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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孙一口咬定了就是乌鸦叼走君晨曦腰间金子,他为追乌鸦而失手飞刀刺伤米大娘子。
这事儿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真相,再问君大狗,当时情景,晨曦的描述与皇太孙也是一模一样,就差指天发誓。
两人如此信誓旦旦,大理寺只好就此结案。
赔罪探望事宜自不是大理寺该过问的,于是大理寺打道回府,留下季府众人再聚天伦。
“既然玥哥儿伤了人,于情于理都该亲自登门赔罪,再则,那米大娘子还是咱们至亲,更加不可就此算了。午后,玥哥儿你便亲自带上厚礼去秦府赔罪,让米大娘子亲口说原谅你方可离开。”太子处理朝政十几年,万人之上的威严不容忽视,此话一出,皇太孙哪敢违逆,应了是。
君子念紧跟在太子后头训斥君晨曦:“晨曦,此次米大娘子受伤、宁大娘子受惊皆有你一份,你亦跟着皇太孙殿下登门赔罪。”
晨曦响亮应了声。
正好,那个什么宁大娘子也在,他就去瞧瞧日后要代替二妹入苦海的宁大娘子。
秦府的赏芳院内,宁梓对着铜镜左右而照,她自己瞧满意了,转回身再给米可过目:“砚儿,觉得如何,这件应该没问题罢?”
米大娘子靠在床头,塞了颗葡萄进嘴,这样的大冬天有葡萄都是温棚中所种,外头可不能轻易吃到。
她盯两眼那朱红衣裳,点首又带些不确定:“好看罢……”
宁大娘子被这最后个“罢”瞬间弄的没了脾气,转首瞧她:“你手中的葡萄好吃吗?”
米大娘子点首道:“好吃呀!”
“那肯定一下我身上的衣裳好看,难吗?”
“不难!”米大娘子急忙道,“宁姐姐最好看!”拈起两颗葡萄入了口中,米大娘子终于想起来有一事儿她还是没想明白,“宁姐姐大费周章引君家大郎来此地做什么?”
两人一入京,便去季府雪中蹲墙角偷听也便罢了,眼见匕首与金子从墙内丢出来,竟还故意不避。
米砚见宁梓不避,心中正犹豫自己要不要跑,那匕首便已稳稳当当插在她肩头了,也是飞来横祸。
“瞧瞧他,”宁梓几步坐到床头,“我跟你说过的,我阿娘听信太子妃娘娘,有意给我指亲,我如今也已十四,既然阿娘与太子妃有意将我指给那君晨曦,我自然要早点瞧瞧他是何模样。”
再瞧米砚肩膀绑白色绷带,红丝透出,她垂首自责:“是我考虑不周,秦羽人将你托付我,让我带你来京中见你表姨母,我竟然如此不小心让你受伤。”
“没事儿,只是有些痛,不碍事。”米大娘子倒不在意肩膀的那一捅,跌倒受伤那是她常常有之事,“我受伤也好,宁姐姐就有理由见上一见你的如意郎君。”
“可不是什么如意郎君。”宁大娘子娇嗔道,“我听府中家仆说,君家大郎一无功名,二没武艺,是个只比市井流氓好上一些的纨绔子弟而已,她离我心中如意郎君的模样应是相差甚远。”
米大娘子到底才十岁,又长年在紫霞山中,对于这类的如意郎君、指亲成亲的词汇甚是不明其中深意,只好再问:“既然那人这般差,如此,宁姐姐就同世子妃说你不嫁君家又有何妨?”
“我阿娘倒也不强求我,人生大事,她让我自己瞧过君晨曦再做决定。”宁大娘子笑笑,“这次回京,我来见见我外曾祖父,便又会回云南了。”
米大娘子仔仔细细瞧宁大娘子的面相:“宁姐姐放心罢,你上停饱满,耳高约与眉齐,耳须色明润泽,郎君必定是上佳之人,不会是什么泼皮无赖的。”
宁大娘子哈哈而笑,轻拧她鼻子道:“你在我外曾祖伯伯那儿学这些奇奇怪怪的道法,如今也能瞧我面相了么?”
米大娘子认真道:“师公说我有天资,假以时日,必能得道,我瞧你面相,没错的。”
十岁的少女尚带稚音,这般肃穆说话,瞧得宁大娘子不以为荣反心酸。
“你呀!”宁大娘子不笑了,搭她手握着,“你比我哥还可怜,一出世便离了爹娘。”
“没有呀,”米大娘子道,“我阿爹与阿娘每年都会来紫霞山中看我,每年春季,他们还带我出门踏青,只是师公说我逆命逆天出生,体虚气弱,不可到处走,这才一直住在紫霞山中而已。”
不过,她觉得紫霞山中真的挺好的呀,山上那四十八个师叔待她都很好,她的师公对她尤其好,每天都让厨房做各种口味的糕点给她吃,每日里吃师公师叔给的糕点果子都吃不完呢!
“你为何是逆命逆天出生?”宁大娘子来了好奇心,“可是我外曾祖伯伯给你批的命,说你命格不好?”
“我也不知道……”
这事儿,米大娘子还真是不知晓,她阿爹阿娘也从来没有再她面前提起过这事儿,她从小只记得,自己体虚气弱,到了五岁还是由秦羽人抱来抱去,只要一放下她,她定能走两步就跌,一跌还能直滚山下,一路不停留。
两人正聊着,二门人过来说,皇太孙与君尚书的公子过府赔礼来了。
宁大娘子一听,瞬息一跳而起,伸手端了米大娘子手上的托盘:“快快快,你快躺好。”
“我是不是躺这里装睡便好,不用我起来见客的罢?”米大娘子有些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对,你不要起来,你就躺着,你躺着不动,不要出声就好!”
“嗯嗯,好!”米大娘子抓着被子躺的急,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后脑“哎哟,好痛”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男子不可进女子闺房,但几家算起来都是亲戚,秦相一向是个宠孩子的,如今年纪越大越发宠溺小一辈,也没让下人拦着,让嬷嬷将皇太孙与君晨曦带到赏芳院。
两外男站在芜廊下换了鞋,掀帘入内就见一朱红衣裳的女子坐在玫瑰凳上在拿帕子压眼角,她瞧见进来的两人,站起来不情不愿的行了礼:“臣女宁梓,参见皇太孙殿下。”
“不必多礼。”玉玥不动声色。
两家关系说起来,辈分亦有些复杂,皇太孙理不清其中关系,直接当了上与下的君臣之礼。
“宁大娘子,”皇太孙站在那儿,问,“米表妹如今伤势如何?”
语气即便他竟然带上关心之意却没有让人听出半分关切的意思来。
宁大娘子垂眸站在那儿,抿嘴,唤我大娘子,唤砚儿是米表妹,这私心可是清楚的很呐!
她倒是不知,皇太孙只是听了太子妃口中米表妹那言,才出口唤的表妹,至于若要唤宁大娘子为表姐,他这个皇家长子嫡孙自然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