的乐曲所感召而来的呢。”
云峰细细一想,还真的有这种可能,古人大多迷信,想象力丰富纯属正常,顿时产生了种谛笑皆非的感觉,暗自摇了摇头,笑道:“随他们如何去想,咱们快下去罢,他娘的!老天爷帮倒忙,得抓紧时间使店铺正式开业。”
随后。站起来大声道:“乡亲们,接下来是揭牌剪彩仪式,之后便是小店开张,本将谢过诸位继续捧场!”说完,向四周拱了拱手以示感谢,又搀着宋袆来到了台下。
众人均是神sè复杂的连连打量他个不停,庚文君却莫名的冒出来一句:“将军,文君请您再弹奏一曲,可好?”
‘呃?看来小辣椒意犹未尽啊!’云峰颇为自作多情,顿时拿桥起来。臭屁道:“庚小娘子,店铺开业在即,这会儿可没时间,你想听有机会再说吧,呵呵。不急于一时嘛。”
庚文君摇了摇小脑袋,一本正经道:“将军您误会了。这场雪落地即化,您看,文君头发都湿了,不舒服。文君觉得,您既然能把雪给召来,应该也能送走,因此文君才请您再弹奏一曲,就当帮帮忙吧?”
刷的一下!云峰老脸充血,立觉无比尴尬!今天yīn沟里翻了船,居然栽到了小辣椒手里,真丢人!转头一看,所有人都是脸憋的通红,一幅想笑又忍俊不止的模样,袁耽最夸张,一只手出于礼貌的捂住嘴,另一只手则捧着肚子,连腰都弯成了一百二十度!
云峰恼火的瞪了庚文君一眼,岔开道:“时间不早了,还是快点给店铺开张才是正事,来,老师请先行!”
荀灌娘含着笑点了点头,率先向店铺迈去。
一行人来到店铺正前,云峰把尴尬抛去脑后,大喝道:“揭牌!”
“呼!”早已准备就绪的亲卫一把拽下了覆盖住匾额的布缦!
“宋袆珠饰”四个金漆大字现出了庐山真面!字体为正楷,笔势委婉含蓄,字形遒美健秀,落款:琅琊王羲之!
“啊!”宋袆惊呼一声,有些欣喜,更多的还是赫然,连她都不知道店铺竟然用了她的芳名,没办法,云峰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
云峰暗暗满意于宋袆的惊讶,微微笑道:“宋大家,你觉得如何?”
宋袆总的来说还是不适应居多,毕竟以自已芳名作为店铺名称,感觉怪怪的,可她又能说什么?都已成了既成事实,也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
云峰又转过身,向王羲之与庚亮拱手道:“逸少、都亭候,请为小店剪彩。”
二人很无奈,也有些发臊,但已被抓了壮丁,也是无法可想,相视一眼,双双步上前去。
小兰与小慧并排俏立于店铺正门处,今天,她俩第一次除去了婢女服饰,改换上修长束腰深衣,一朱红、一鹅黄,面容也经宋袆jīng心修饰了一番,娇艳可人,婀娜多姿,有如待嫁的新妇,眉眼间散逸出了掩饰不住的喜意与羞涩。此时的她俩,正双手合托住一个铜盘,铜盘上方悬挂着一枚红sè布球,各有亲卫于两旁以红绸牵住。
王羲之与庚亮接过亲卫递来的剪刀,一左一右站在红球两边同时剪向红绸。
这个年代的剪刀中间没有轴眼,也没有支轴,只是把一根铁条的两端锤炼成刀状,并磨出锋利的刃,又把铁条弯成“S”形,使两端刀刃相对应。剪刀在不用时自然张开,使用时按住两端刀刃便可。一松手,剪刀依靠熟铁的弹xìng恢复原状,原理与镊子较为相似。
“啪!”的一声轻响,红球稳稳落入铜盘当中,紧接着,震耳yù聋的锣鼓声与必扑必扑的爆竹声响了起来,好一阵子才平歇下去,新鲜而又奇特的开业典礼就此结束,随着大门被缓缓推开,“宋袆珠饰”正式开张!
众人被云峰迎到了二楼休憩,透过窗口向下望去,却见往来宾客络绎不绝,其中大部分是出于好奇看个热闹,然而,当他们看到那贵的吓死人的标价的时候,均是调头就走!
“你娘的,这凉州牧还真敢抢啊!”
“一个破珠子做成的耳坠竟然要两锭银饼!娘的,有没有手指甲盖大?”
当然了,识货的也不少,碰到衣着华贵或是清爽整洁的,无论是男是女,立刻有经特训的女罗刹带着盈盈笑脸,款步上前接待起来。
这倒不是她们狗眼看人低,而是按照云峰的要求,大略甄别出有购买力的人群。人的jīng力有限,假如对每位顾客都热情招待,很可能会错失真正想买的大户!而观察一个人的外表最便捷也最容易,或许有人专门穿着破烂衣服扮猪吃老虎,但毕竟是少数,错失了又能如何?少了他难道店铺就开不下去了?
这是云峰的营销学理念,买不起的恕不接待!什么开发潜在客户他可没那耐心,他要的是变现,要的是真金白银!
通过近一个时辰的观察,云峰意外的发觉主顾以青楼女子与画舫女郎居多,她们有一定的消费能力,这些带有西域特sè的首饰很对她们胃口,所购也几乎为小型珠饰,价格不贵,一两锭银饼可搞定。
说实话,云峰不愿意赚她们钱,她们的钱都是辛苦钱,靠皮肉生意得来,其中的酸楚一言难尽。因此,他立刻加订一条规矩,凡是无男伴陪同的女子前来购买,私下里打八折!他不在乎这点钱,他是无本钱生意,珠宝首饰全是抢劫而来!
这一个时辰中,云峰期待的士族、庶族地主、富商巨贾至今未有人光临。
‘或许是天气的缘故吧?也可能刚刚开业,招牌还没亮出来。’云峰暗暗安慰着自已。
庚文君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将军,明年谢尚得成亲了,您是不是得提前送他件珠饰作为贺礼呢?”
“哦?这么早?那是得送!”云峰一怔,谢尚今年虚岁十五,又追问道:“是谁家女子?”
谢尚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文君姊姊随口说说,将军您可莫要当真啊,女方是袁彦道的二妹,名女正。”
“不错,倒也门当户对,这份贺礼可不能少,呆会取几件jīng品你随意挑,休要推辞!”边说着,云峰的目中泛出了古怪之sè,向袁耽看了过去。
袁耽先是不解,随即明白过来,连忙解释道:“呵呵,舍妹知书达礼,温婉宜人,可不好彦道这一口。”接着又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了懊恼之sè,叹道:“将军人中之龙,世所仅见!唉,可惜啊,可惜!长妹已配于殷渊源,二妹又许给了谢尚,恨不能再有一妹许给将军您才好!”
在场诸人显然已习惯了袁耽的说话方式,虽是觉得好笑,却也没过大反应,云峰倒是挺无语的,《世说新语》记载,袁耽曾对桓温说过同样的话,如今桓温没出现,反而赖到了自已头上。
不禁问道:“听闻桓吏部之子桓温少有奇才,不知诸位是否与之相识?”
“呃?”众人均是不解,相互看了看,桓温哪有什么名气?不过是个跟着袁耽屁股后面赌钱的小屁孩,这人才来建康多久,怎么会听说过这个名字?
庚文君正待开口,一楼店铺却传出了吵闹声。
“什么?不收铁钱?凭什么?不行,你们还就得收!否则老子去朝庭告你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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