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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靖左手脉门被任我行牢牢扣住,右手的火折子也早已经熄灭,黑暗中,任我行也看不清他的面目。
他脸上露出十分诡异的微笑,说道:“既然我都快要死了,那秦兄何不大发慈悲,告诉在下为何要算计于我,也好让我死后能做个明白鬼。”
涟依后背抵在右侧的大牢铁壁上,背心处一片冰凉,但心中却着实有些惊慌,连续数次运劲冲击被任我行点中的穴道,但觉对方的点穴手法着实高明,而且力道甚强,一时间,竟难以冲破。
任我行此时摆明了就是要看戏,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一只手扣住凌靖的脉门,以他的功力之深,自然也不必担心这小子会脱身出去。
秦白川在外面冷哼了一声,见任我行迟迟没有动手,心知此人多半还是信不过自己,道:“好,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门外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千不该,万不该,你就是不该拿了自己完全配不上的东西。”语气中充满了愤恨之意。
“哦?我配不上的东西?”凌靖心中一动,想到了当初韩羽丢给自己的“剑王”令牌,这个令牌代表的身份乃是明教如今的四大护教法王之一,身份之高,连他自己觉得都有些诧异,不知这韩羽怎么会如此看重自己。
又或者说这件事其实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秦兄,我可一直都没答应加入明教,你难道还怕我威胁到你在明教的地位不成?”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个理由才会让秦白川如此算计自己。
“就凭你也想加入明敖?”秦白川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昔年我们四大护教法王哪个不是为本教立下了汗马功劳才得以被提拔的。可是你这个小子来历不明,也不知到底给教主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会让教主把如此重要的信物交给你。”
“就是为了这个,你便要杀我?”凌靖心中觉得无比可笑,本来是一件他根本未曾放在心上的东西,不想最后却引得秦白川如此嫉恨自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冤枉了。
其实凌靖虽然知道这令牌所代表的身份,但另外一些更隐秘的含义,他就未必都能知道了,毕竟他也并非真的是能掐会算。
这“剑王”令牌可不止是代表着在明教当中的护教法王身份,在当朝锦衣卫中,持此令牌者,地位更是等同于锦衣卫指挥佥事乃是正四品的官级,而且权利大的惊人,只听命于当朝天子和锦衣卫指挥使两个人,平素就是碰到一品京官也大可以不买他的账。
秦白川当日在“尸魂谷”中被凌靖一剑重创,险些便丢了性命,最后若不是光明右使万岳山及时赶到,只怕他早就不存于人世了。
他今日算计凌靖,一来自然是想报了当日之仇,一雪前耻二来则是因为十分忌惮此人的武功,担心他加入明教之后,会威胁到自己四大法王之首的地位。
秦白川在明教当中地位极高,若论权势,也就仅次于教主韩羽和左右光明二使罢了。不过万岳山此人嗜杀好斗,对于教中事务没什么兴趣,教主韩羽日理万机,经常被天子召见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兼顾锦衣卫和明教两方的所有事情,所以教中大小事务基本都落在了光明左使杨幕的手上。
杨幕此人精于算计,智计无双,不过却喜欢躲在幕后操控全局,不太习惯抛头露面,所以教中很多事情都是交给四大法王之首的秦白川出面解决,以至于在外人眼中,秦白川的地位隐隐还要比左右光明二使更高一些。
而秦白川对此不仅不以为忤反而是心中自得。可是一旦凌靖加入明教,获得了“剑王”的称号之后,以凌靖的剑法武功,他这超然的地位还能继续保住吗?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秦白川哂道:“你如今不过是阶下之囚,生死握于人手知道的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秦兄说的有理。”凌靖笑道:“反正知道的再多也不过是个死罢了,那秦兄还是赶紧让任教主动手吧。”
眼见凌靖说的如此坦然,不止是秦白川,就连任我行都觉得十分怪异起来,心想,这小子到底实在搞什么名堂,难道到了此时还在虚张声势?
可是任我行在十余年前就已经是纵横江湖的人物,一身武功深不可测,其实心中也着实没把这小子放在眼里过,但此时却又略微谨慎了一分。
涟依穴道被制,如今一动也不能动,但也觉得公子怎么说话如此古怪?
“姓凌的,你不要想耍什么huā招,任教主武功盖世,凭你也能逃得过任教主的五指山?秦白川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色厉内荏的喝道。
“在下的huā招可不及秦兄多也。”凌靖似乎一点儿也没有阶下之囚的觉悟,笑道:“秦兄,怎地还不动手?”
泰白川心中“砰”的一跳,只觉这小子当真怪异到了极点,心想,难道这小子还有什么后手不成?转念又想,任我行的功力早已臻至化境,只怕比起教主也不逞多让,如今这小子落在他的手中,难道还真能给他翻了天去?
“不行,未免节外生枝,还需赶紧催促任我行动手!”他目光一闪,当即走前几步,拉住那铁牢的大门,手上用力,只听“哐当”一声,铁门已经关上。
随着“咔嚓”几声机括转动的声音,似是那门锁已然锁上。
原来这铁门关闭时,根本无须再用及那四把钥匙,锁孔内自有机括,可以自行锁死。
耳中听到那门锁转动的声音,任我行当即面色一沉,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白,笑道:“任教主勿怪口你只需将牢中两人杀掉,在下自会放教主出来。”
任我行冷哼一声,心中念头急转,其实今日之事,在场几人,以他最为糊涂,根本不知这几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目光闪烁了片刻,但却并未立时动手,黑漆漆的铁牢中,他眼中似有精光在闪动。
“咦,秦兄,你怎么把门给关上了?”凌靖一声惊咦,道:“哎呦,这下可是糟糕透顶,秦兄,这门你还打得开么?”
“姓凌的,你的废话真是忒多。那钥匙既在黑白子手上,你说我打不打得开这门?”秦白川手中提着黑白子,冷笑道。
“是这样么?”凌靖哈哈一笑,道:“那秦兄何不试试在黑白子身上找找?看看那钥匙到底在不在他身上?”
秦白川在铁门外面色一变,连忙将黑白子放下,只听“窸窸窄帘”一阵摸索的声音传来,似乎是秦白川在翻动黑白子的衣衫。
“钥匙呢?”秦白川翻动了一阵,几乎把黑白子浑身上下搜了个遍,却是什么也没有找到,头士已经隐有冷汗。
“还不快给我起来。”忽然间,只听他一声大喝,接着便听“碰”的一声,竟是因为找不到钥匙,心中大怒,当即一脚踢在了黑白子的腰间。
“哎呦。”一个呻吟声传来,黑白子一个骨碌翻身而起,头上冷汗淋漓,道:“隐王勿恼,那钥匙似乎已经不在在下的身上了。”话语中隐隐有一丝恭敬和惧怕,但却完全没有先前和秦白川交手时剑拔弩张的姿态。
“那你还不赶紧去给我找!”秦白川一声怒喝,吼道。
“是是是。”黑白子额头上冷汗直冒。
忽然之间,只听地牢中传来一声嗤笑,道:“你们不用白费力气了。秦白川,其实你早就和黑白子搭上了线,我说的可对?换句话来说,实际上黑白子从来就没有背叛过明教,他一直就是你们的人,我可有说错?”
秦白川面沉似水,额头上青筋直冒,对于凌靖的话并不反驳,只是沉声道:“钥匙在你手上对不对?”
“呵命…”凌靖口中只吐出了两个字,随即从袖中掉出一串东西,握在手心摇了摇,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原来先前黑白子在地道中逃窜之时,凌靖趁着和他交手错身之际,已经从他身上把钥匙顺了过来。
“小子,把钥匙给我。”任我行眼中一亮,手上一紧,将凌靖的手腕往回拉动了几寸,急道。
凌靖转过头来,目光看向任我行所在的方向,漆黑的地牢中,其实什么也看不清楚,不过他脸上的嘲讽之意却十分明显,淡淡道:“任教主,您老抓了我这么久,应该很累了吧,不如先把手放开如何?”
“小子,你可别想耍什么huā招,赶紧把钥匙给我。否则我只需手上劲力一吐,立时便能要了你的小命,到时钥匙还不是会到我手上。”任我行“嘿嘿”冷笑一声,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
“任教主,我说你很累了,那你一定就是很累了。”凌靖的语气依然是那么平静,道:“教主若是不信,不妨试试看,您老可有力气再杀我?”
“你”任我行闻言面色一变,立时气行右手,却觉丹田内死寂一片,经脉中空空荡荡,手上气力虽在,但若无内力,抓住别人的脉门,也没有丝毫威胁。